捉奸

小房東 捉奸

喬夏氏給沈蘭香當了一上午免費保姆,被二伯母留在那兒吃飯,正在哄小孫子玩耍,就見對門王大娘急巴巴地跑過來拉著自己和二伯母嘰嘰呱呱地說了一通,說看見鄭幺妹領了個要飯花子進屋,兩小時了,都沒見人出來,說幺妹人長漂亮,心善,平日裏沒少給要飯花子米饃吃,可大媳婦家家將一要飯花子領進家,還是不妥當、欠思量,又說建不在家,家裏除了幺妹又沒旁人,要飯花子進去這麽久沒出來,別是出啥事了。

喬夏氏聽出來了,這王大娘句句都在暗示她幺妹可能爬牆了,知道王大娘是個慣嘴碎人,喜歡捕風捉影、搬弄是非、挑撥離間、傳播謠言,並不信,雖然她不喜鄭幺妹,但也知道她不是那樣人,反將王大娘大罵了一頓,罵她早上吃了糞,一嘴臭哄哄,罵她胡捏亂造,嘴上沒個把門,還說,她再這麽造謠生事,早晚要遭報應。

“娘,你幹啥啊,”鄭幺妹急急地跑了過去,擋在門前,隔開喬夏氏。

“就是,娘,你急火火,這是幹嘛啊,也不怕摔了自個,”大伯母忙跑過來拉著喬夏氏。

“大媽,我沒說瞎話,我明明就看到要飯進了你們家大門,一直到現在都沒出來,”隨後跟來王大娘喘著氣地嚷嚷道。

“桂榮,你瞎說什麽,”大伯母皺著眉頭,叱責道。

“就是,桂榮姐,你看清楚了,幺妹雖然心善,愛施舍吃給要飯花子,但還不至於將一個大男人領回屋,這可關係到幺妹名節,你別亂說,”二伯母假息事真攪和地搭腔道。

喬小麥放學回來,就聽院裏吵吵嚷嚷,進院一看,喬奶奶敲著龍頭拐杖,氣勢洶洶,一副硬闖‘天門陣’架勢,“鄭幺妹,你給我把門打開,”

大伯母架著老太太,一派柴郡主溫柔,“娘,你幹嘛啊,幺妹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她不能幹出那事,”

鄭幺妹在攔在身前,大有穆桂英英姿,“娘,你現在不能進,”

“屋裏肯定有貓膩,不然,大白天關什麽門,”王大娘扯著嗓子咧咧道,一副等著看人捉奸刻薄樣。

她早上打水時候確看到一個要飯花子站在喬家大門口,然後鄭幺妹來了,給了他幾張烙饃,她怕要飯花子要完喬家來她家,便關大門,待她打完水從門縫往外看時,鄭幺妹和要飯花子都不見了,隻當要飯看見她家沒人後,去了下家,也沒在意,蒸玩饅頭後,想想,不對啊,這要飯走再快也不能眨眼功夫就沒了吧。

一時好奇,偷偷進院,看見鄭幺妹大門緊閉,屋裏有聲響傳來,雖然聲音很小很壓抑,但仍能聽出裏麵發生了啥事,她麵紅耳赤、臉紅心跳地退了出來,在屋裏轉悠了半天,撓心撓肺,跟打了雞血般,她平素就喜歡閑扯八卦,二伯母跟她算是誌同道合,湊到一塊就喜歡東家長、西家短,兩人都看不慣鄭幺妹,認為她真小資假清高,平日沒少嘀咕她,這會逮著她屋裏藏野男人,還不趁機來個捉奸在床,給大肆宣揚出去,讓她沒臉在村裏呆,看她還清高、自傲不。

“你什麽意思?”鄭幺妹火了,衝著王大娘急赤白咧道,“我說我屋裏藏了野男人?”

“我沒說,是你自己不打自招,”王大娘幸災樂禍,“你屋裏要沒藏男人,幹嘛不敢讓大家看,”

本想著看場婆婆親手捉媳婦奸‘好戲’,不曾想被老太太指著鼻子罵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雖覺得自己平日嘴碎,長編排一些無中生有謠言,但這次卻是她實實在在求證過,說啥也不能讓別人‘冤屈’了自己。

“這麽說,你跟二嫂是來捉奸嘍,”鄭幺妹嘴角勾著譏嘲笑,冷冷地睇了一眼旁邊抱著兒子一臉準備看好戲沈蘭香。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屋裏沒男人,就打開給大家看,”王大娘說。

農村生活太無聊,喬小麥站在一旁聽著大人們爭吵,大致明白了,感情這王大娘和二伯母是來捉奸,捉還是她家鄭幺妹奸,搖搖頭,挺無奈樣,真不知該說她們什麽好,說她們愚昧無知吧,都老大不小,雖然沒啥文化,可一個個也算是閱曆豐富,別說她娘不會爬牆,就是想爬牆,也不會在自家院裏爬牆,等著被抓。

再聽聽,好像那男人還是個要飯花子,kao,還能再狗血一點不?就她家鄭幺妹那心高氣傲,**都看不上眼主,能讓一要飯花子糟蹋了?雖然她家鄭幺妹看起來文弱了一點,可她嬌滴滴身軀裏住著一個彪悍靈魂,別說是一三餐不濟、軟弱無能要飯花子,就是換成喬大個子,若真悍起來,也要折條胳膊斷條腿,還不定能得逞。

喬小麥想起上世自己初中時被一個叫尚城一個叫朱宇文小流氓糾纏,跟她家鄭幺妹哭訴,她家太後單槍匹馬去找對方談判,當然那血腥場麵,還不適合她幼小脆弱心靈去旁觀,不過,後來再見尚城時,遠遠,就見他跟悟空翻筋鬥雲般,‘嗖’一聲,消失了,獨留她一人在狂風中傻眼,這速度要是參加百米賽跑,家早拿小飛人金牌了。

朱宇文更絕,見他時,他正在護城河邊跟一美眉吹牛,估計是剛把到,把自己吹是比成龍還黃飛鴻、比黃飛鴻還方世玉,比方世玉還葉問,比葉問還陳浩南,結果,她走過去,禮貌性地叫了聲學長,結果就聽撲通一聲,人幹脆跳進河中,跟魚一樣,三兩下就沒了影。

後來,從朱宇文弟弟死黨馬子姐姐男友好友那聽到消息,說沒真本事,千萬別打喬小麥主意,她媽太狠了。

所以,連小流氓都怕鄭幺妹怎麽可能是善類。

“你還真說著了,我屋裏還真就藏了個男人,”就見,她娘怒極反笑,一雙勾魂丹鳳眼射出陰寒、冷冽殺氣。

“她承認了,”王大娘興奮,二伯母卻覺得不妙,被鄭幺妹瞪著心裏直發毛,“幺妹,你別誤會,桂榮姐隻是擔心你,她看到要飯花子進了咱家院,卻沒見她出來,怕你被惡人欺負,這才跑去告訴我和娘,”

沈蘭香不比王大娘,她到底是讀過書,書上說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其實她也不相信幺妹能幹出這種事,幺妹高傲慣人,怎可能讓自己染上這種惡心事,隻是王大娘口口聲聲說她親眼看見要飯花子進院,也聽了聲,肯定裏麵人正幹那事,不會錯,說,聽見幺妹哭喊著叫救命了,隻是周圍鄰居都上地了,沒幾人在,還說,幺妹那麽漂亮,男人嘛,還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再說,那人是要飯花子,能睡上幺妹這樣尤物,一生也算無憾了。

屋裏一陣響動,好似鐵桶撞到鐵盆聲響。

“屋裏真有人,”沈蘭香叫,內心小小竊喜。

“鄭幺妹,你個不要臉浪蹄子,你……”喬夏氏叫道,舉著拐棍就要砸鄭幺妹,這時,門開了,就見洗白白喬大個子濕著頭跑了出來,衣服穿戴整潔,一個箭步竄出來,摟過鄭幺妹就喊道,“娘,你幹啥啊,憑啥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我媳婦,”

“建,你回來啦,”喬夏氏喜。

喬小麥也喜,喬大款回來了,就代表她要開始吃香喝辣生活了,再看一臉慘白王大娘和沈蘭香,得,捉奸不成,反而惹來一身騷說就是這二位吧。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王大娘趕緊澄清討好道。

“建,你也是,在屋裏也不吱一聲,”沈蘭香和稀泥,準備息事寧人。

喬建不理她這茬,隻是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說,“我幹嘛要吱聲,我若早吱聲,哪能看到你們真嘴臉,”

“我們怎麽了?”沈蘭香心虛,“不是說過了嗎,是場誤會,”

“誤會?合著我不在家,你們就是這樣‘誤會’我媳婦,這樣髒水也敢往她身上潑,”忽然,嗓門拔高,怒吼道,“你們良心被狗吃啦,我媳婦這麽好人你們也能下狠心地‘誤會’和栽贓,虧我媳婦還要把自己新衣服鞋子分給你們,你tmd不配,一群沒素質沒教養玩意,什麽東西,”

別看喬建平時悶不吭聲,犯氣牛犢子來,除了他媳婦,誰都壓不了,管你是誰,天王老子來了也照罵。

王大娘被罵臉都綠了,沈蘭香抱著孩子手都直哆嗦,別看兩人平日挺橫,其實就是吃軟怕硬主,被喬建一大老爺們又是她們弟弟指著鼻子一通臭罵,還嘴不是,不還也不是,憋屈著難受。

“娘,走時,我咋跟你說,你對我咋樣都行,就是不準難為幺妹,我這才走多久啊,你就這樣跟著旁人一起欺負她,幺妹是什麽人,你老不清楚啊,她自打嫁進這個家,哪裏對您伺候不周到了,你居然這麽誣賴她,這是我親耳聽見,親眼看到,那我沒看到沒聽到呢?還不知怎麽欺負她呢?”

喬小麥興奮,她就欣賞喬建這副護老婆護犢子樣,太帥了,太有小言男主潛質了。上世,她也想照著老爸這樣找老公,結果,發現,好男人絕種了。

“建,都是你王大娘說,娘和你二嫂是急糊塗了,才……”

“急你就冤枉她,外人幾句挑撥話,你就信了,敢把那麽大屎盆子往我媳婦頭上扣,您還是我娘嗎?”喬建摟過鄭幺妹,拍著背,小聲安撫著,“媳婦,咱們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媳婦,咱不氣,不氣啊,”

鄭幺妹早在喬建替她出頭時,就不氣了,不過,卻不想輕易息事寧人,她不能白被人糟踐,怎麽著也得收點回報才是,想想存折上錢,若被婆婆和老二知道,還不惦記著‘借’點過去,喬大個子是愚孝之人,他媽要伸手要話,他保管會給,他雖然因為上次工程提成對老二有所埋怨,但他重感情,若老二遇到困難,他還是會幫忙。

猛地將他推開,鳳眸大眼包著淚,鄭幺妹說,“喬建,沒見過你們這麽欺負人,”睫毛一動,兩行淚就順著臉頰流淌著,“娘不給帶孩子也就算了,我一人操持,那是我孩子,我就是累死了也甘願,玉梅、秀蘭吃喝在這,娘不說,還讓我們拿糧食養著她們,我看在她們是侄女份上,我也認了,二嫂為了省電,不讓喬棟他們看電視,我不怪她,隻怪咱家沒錢,咱們是沒錢,也沒指望他們富裕能接濟咱,她怎麽笑話咱兩,瞧不起咱兩,我都不怨,可她憑什麽罵喬棟喬梁是傻大個子,出苦力命,說麥麥是賠錢貨,早晚都是潑出去水;娘不喜歡我,我不介意,我愛是你,嫁是你,別人喜不喜歡我,我管不著,可我忍讓換來是她們步步踐踏,如今還汙蔑我養野漢子,妄想捉我奸,這回說啥我也不忍了,”

眼淚漱漱地流,咬著唇,一臉哀傷,萬般決然地說,“喬建,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咱兩就離婚,我帶著三個孩子回娘家,”說完扭身進了屋,狠狠關上門,砰一聲。

“幺妹,”喬建心疼啊,自結婚以來,還沒見過媳婦這麽委屈過呢?再聽她聲聲哭訴,氣肺都炸了,好哇好哇,他才走了沒幾個月,老婆孩子就遭人這麽欺負,又聽鄭幺妹說要離婚,這比挖他心還難受,就覺得呼吸都困難了。

喬小麥惡寒,抖著身子,嘖嘖嘖,她家鄭幺妹演起苦情戲來,還真有那麽股瓊瑤味兒,梨花杏雨,我見優伶,再見喬建那副肉疼、肝疼、肺疼、腎疼糾結樣,覺得胃疼。

喬小麥不知道她娘這到底是鬧哪出,但卻知道他兩是不會離婚,想想喬大款早晚要成大款,不能被二伯一家極品纏著,趁著這次機會,讓喬大款跟二伯家起間隙也好,於是,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疼嘶啞咧嘴地奔到門邊,拍打著木門,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媽媽,你跟爸爸離婚,我跟你一起回姥姥家,奶奶不疼我,隻疼玉梅姐和秀蘭姐,去姑姑家也隻帶她兩去,從沒帶過我去,奶奶燉雞也不叫我去吃,隻想著把雞腿留給玉梅姐,二伯母說我小小年齡就一臉短福相,長再狐媚再漂亮,也跟你一樣,長大嫁給掂大勺,一輩子吃人宴席剩下菜湯子,玉梅姐欺負我,我默寫生字滿分,玉梅姐不及格,老師表揚我,罰玉梅姐,玉梅生氣把我作業本撕了還嚇唬我不準告訴你,還和秀蘭姐搶我冰棒和糖吃,我不喜歡這兒,我想姥姥,我想跟姥姥住一起,”仗著人小,童言無忌,別說還真擠出兩滴淚嘩嘩。

喬建抱過小女兒,拍著背部,顫著身子,看著喬夏氏,“娘,幺妹和孩子說是不是真?是不是,”

喬夏氏一哆嗦,心虛地說,“你走之前不是放狠話說不讓我幫你帶孩子嘛,”其實她也不是不疼麥麥,沈蘭香出月子後,她主動要求帶麥麥,讓麥麥退學在家,被鄭幺妹拒絕,於是,她便將對大人氣撒到了小孩子身上,以為小孩子不記事,分不清好賴,不曾想這孩子記性這麽好,還會學話。

“你這孩子,小小年齡,咋瞎告狀呢?我啥時候罵你了,”沈蘭香也覺得後怕,抱著兒子,裝腔作勢地嚷嚷道。

“你閉嘴,”喬建吼道,“娘,我問你,我對你怎樣,幺妹對你怎樣?”

“你們對我都挺好,挺孝順,”喬夏氏想像以前一樣拿出大家長風範,鎮一下這個倔兒子,可對上他泛著寒光眼眸,不敢胡攪蠻纏,這個兒子自出去一趟,回來都變不一樣了,氣勢凶悍。怪嚇人。

“我以前覺得你偏心二哥那是你事,我孝敬你那是我事,你到底是我們娘,即便偏心也有個度,可現在看來,是我奢望了,娘,人心都是肉長,你這麽偏心,就不怕寒了兒子心,”喬建歎氣,倍感無力,“你要是覺得我二哥、二嫂孝敬你,你指望他們養老,以後您就跟他們過得了,我帶著幺妹和孩子搬出去住,省著礙你們眼、擋你們道,”

喬夏氏急了,“建,娘錯了,娘就是一時糊塗,你別跟娘一般見識,”扯著嗓門,跟屋裏鄭幺妹道歉道,“幺妹,都是娘錯,娘不該聽信小人挑撥,娘跟你賠不是,娘也是擔心你被壞人欺負,這才急赤白咧地衝你吼,以前是娘不對,娘以後改,娘真改,”

她知道老三是典型媳婦第一,老媽第二,倒不是說他娶了媳婦忘了娘,他心眼實,重感情,講義氣,沒花花道子,認準誰,就一門心思地對她好,最護媳婦,平時你說他啥,他都不會跟你急,但就是聽不得別人說他媳婦半點不是,不然,跟你摔臉子,吵幾句都是小事,真急了,就敢跟你斷關係。

鄭幺妹從屋裏出來,一臉冷然,“娘,你改不改我都不稀罕了,你隻是我長輩,不是跟我過一輩子枕邊人,我敬你是因為你兒子我男人,我孝敬你是因為你是個母親,你寵誰、偏誰,那是你權利,我不強求,喬建,我隻問你一句,這日子你還要不要跟我過下去,”

“要,當然要,”

“好,我隻說三條,若你辦到,我就一門心思地好好跟你過,若不然,咱兩麻溜地離婚,趁我現在年輕,還能給麥麥找個有前途後爹,至少能保證麥麥以後不會像我一樣找個掂大勺男人,”鄭幺妹氣哼哼地說。

“好,隻要你不離婚,啥都成,別說三條,就是十條、一百條我都答應,”喬大個子忙承諾。

“第一,以後家裏財政我掌管,第二,以後你有啥事都得跟我商量,不能隱瞞、不能背著我幹任何我不喜歡事,第三,不管什麽情況下,什麽人挑撥,你都必須無條件地信任我,不能懷疑對我有一絲一毫懷疑,”

“好,”喬大個子一點都不含糊,連連點頭應道。

喬小麥暗歎,幺妹同誌很牛啊,馭夫太有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