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預備搜山
他們會跑到哪裏去呢?唐大鵬不想老老實實等待海捕結果,他要盡可能想辦法,於是他細細思索著。
一種可能是跑回老家居住,這種可能性很小,王典史製造了自己和姨娘被殺死的假局,這個消息遲早會傳到他的老家,所以,他們不能公開的在人前露麵。另外,跟班苗福說過,王典史老家很遠,開春之後才將屍骨運回老家,來運屍骨的家人應該不知道王典史沒有死,王典史也不可能在老家,否則,屍骨運回去那就漏餡了。
第二種可能,逃到其他城鎮隱姓埋名過日子,但是,這種可能性會因為兩個原因而被削弱:
其一,古代戶籍製度非常嚴格,外來人口管理是非常嚴格的,老百姓是不可能隨意遷徒的,所以,王典史要隱姓埋名不大容易;
其二,督察院正是稽查他貪髒枉法,徇私舞弊的事情,不會輕易放過他,他應該會考慮到一旦金蟬脫殼失敗,全國海捕,如果他定居在別的城鎮,又是外來人口,會馬上抓到他。
所以,如果他聰明的話,應該不會出現在別的城鎮裏,至少這件事情,在他的金蟬脫殼之計最終得逞之前,不應該出現在別的城鎮。
排除了這兩個比較小的可能性之後,就還剩下最後一種,也就是最有可能的一種:隱藏在人煙罕至的地方或者是隱藏在城鎮裏不露麵,再不,就用人皮麵具之類的改頭換麵隱居。
隱藏和改頭換麵居住的城鎮裏的話,在嚴格的戶籍管理製度下,這種隱藏很容易漏餡,因為不是隱藏一兩天,當然,也有成功隱藏的先例,比如雲南提刑按察司銀庫失竊案中建文餘黨華崗(李慶寧)就隱藏得很成功。
如果王典史和趙姨娘改頭換麵隱藏在別的城鎮,那就隻能指望全國海捕和細心的搜捕找到他們,而全國海捕必須要刑部才能作出決定。
當然,唐大鵬要動用錦衣衛指揮使特使這個權力,將王典史與建文扯上,也可以以此為由,立即發布全國海捕令。但是,唐大鵬不準備這樣做,這樣有些小題大作,錦衣衛畢竟不是用來查這種普通刑事案件的,套用現代詞匯,叫做浪費司法資源。還是依照規矩慢慢來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時,他現在已經學會謹慎處理問題了。
不過,唐大鵬不想就這樣慢慢等消息,他喜歡主動出擊,尋找可能。
剛才分析了,除了隱姓埋名隱藏在其他城鎮這種情況之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隱藏在人煙罕至的深山老林荒野之處。
要論隱藏在無人之處,明朝的時候,全國適合藏身的荒野之地,恐怕沒有比湖廣慶遠府這附近方圓數百裏的崇山峻嶺更適合的地方了。這裏山高穀深,人煙稀少,到處遍布著原始森林。而且,王典史經常下鄉征糧,對這一帶的周邊環境非常熟悉,哪些地方適合藏身也心中有數。所以,他很可能就隱藏在這附近的深山老林裏。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王典史布的這局如此精巧而大膽,說明他很聰明有些自負,很可能會選擇隱藏在這附近這招險棋,他殺了燕世雄的老婆和妻弟,卻反而就隱藏在這附近,一來這裏到處都是適合隱藏的原始森林和山洞,二來恐怕誰也想不到他會藏在這裏,反而放鬆了對這一帶的搜查。等到風平浪靜,一切塵埃落定了,再下山遠遁,找個城鎮改頭換麵定居。
想通了這個關節,唐大鵬決定一邊等刑部批準全國海捕的消息,一邊自行對這方圓數百裏的崇山峻嶺進行搜查。就像鄧爺爺說過的:“兩隻手都要抓,兩隻手都要硬。”
進行這個搜索工作有現成的人可以利用——苗寨寨主燕雲天。
從上午數千苗眾的表現來看,這燕雲天雖然身材矮小,在四裏八鄉的苗寨裏卻有著相當高的威信,而苗民世代居住在這崇山峻嶺中,非常熟悉山區情況,隻要他下令搜山,如果王典史隱藏在了附近,撈到他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唐大鵬下令將燕雲天帶到專門接見貴客的花房來。既然燕世雄的案子是個錯案,燕雲天帶苗眾衝擊衙門要人也就事出有圖,不算什麽大事,出於民族團結安撫苗眾考慮,朝廷肯定會對其從寬處理的,所以,唐大鵬對他也是以禮相待。
唐大鵬查出了燕世雄的案子是錯案,停止了執行死刑,將燕雲天的兒子從死神手中搶了回來,這已經使燕雲天感激涕零,後來唐大鵬又安排燕雲天和兒子燕世雄兩人住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械具都已經去了,就等著朝廷下文正式將他們無罪釋放就能恢複自由了,燕雲天更是高興,現在唐大鵬又在衙門迎接貴客的花房接見他,幾乎有些讓燕雲天受寵若驚了。
進到花房,燕雲天咕咚跪倒磕頭,連聲稱謝,唐大鵬將他攙扶起來讓他坐下,然後告訴他經過自己的事實,王典史和王典史小妾趙青嵐很可能就是陷害他兒子,殺死燕世雄娘子和妻弟的真凶,燕雲天一聽,頓時恨得兩眼噴火,連聲咒罵。
唐大鵬等他心情略為平靜之後,這才將自己已經要求全國海捕這兩人的事情說了,燕雲天又是連聲感謝。接著,唐大鵬說了自己的推測,燕雲天聽到唐大鵬說了這王典史和趙青嵐很可能就隱藏達附近的崇山峻嶺裏時,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一點都不相信這兩人有這麽大的膽子,不過,他相信唐大鵬這個救命恩人的判斷。
聽了唐大鵬要求他組織四裏八鄉的苗眾搜山的提議之後,滿口答應,其實,既然他知道仇人王典史兩人有可能隱藏在附近的山裏,就算唐大鵬不提這個要求,為了報仇,他也會組織搜山。
唐大鵬告訴燕雲天,沒必要漫山遍野的搜,由於範圍太大,山高林深,效果不大還會打草驚蛇,他們隱藏在這深山中不是一兩天,所以,會相隔不久就要下山到附近的村莊集鎮購買生活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