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

小房東 歸來

九月一號,過了五歲生日虛六歲喬小麥參加了入學考試,以雙百成績成了一年級最小成績最好小學生。

沈蘭香聽說了便帶著玉梅來找喬夏氏,說:娘,麥麥才六歲就上一年級,玉梅八歲才上育紅班不合適吧,你讓幺妹跟校長說說讓玉梅也上一年級,兩姐妹上學下學也好有個伴。

她是上過學,也知道女孩有點文化將來到夫家也能說上話,以前她一門心思想生兒子,對兩個女兒不上心,如今有了兒子,才想起若女兒嫁好,也能幫襯弟弟幫襯娘家,再來麥麥也是女娃,若玉梅這個做姐姐被妹妹比下去,村裏人背地裏指不定怎麽笑話她呢?

因為溫嵐,喬夏氏對鄭幺妹態度明顯比以前和善,若麥麥再比玉梅出息,喬夏氏心就偏到老三家了,這可不是好事,婆婆手上壓箱老貨,可不能讓老三家奪了去。

喬夏氏有些為難,說:玉梅沒上過育紅班,怎麽好直升一年級,學校能同意?

沈蘭香說:怎麽不同意,麥麥隻上了半年育紅班,年齡不夠還不是上了一年級,玉梅至少年齡夠了,再說,育紅班也沒教啥東西,還不是哄哄孩子,打發日子,玉梅都八歲了,再在育紅班耽誤一年,就成大姑娘了,讓她跟一群比她小孩子一個班,多丟麵子啊,您老臉上也沒光不是。

喬夏氏最是好臉麵了,想想叫來了鄭幺妹,讓她幫忙將玉梅弄進一年級。

鄭幺妹聽了,知道沈蘭香多半是想省下育紅班學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說:嫂子,學校對教師子女是有優惠,年齡上也有所放寬,可入學流程還是要遵守,麥麥上一年級是通過入學考試,成績錄入學籍,玉梅想直升一年級,可以啊,通得過入學考試,隻要交足學費,不用我說學校也收。

沈蘭香被指責,臉麵有些掛不住,訕訕道:“要是玉梅能通過入學考試,還找你這個嬸嬸幹嘛?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還為農忙事生我氣,我不就發發牢騷,幹活時也沒少出半分力,”

鄭幺妹撇嘴,腹誹道:我也沒少花菜錢。

“是啊,幺妹,你二嫂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對你對孩子都沒存壞心思,你就算不看在你二嫂麵上,也看看玉梅,她比麥麥大兩歲,卻比麥麥低一級,人家得怎麽看她,班裏同學還不戳著她脊梁骨罵她笨蛋啊,這對孩子成長不好,”喬夏氏幫腔道,家和萬事興,兩個媳婦吵架,她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尤其這三媳婦自打農忙那次發威後,越來越強勢,不好拿捏。

“你們現在才想起孩子八歲了,早幹嘛去了,去年我說讓玉梅上學,你們誰吱個聲了,現在怕人說她笨,對她成長不好,想直升一年級,別說我沒本事把她弄進去,就是人校長給我麵子,讓玉梅上一年級,她能跟上趟?育紅班教東西是不多,但都是基礎知識,這就跟地基似,沒打結實打牢固,蓋房子都不牢固,”鄭幺妹氣道,聲音不免高了兩度,沒見過這麽愛麵子媽媽和奶奶,怎麽就不從孩子自身考慮,一味想省錢,跟別人攀比,也不想想這樣做到底對孩子好不好,適不適合。

“有什麽跟不上趟,育紅班能教啥啊,不就是字母拚音、阿拉伯數字,這有啥難,你家麥麥幾個月就能掌握東西,憑啥我家玉梅要浪費一年時間去學,你不想幫忙就直說,何必拐彎子罵玉梅笨,指責我不負責任,”沈蘭香也惱了,扯著嗓門嚷嚷道,“你不就是想讓麥麥壓著玉梅,好讓鄰裏間誇你教女多有方,哼……我是沒你有文化,可也不是個粗俗目不識丁人,若玉梅一直養在我身邊,不見得比麥麥差,你不想幫,我還不願意低聲下氣求你呢?我就不信,沒你幫忙,我家玉梅上不了學,”

說完,腰一扭,氣呼呼地走了,回到家,就讓喬二伯拎了兩瓶酒兩包白糖去了校長家,硬是磨著校長讓玉梅上了一年級。

鄭幺妹聽說後,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喬小麥樂了,心想著:二伯母這次大出血還不得肝疼肺疼好一陣子,估摸著得嫉恨她家鄭幺妹好一陣子。

名單和成績出來後,紀曉雲將自己關在房中,氣得用新發書本拍打著桌麵,啪啪作響,她語文一百、數學九十八,班裏排名第三,以往成績不如她富三居然考了個雙百,跟喬小麥並列第一。

“曉雲,快出來吃中飯,吃完了飯趕緊去上課,”趙桂榮在外麵喊道,“一年級可不比育紅班,不能隻顧著玩,要好好學習,聽見沒,這次就算了,以後得科科雙百,被富三兒壓著也就算了,連個奶娃娃都比不過,太丟你爸爸和我臉了,”

“媽媽,我討厭那個喬小麥,我不想跟她一個班,你讓爸爸跟校長說,別讓她上一年級,讓她回育紅班去,”紀曉雲從屋裏出來,哭稀裏嘩啦。

喬小麥沒來時,她是老師和同學眼中驕傲和榜樣,爸爸疼她,比疼哥哥還多,鄰居叔伯嬸娘們誇她聰明漂亮,富嬸總喜歡摸著她頭,笑嗬嗬對她說:曉雲啊,我家三兒調皮,你給嬸子多看著點他,若在班裏搗蛋使壞不聽話,你隻管告訴嬸,嬸給你糖吃。

富嬸大方,每回都會給她好多糖,可,自打喬小麥來後,富嬸對她便沒以前好了,還是會給糖,隻是給喬小麥除了糖外,還有大包小包零嘴吃食和一箱箱牛奶,現在富三放學也不跟她回家了,而是跟喬小麥一起回喬家,連富大、富二也喜歡去喬家寫作業。

原以為上了一年級,就能甩開喬小麥這個討厭鬼,結果,喬小麥陰魂不散,兩人又成了同班同學,不行,她不要跟她一個班,她要當公主,唯一公主。

“哭啥呢,大中午,”紀老四從外麵走進來,手裏夾著根煙,邊走邊吸,眉頭皺著,很是心煩樣子。

紀曉雲撇開她媽,直奔到她爸麵前,扯著他爸手臂,搖晃著,哭著說:“爸爸,你是隊長,大家都聽你,你跟校長說,讓喬小麥留級去上育紅班,我不要跟她上一個班,”

“哭哭,你還有臉哭,連個奶娃娃都比不過,你哭個毛啊哭,”紀老四一巴掌扇她臉上,惡狠狠地說,“老子花錢讓你上學,就是讓你跟富三套好關係,討你三嬸歡心,讓她收你當幹閨女,結果呢?你學沒上好,人還給我看丟了,老子養你有屁用啊,你個敗家玩意賠錢貨,”又是一巴掌扇過去,紀老四煩躁地說,“要哭,死外麵哭,哭哭啼啼地喪門星,滾,滾,”

紀曉雲被她爹兩個耳刮子給打蒙了,仰著頭愣怔地看著她爹,有點不敢相信這是平日那個將自己捧在手心疼著爹。

“咋個啦,咋這大火,”趙桂榮迎上去,將紀曉雲護在懷中,見丈夫黑沉著一張臉,也不敢衝他嚷,隻陪小心地問。

“我怕是沒指望當村書記了,”紀老四一屁股蹲在門廊口,狠狠地吸了口煙,恨恨地說,“你弟打電話來說,名單下來了,喬榮誠當選,”

趙桂榮一聽,氣直跳腳,“咋是他當選啊,咱為這事跑了多少關係,花了多少錢,腿都差點跑斷了,憑啥讓他當選啊,”

“你還說,你弟弟當初怎麽跟我拍著胸脯擔保,說這事指定沒差,讓我放一百二十個心,現在卻跟我說,喬榮誠托關係比咱背景厚,tmd,老子那些錢白花拉,”紀老四忽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氣不過地一腳蹬上趙桂榮小腿,一個不穩,兩母女摔倒在地。

紀老四也不扶,繼續罵罵咧咧道:“你個敗家娘們,你弟跟你一樣,就指嘴上,真幹起事來,沒一件成,媽,害老子花了這麽多錢,”

趙桂榮爬起來,將抽抽噎噎紀曉雲推向一旁,拍著大腿跳起來回罵,“你衝我發啥火,這事能怪我,怪我弟?要怪就怪你沒人喬榮誠有能耐,瞅瞅你這熊樣,就知道衝自家人發火,有能耐你找喬榮誠幹架去,找那些收了咱錢不給咱辦實事人算賬去,你個窩裏橫東西,balabala……”

趙桂榮是村裏有名潑落戶,別說紀老四,就是幾個碎嘴娘們加起來也不是她對手,紀老四不做聲,低頭悶不吭聲地死抽煙,他平時不敢跟趙桂榮頂,剛才也是氣急了才踹她。

罵了半天,趙桂榮氣消了些,這才想起現在不是兩口子吵架起內訌時候,得一塊想輒才是正事,便將紀曉雲打發去吃飯,蹲下身子,小聲問道:“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沒其他法子啦?”

“富老三跟縣裏領導關係好,若他去說說,我還是有機會,”

“你剛去找富老三就是為這事?”

紀老四點頭,又給自己點了根煙。

“富老三咋說,他是咱四隊人,平時咱兩家關係也不錯,這於情於理他都該幫你,”

紀老四搖頭又點頭,“他說幫忙去問問,”

“這是好事啊,你怎麽還垂頭喪氣,”趙桂榮喜。

紀老四擺手,“你不懂,他是跟咱關係不錯,可他跟喬建關係更好,這結果要是沒出來,他興許還能出把力,可現在結果出來了,他怕是不會插手了,”

“結果出來怎麽了,隻要公文沒下來,他喬榮誠沒上班,咱就有機會,富老三是咱四隊人,不幫咱,還能幫一隊?他不想在隊裏混了,不怕隊員戳著他脊梁骨罵他吃裏扒外啊,再說,明年就要重新分地了,他就不怕你……”

話沒說完,就被紀老四給截住了,“你嗓門再大點,讓整個村人都聽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婦人之見,你當他富老三還在乎這,他早晚是要將地給別人種人,還在乎地好壞,”

“不能吧,農民不種地,他靠啥吃啊,”趙桂榮放低聲音,像地下黨接頭似,湊向紀老四。

“讓你有空多讀讀書看看報吧,你情願跟三姑六婆東家長西家短,”紀老四用腳踩著煙蒂,說:“現在政策變了,黨中央鼓勵大家出去做買賣,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不是暫時策略,而是可持續發展戰略,鎮上很多企單位都要招標給私人幹,還有鎮中心中學高中要擴建,富老三準備拿下這個工程,你想這大工程,他都有能力拿下,手上能差錢?我問過你弟,要想拿下這個工程,至少得這個數,”兩手翻了兩翻。

“乖乖,”趙桂榮驚呼,“他富老三真有這些錢,”

紀老四斜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富三考雙百,富三嬸樂壞了,當著富三叔麵誇完了喬小麥,誇鄭幺妹,說老三是個坐不住閑不住主,一提上學就找事,不是頭疼就是肚子疼,作業要用棍子在後麵逼著才寫完,比兩個大加起來還難纏,結果,麥麥上學沒兩月,不僅將老三學習興趣調動了起來,還主動要求跟麥麥一起學習、進步,還說,幺妹這人真不錯,一點都不藏私,不僅將小三教跟麥麥一樣好,還經常給兩個大兒開小灶,指導功課,真好、真好。

富老三也開心,還有啥比孩子出息更讓父母欣慰,他本就喜歡麥麥,拿她當親閨女疼,這會更覺得這個幹親沒白結,就等著喬建回來把儀式辦了,以防別人惦記搶先給認了去。

“紀老四求那個事,你打算咋辦?”富三嬸盛了碗粥放到富三叔麵前,“我覺得這事你最好別管,若紀老四競爭對手換個人,咱幫了就幫了,可喬榮誠是建親大哥,咱犯不著為了紀老四跟建起膈應,”

“我就是先應著,哪能真幫他,”富三叔抽了兩張烙(luo)饃,三兩下卷成卷,捏根蔥蘸了大醬‘哢嚓’‘哢嚓’地嚼著脆香,“就是幫也幫榮誠大哥,”

“你不怕咱隊裏知道後罵是吃裏扒外啊,”

“你不懂,”咬了一口大蔥,富三叔吧唧著嘴巴說,“現在對我來說學校工程才是大事,這時候哪能讓紀老四小事壞了我大事,”喝了一口粥,和著饃和蔥吞了下去,“晚上你把那兩箱奶和那包吃給丫頭送去,然後抽空把我準備接學校工程而這工程是唐書記協辦事透露給弟妹,”

“幺妹認識唐書記?”

“唐書記兒子跟鄭劍鋒是戰友,又一起下南方,唐書記女兒跟弟妹她娘後頭學醫,你說他兩家關係能淺嘍,”

“學校擴建事,唐書記管得著?”

“隻是學校擴建,還驚動不了唐書記,教委辦就能決定,可問題是學校擴建得需要征用土地,得加蓋學生宿舍樓、教師樓、學校食堂,唐書記是柳泉鎮出去,這麽大事他能不管?”

“這麽大工程,咱能拿下?”富三嬸有些擔心,就算她不懂,也知道這工程就她們手上這點錢是遠遠不夠,怕富三叔胃口太大,幹出大躍進傻事。

“隻咱一家哪能拿下來,得老幾家工程隊同時承建,不過,參一股就夠咱家吃香喝辣好幾年了,我知道工程隊都想搶這塊肥肉,我尋思著托別人,還不如直接求唐書記,還能多分點肉,”富老三又低頭呼嚕一口粥,繼續嚼饃呱唧嘴,“弟妹是個通透人,你說了,看看她反應,回頭告訴我,”

“我知道了,”富三嬸點頭,沒繼續問。

當晚富三嬸回來時,帶給富三叔一句話,幺妹說:明天我打算帶孩子回娘家,若三哥方便話,開車送我們娘幾個一程。

第二天晚上,富三叔回來後,一臉春風得意地將富三嬸撲倒在床,二話不說抱著就是一頓豬啃,然後抓□、扒衣服、脫褲子,一番**辣翻雲覆雨,富三叔心情大好地抽著事後煙,一個人樂嗬了半天,又猛地抓上富三嬸大奶奶,揉捏了半天,在富三嬸尖叫和大罵聲中,大笑著說:媳婦,咱們好日子就要來嘍。

十月,喬建回來了,穿破破爛爛,像是從越南逃出來難民,身上還是走時背那個包,唯一不同是,包比去時更鼓了。

鄭幺妹正從後院李霞家回來,手裏端著剛烙好饃饃,一打眼沒認出來,隻當哪來要飯花子,她心善,從饃盤裏抽出幾張烙饃,遞給他,“吃吧,現在不當做飯,家裏也沒剩菜,這是剛烙好,你趁熱乎吃了吧,”

喬建知她沒認出自己,也沒吭聲,隻接過烙饃,三兩下卷成卷,低頭悶哧悶哧地嚼了起來,他是真餓了,淩晨八點下火車,回家心切,也沒顧得上吃頓熱乎飯,從市裏坐了兩個小時車到鎮上,又從鎮上租了個小電動三輪車回來,村裏路太孬,車主將他放到村口就回去了。

他一路走回來,沒一人將他認出。

鄭幺妹越看這要飯越熟悉,尤其這嚼饃時吧唧嘴聲音,像極了某人,她不相信,沒理由落魄成這樣,他在信上說,那邊挺好,一切都順利,還說回來後就蓋房子。

可越看越覺得像,她試探性地叫了聲,“建,”

喬建還在尋思著,自己媳婦到底能不能把自己認出來,在村口小河邊他借著倒影打量了下自己這副尊榮,老實說,要飯都比他收拾幹淨。

這會聽到鄭幺妹這一聲‘建’,鐵做骨頭都酥了,吃饃動作停了下來,抬頭咧嘴傻樂地應了聲,“唉,媳婦,是我,”

然後,就見鄭幺妹‘哇’一聲哭了起來,手上饃盤子也摔落在地。

“媳婦,你怎麽哭了,”喬建慌了,手忙腳亂地將人摟在懷裏,“媳婦,你別哭啊,我這不回來了,媳婦,你別哭,我錯了,我下次不嚇你了,”

就聽鄭幺妹哭更凶了,眼淚跟灑水似,嘩嘩,都不帶停。

“建,你咋變成這樣了啊,啊……你在信上說都是騙我對不,建,你這是怎麽了,嗚嗚嗚嗚……建,你咋這樣啊,建,建……”

“媳婦,快別哭了,都把鄰居招來了,”喬建哭笑不得,拍著鄭幺妹肩膀,一把抱起她朝屋裏疾步走去,一進屋,喬建就把門給插上了,將鄭幺妹壓在牆上,說:“媳婦,你先別哭,你聽我說,”

“說什麽,你都這樣了,還說什麽,”鄭幺妹繼續哭,捶著他肩膀,哭更凶了,“你說你幹嘛騙我,我又不是真死要錢,你何必將自己弄成這樣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多掛念啊,”

喬建捉住鄭幺妹胳膊,圈在腰上,親著她額頂,連連說,“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騰出手捧著鄭幺妹臉,揪著眉頭說:“媳婦,我沒騙你,真,信上說都是真,”

“放屁,若真如你信上說,你能這樣回來,”鄭幺妹安靜了,沒有哭聲,隻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建,錢沒賺到沒關係,隻要你平平安安回來就好,真,我不怨你,我就是心疼你,”說完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媳婦,我說都是真,信上寫一個字都沒騙你,你別說話,你聽我說啊,我是故意穿成這樣,火車上亂著呢?背著那麽多東西,我不是怕被人盯上嗎?”見鄭幺妹還是一臉不信樣子,將她抱起,一轉身,丟到了床上,將背包從身上卸了下來,拉開拉鏈,扯出一床又舊又髒爛棉褥子,將裏麵東西都倒了出來。

嘩啦啦聲響過後,未拆封大人小孩衣褲、鞋子混著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玩意散落一地。

“那邊衣服便宜、款式也新,我選了些質量很好給你和孩子們帶了回來,都是好東西,跟劍鋒倒騰過來賣不一樣,”又從裏麵扒出一個黑色女士手提包,“真皮,大商場買,”拆開塑料包裝,從裏麵倒出一堆化妝品,“我尋思著劍鋒給你買擦臉油也用完了,就給你捎了一些回來,我打聽過了,南方有錢人家太太、小姐就用這些,很香很管用,”

喬建見鄭幺妹仍存有兩分懷疑,又開始脫衣服,直到身上隻剩下襯衫和內褲時,鄭幺妹才看見他在身上綁著兩遝百元現鈔,“在市銀行取,還熱乎著呢?你摸摸,”撕開纏在襯衫上膠帶,將錢遞給鄭幺妹。

“這才去了多久,就賺了這麽多錢?”鄭幺妹信了,眼淚都顧不上擦,接過錢問。

喬建樂嗬嗬地看著自個媳婦,說:“這隻是給你家用,”然後從鞋子裏扒拉出一個存折,打開遞到鄭幺妹麵前。

鄭幺妹驚呼:這麽多?

喬建被她瞪大眼睛摸樣逗樂了,猛地湊過來,捧著她臉,就是一頓狼啃,將她壓倒在床上,喘著粗氣說:“媳婦,咱家好日子才剛開始,富貴日子還在後頭呢?”

嘿嘿傻樂著,摁著鄭幺妹腦袋,像狼狗般,吧唧吧唧整張臉地都舔了一遍。

鄭幺妹嫌惡,推著他,嗔罵道,“喬建,你下去,臭死了,”

喬建傻樂,賴皮道,“不下,”箍更緊了,“剛還說不嫌棄,這會又說我臭,我這樣還不是為了早點回來見你,抱你,親你,”低頭照著嘴唇狠狠地啃了一口,喟歎道:“終於回來了,媳婦,我都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