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窯廠
母子一路暢聊著。
等吃完飯,二人回到東廂,發現薛軌老老實實的跪在搓衣板上。
楊金翠覺得好笑,但也心軟,把他給放了。
薛軌累得不行,隨便吃了點東西,躺到**就呼呼大睡。
薛安折騰完薛軌,便來到了廁所,盯緊工程速度。
幾乎沒人渾水摸魚,建造速度很快。
地上木板架設著,還鋪了陶瓷,多層防漏。
再往上一層,是水泥層,中間騰出了鋪水泥管的空間。
薛安盯了一會,看一時半會,不會有太多進度,就拿了一貫錢,帶上跟班,跑到了附郭縣的燒窯廠。
大唐有官窯和民窯,生意一般,薛安找的是民窯。
劉壯實負責開路,看到有身穿甲胄的士兵到訪,很快就有一群陶瓷匠迎了出來。
“草民王苗,見過各位大人!”為首的陶瓷匠,恭敬地看向薛安。
沒有穿甲胄的薛安,一看就是主心骨。
“我來找你,定製一些東西!”薛安道。
“定製?您是說,您要親自畫圖,做一些稀奇玩意?”王苗試探性地問道。
“沒錯!”
“設計圖恐怕不太好弄,你們找個木匠來,我教他怎麽做模具,你們來配合!”
“大人,小的就是這個窯廠最好的木匠,您有什麽吩咐?”王苗陪笑著問道。
“去工作區!”
薛安要做的東西很多,也很複雜。
靠圖紙沒法解釋,隻能現場指導。
還好,大唐的公子哥沒那麽精貴,劉壯實也沒阻止薛安去木匠鋪。
王苗把東西準備好後,就開始教王苗製作模具。
模具有很多件,內部構造極為複雜,王苗也看不懂薛安在做什麽,而薛安心裏沒譜,也隻能在腦海裏設計一個大致模型,一點點修整。
過了一個多時辰,東西做好了,薛安讓王苗把陶土填進去,等東西定型了再倒出來。
這個過程,叫做澆築胚體。
胚體成型後,薛安讓人把他倒出來,進行修整和拚接。
然後還嚐試灌水,確定入水和出水通暢。
各方麵保證沒問題了,薛安才鬆一口氣。
“這個大壺,是用來澆花的?”王苗很是好奇。
“不,是拿來如廁的。”
王苗有點懵。
讓他忙了一下午,累個半死,做出來的東西,居然是用來做如此醃臢的事情。
他很生氣,想要罵人,可看到帶著佩刀的薛家部曲,把一肚子的“入你娘”給吞了回去。
“這東西,就是這樣了,你給我做二十個,記得燒製好和上釉。一共要多少錢?”薛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他做的東西,自然是馬桶,親力親為地參與製作,可沒把他累個半死。
王苗賠笑道:“這位大人,我們怎麽好意思要錢呢?”
說著,很是違心地搓著髒乎乎的衣角。
“哪裏有規矩,說不給錢的?”薛安好奇。
“沒有沒有!”王苗很是惶恐。
薛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難道有人威脅你們,或者是,你覺得,我是幹活不給錢的紈絝?”
“不敢不敢!”
看王苗嚇成這樣,薛安看向劉壯實:“你知道的事多,告訴我,讓他們忙了一下午,外加上做二十個這種東西,前後大概要多少錢?”
劉壯實道:“人力費用,陶土的費用,柴火的費用,五成六的稅,全都是錢,至少要三十貫!”
“這麽貴?”薛安詫異。
劉壯實苦笑:“一個瓷碗,就要賣三四十文錢,您說您做這麽大的東西,得花多少錢?”
薛安看向王苗:“我要求不高,別歪歪扭扭,表麵比較光亮,不需要什麽奇怪的花紋。給你五十貫,盡早把東西做好!”
王苗不敢相信地看著薛安。
“今天帶的錢不多,隻有兩貫,就當做是定金了。等你做好了,我再把全部錢給你!”
翡翠聞言,把錢從布包裏拿出來。
“多謝公子!”
“我們家公子,是薛國公府的二公子薛安,做好了,就去薛國公府通報一聲!”翡翠交代道。
“是是!”
薛安帶著人走了,王苗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要做二十個,血本無歸啊!”
“東家,五十貫的話,去度支司交了稅,我們還能賺一點呢!”旁邊一名工匠說道。
“你懂個屁,這些公子哥,你以為這兩貫錢是定金?等東西做好,他們就會忘記把後麵的四十八貫給你!這群公子哥,都是這種人!”王苗越想越心痛。
“這會不會有誤會?”
“誤會個屁,他們當官的,要做什麽東西,不會去找官窯嗎?來找我們,不就是因為我們好欺負!你可長點心吧!”
其他陶瓷匠聞言,覺得欲哭無淚。
天子腳下,做點生意,實在太難了。
走在路上。
翡翠道:“我還沒見過,買東西,給賣家提價的。”
“我看到,那個窯廠的工人,氣氛都很和睦,站在一起的時候,都是相互依偎著。他們都是百姓,過的不容易,能幫一點是一點。”薛安道。
翡翠聞言一怔。
劉壯實笑道:“二公子,向來都是愛民如子的。”
“別亂用成語!”薛安回了個白眼,心裏覺得,這種成語,應該用在皇帝、州牧、縣令身上。
馬桶的製作,軟泥胚子,風幹和熱風烘烤,就要兩天。
燒製,又要等一整天。
薛安現在耐心等待,要三四天後,才能拿到成品。
等他回到家,天都快黑了。
薛軌看薛安來了,說道:“王德公公來過一趟。”
“找我的?”
“恩,遣唐使的人,把你告到了陛下麵前,說你在學堂上打人。陛下召你明日早朝,與遣唐使之人對峙。”
薛安一巴掌拍在頭上。
“別啊,我還要睡覺呢!”
薛軌笑道:“打人的時候,你是痛快了,可你做事情,要考慮後果,你知道嗎?”
“我就是考慮了,才揍他們的。”
“那些人就是賤骨頭,要是不揍老實了,以後總想著問我偷學各種東西,我可不答應!”
薛軌一肚子教育的話,被憋了回去。
他發現,這逆子,除了喜歡坑他之外,在其他地方,跟他辯論,他總是說不過這逆子。
感受到膝蓋的疼痛,薛軌依然滿肚子怨氣。
“你說的很有道理!”薛軌點點頭。
“但是……”
“你打人的本事,太差了,隻是把人打疼了,皮都沒腫起來。消息傳到程咬金那裏,不指定那雙板斧要怎麽嘲笑老子,怎麽養了你這麽個二椅子,打人都沒有力氣!”
“今天開始,你每天都要跟老子開始練武!”
薛安神色驚恐:“我不練!”
他知道,這是公報私仇,練武之路,絕對充滿折磨。
“我已經跟你娘說過了,你娘可是答應了!”薛軌獰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