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殺人真凶
“對啊！”龐管家如釋重負，“我一直和大奶奶她們在一起，除了上茅房，就沒出去過，哪有時間去殺三姨太呢？”
“沒錯，你故意當著她們麵把三姨太狠罵了一頓，又罵到點子上，你的用意本來是想將來三姨太出事之後懷疑不到你，沒想到你的話討得了大奶奶她們的歡心，才一直讓你伺候著不讓離開。”
“你為了讓大奶奶她們放你走，好去作案殺人，你耍了一個小花招，趁上廁所的一點時間，跑出去找了更夫老牛頭，給了他一兩銀子，讓他縮短時間，提前打了五更，其實，那時候才剛剛到四更！”
“你怎麽知道？”龐管家非常驚恐，怎麽連自己給更夫的錢數他都一清二楚，不過這句話也就等於承認了這件事。
唐大鵬沒有回答，指了指窗外，問道：“現在天已經黑了好久了，這時辰應該差不多都二更天了吧。不過，好像一直沒聽到打更的聲音，你不覺得奇怪嗎？”
龐管家豎著耳朵聽了聽，也發覺了這個問題，就在他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剛才的問題，臉色不由變得煞白。
唐大鵬微微一笑，說道：“很好，你猜出來了，沒錯，打更的老牛頭被我請來了，所以他今晚上沒辦法打更，因為有件事情他要出來作證！”轉頭對楊俊豪說道：“把人帶上來！”
“遵命！”楊俊豪拱手施禮，轉身出去，不一會和另外一個護衛一起，將一個老頭帶了進來，這老頭五十來歲，走路一瘸一瘸的，是個跛子。
龐管家一看這跛子，煞白的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哆哆嗦嗦低聲叫了句：“老牛頭！”
“對！”唐大鵬說道，“他就是咱們唐家村打更的老牛頭。”
唐大鵬對老牛頭說道：“唐老太爺家三姨太死的那天，龐管家來找過你嗎？你要如實回答，否則，哼哼！”
老牛頭捂著的一邊臉很明顯挨過打，臉頰青紫，嘴唇破了個口子，高高腫起。
原來剛才楊俊豪出去就是去找這更夫老牛頭，稍稍動刑審訊，就查清楚了龐管家賄賂他讓他提前打更地事情。
老牛頭跪下磕頭道：“小人不敢，小人如實交代。三姨太死的那一晚，龐管家來找我，給了小的一兩銀子，讓小的提前打四更和五更。”
“你提前了多久？”
“總共提前了一更。”
唐大鵬提醒大家注意：“根據老牛頭的證詞，這就是說，那一晚打五更的時候，實際上才剛到四更。”
唐大鵬根據屍體檢驗估算出來的死亡時間是淩晨兩點左右，也就是正常情況下的四更，但由於老牛頭將四更和五更提前打了，提前了一更時間，這就是說，晚上兩點的時候，老牛頭本來應該打四更，卻打了五更。
所以，大奶奶她們解散的時候，實際上是晚上兩點，也就是估算的作案時間，這樣算下來，龐管家是有作案時間的，當然，同樣道理，其他四個女人也都有作案時間。
龐管家讓更夫提前打更，並不是刻意要讓自己取得沒有犯罪時間的證據，因為明朝的時候，屍體檢驗的水平還沒有達到把死亡時間精確到幾更的程度，更何況隻提前了一更（兩個小時），如果不是唐大鵬，根本不能確定三姨太是四更左右死的。因此，龐管家根本想不到要找個證據證明自己五更還與大奶奶她們在一起，從而證明自己沒有作案時間。
合理的解釋，應當是龐管家被大奶奶她們揪住不放，他是仆從身份，又不敢未經許可私自開溜，這才賄賂更夫提前打更，讓她們好解散，否則，過了五更，天就要亮了，那時候就不好下手殺人了。
雖然龐管家不是故意製造不在場證據，但這個提前打更，的確讓唐大鵬陷入了歧途，龐管家也因此一直沒有進入唐大鵬偵破重點嫌疑範圍。
龐管家並不輕易認輸，說道：“我沒有殺三姨太，你說我殺了她，有何為證？”
雷同知、鄭縣丞等人聽唐大鵬分析得頭頭是道，都有恍然大悟的感覺，忽聽龐管家問有何為證，心中都是一怔，對阿，說了半天，好像都隻是唐大鵬的分析，證據呢？
唐大鵬問道：“我問你，在三姨太死之前，他小閣樓上窗戶紙是誰貼的？”
“過年的時候丫環仆人貼的。”
“你貼了嗎？”
“沒有。”龐管家說道：“這種事情向來都是仆人們做的。”
“對，我忘了，你不是仆人，你是管家。”唐大鵬譏諷地笑了笑，說道：“既然你不是仆人，沒有給三姨太貼窗戶紙，那怎麽會在窗戶紙上留下你的手印呢？”
“手印？什麽手印？”龐管家一頭霧水，這一下雷同知等人也聽不明白了。
“那天下午為了躲避發花癡的三姨太，你碰碎了花盆，手掌和手指被劃傷，對嗎？”
“是啊，郎中還替我包紮了手指。”
“替你包紮了哪一根手指？”
“中指，怎麽了？”
唐大鵬沒有回答，而是環顧了一下四周，才說道：“請你把手舉起來，看看指拇上有什麽？每個人手掌和手指上都有的東西，你看看是什麽？”
龐管家搞不懂唐大鵬是什麽意思，下意識地翻起手掌看著。
雷芸兒等人也不由自主也翻起自己的手掌查看，疑惑地說道：“沒有什麽啊。”
唐大鵬抓住雷芸兒的纖纖手掌，指著上麵地紋路說道：“你沒看見你手掌和手指上有各種各樣的紋路嗎？”
手掌和手指上有紋路，這在中國古代早就有了認識，還發展成了一種看手相算命的方法，漢代神相許負所著專著相手篇就有這樣的說法：“手紋亂挫，合有福祿，永無災害；手有橫理紋，殺害不須論；手有縱橫紋，爵位至三公。”而古人還用在文契上打手印作為一種證明。
由此可見古人對人的手掌和手指的紋路有了一定程度的認識，不過，古書上卻從來沒有通過指紋對比來認定罪犯的記載，說明古人並沒有認識到人的指紋具有唯一性，沒有將指紋鑒定作為刑事犯罪證據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