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真實情況
唐大鵬腦袋晃了晃，軟倒在安若姑娘的墳前，緊閉雙眼。鍾儀萱大聲呼喊著，手忙腳亂按壓著唐大鵬胸前的傷口，眼淚簌簌往下掉：“夫君……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唐大鵬心中一熱，睜開雙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別傻了，你不是要我死嗎？”
“不～！我不要～！”鍾儀萱使勁搖著頭，淚水嘩嘩流了下來。
唐大鵬心想，看來她是真的不想殺自己，隻不過，在安若墳前這種特殊的場景下，或許是某個誓言，讓她不得不下手。唐大鵬用微弱的聲音問道：“儀萱，你還殺我嗎？”
鍾儀萱搖著頭，哭著說道：“不殺了！夫君，我再也不殺你了。就算安若姐姐怪我，我也不殺了。”
“扶我坐起來！”唐大鵬說道，“別擔心，你去幫我采點草藥來，止住血，就沒事了。”雖然傷口不深，還是要止血的。這止血的常用草藥唐大鵬倒還知道。
鍾儀萱聽了唐大鵬的話，心中一寬，含著淚點點頭，將唐大鵬扶起來坐好。問道：“什麽草藥？我去采。”
“地錦草，也叫奶漿草。”一指墳邊長著的一片一片象旱地小荷葉似的草，“那就是，扯幾把來搗爛了敷在傷口上就行了。”唐大鵬解開上衣，露出胸前的傷口，鮮血還在往外冒。唐大鵬學法醫的心裏有數，可鍾儀萱看見這麽多血，又嚇哭了。一邊哭一邊趕緊去采草藥。
鍾儀萱將采來的地錦草，放進嘴裏嚼爛了，正要給唐大鵬敷，唐大鵬擺擺手，指了指墳前上貢的白酒：“先用白酒消毒！”
鍾儀萱將那一小壺白酒拿過來慢慢澆在唐大鵬的傷口上，衝洗傷口，疼得唐大鵬咧著嘴直叫。鍾儀萱連忙用嘴輕輕幫唐大鵬吹著傷口，涼涼的很舒服。唐大鵬道：“好了，敷上草藥。”
鍾儀萱小心翼翼地將草藥敷在傷口上，從裙子上撕下一條布條，給唐大鵬包紮好傷口。傷口本來就不深，而且這草藥也挺有用，片刻之間，傷口不再流血。
唐大鵬站起來，問道：“儀萱，這墳真的是懷我小孩投井自殺的那個小丫環的嗎？她叫安若對吧？”
鍾儀萱點點頭，她見唐大鵬傷口沒事，精神也挺好，心中這塊石頭才落了地。
唐大鵬沒問她為什麽要殺自己，原因已經十分顯而易見。他從地上揀起那把刀子，默默走到墳邊，開始割墳上的青草，鍾儀萱站在一旁看著沒說話。
洞房的時候，唐大鵬神吹自己什麽農活都會幹，其實他從來沒幹過農活，割茅草算是個技術活，不會割的話，茅草很容易把手劃破，再加上這短刃不比鐮刀，割茅草不順手，果然，沒一會，唐大鵬的手已經被茅草割的一條一條血口子，唐大鵬仿佛沒看見一般，他希望這樣能給鍾儀萱一種印象，自己在盡力彌補犯下的錯。
果然，儀萱咬咬嘴唇，走過去，一把搶過唐大鵬手中的短刃：“我來吧。”鍾儀萱到底是苦人家的孩子，小時候這種農活多多做了，割茅草對她來說那是小菜一碟，後來當了賀家少奶奶之貼身丫環，基本上不作粗活了，手也恢複了細嫩，不過，這農活卻沒忘記。不一會，墳頭的茅草就全部被割完了，連墳兩邊的都割了個幹幹淨淨。
唐大鵬把墳前的祭品重新擺放了一遍，倒了一杯酒，雙手捧著，單膝跪下：“安若姑娘，以前的事情我都記不得了，我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既然儀萱不惜生命來殺我，我相信，我一定傷過你很深，我在這裏給你賠罪了。”說罷，將那杯酒慢慢灑在墳前。
鍾儀萱蹲下身，拉著唐大鵬在墳前坐下：“夫君，我把這事情的原委告訴你吧。”
山風吹拂著鍾儀萱的秀發，絲絲飄動。鍾儀萱緩緩開口說道：“我小時候家裏很窮，為了活命，我十歲就被我爹娘賣進了賀家村的賀老爺家當丫環，賀家村離你們唐家村不遠，安若姐差不多也是那個時候進到賀家的，我們兩個小丫環無依無靠，相依為命，安若姐比我大兩歲，處處照顧我。”
“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爛了一個花瓶，寒冬臘月的，賀家少奶奶讓我跪在天井雪地裏，說要凍死我，還不時從窗子裏伸出頭來罵我。我就這樣一直在天井裏跪著，天上下了好大的雪，到了晚上，我凍得再也挺不住，昏死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我躺在暖和的被子裏，我很奇怪，就爬起來跑到院子裏一看，安若姐正穿著我的衣服，替我跪在雪地裏，全身簌簌發抖……原來，她替我整整凍了一宿。”
“我跑過去抱著她哭，她凍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我把她抱回房間，自己出來接著跪，天亮了，少奶奶見我沒死，很意外，這才饒了我，就這樣，我才挺過了這場災難。”
唐大鵬狠狠罵道：“賀家真是歹毒！”
鍾儀萱苦笑，“安若姐兩個腳趾頭都被凍掉了，大病了一場，差點死掉。”
“後來有一天，少奶奶讓我和安若姐姐外出辦事，我們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路過你們唐家村口，你從黑暗裏衝出來，滿身酒氣，抓住我就往旁邊麥地裏拖，想要……，我嚇壞了，拚命呼叫掙紮，本來安若姐姐已經跑開了的，聽到我的叫聲，她又返回來，用土疙瘩砸你，你衝向她把她按在了田埂上……當時我還小，嚇壞了，就跑得遠遠的躲了起來。”
鍾儀萱的眼淚一顆顆落了下了，唐大鵬心疼地摟著她，希望能給她多一點的安慰。
鍾儀萱斜靠著唐大鵬，慢慢續道：“過了好久，才看見安若姐姐一瘸一拐走來，我跑出去扶著她，她第一句，就是問我受傷沒有，我……”鍾儀萱說不下去了，又輕聲哭泣起來。
唐大鵬暗自苦笑，怎麽自己頂替的這唐忤作還強奸婦女，真是個敗類，這叫我怎麽見人哦，幸好聽這話好像沒別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