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藩王來朝

一連十來天,蕭讓從未召見過任何一位藩王。

越王蕭自盛卻聽得風聲,說宇文覺近日府中卻忙忙碌碌的有些異常,趙王頻頻造訪,想來是來籠絡京中勢力。

於是他也要想著四下走動,攀交別的勢力。而他的目標,正是另外一位柱國蕭定習。因為他們有著叔侄之誼,從前也相對熟絡。

他吩咐下人備車,徑直來到了蕭定習的府上。

蕭定習是先王蕭讚的叔叔,是朝中年紀最大,輩分最高的一位。爵封漢王,官拜柱國。

俗話說,人老則妖,蕭定習平日裏極少觸碰朝中的事情,除了必要的情況,便是托病府中呆著。

蕭自盛進得蕭定習的寢室,見屋裏除他之外,竟然還有兩個美貌女子,正各自整理著衣裳。

待到兩位女子走後,對蕭定習拱了拱手:“自盛拜見叔父。”

老王一揮手道:“原來是你啊,快快請坐。”

蕭自盛心裏卻在說,你都這般年紀了,還貪戀女色之事,難怪時常告病,但是臉上滿是恭維。

“自盛初回京都,聽聞您抱恙,特來探望。”

“是來探望,還是打聽宮中事宜?”蕭定習開門見山,直接點破了他的心思。

“叔父睿智,自盛不敢欺瞞,聽說近來宇文內事務繁忙,蕭勝常去走動,想來這些難逃叔父慧眼吧。”

“不過都是為了那個虛名罷了,不瞞你說,在你之前,已經有兩位來過了。”蕭定習從床榻之上坐了起來。

“那叔父何意?”聽到他這樣說,蕭自盛心裏一緊。

“這天下,終究是我蕭家的天下。這涇國,總是需要一位國君的。”那話中,似乎意有所指,卻又像是什麽都沒說。

“自盛不解....”

“有些事情,不需要明白,看著就好。”

“多謝叔父點撥,自盛懂了。”起身拜別。

蕭自盛走後,那兩位美貌女子又走了回來。

“替我準備朝服。”

這時候的他,哪裏還有半點好色老叟的模樣。

眉宇之間,滿是深不見底的城府。

......

這天,便是綰綰的葬禮。

進宮之內,一片素白。那一條條的白布隨著寒風飄**,混在冰天雪地裏,加上人們呼出的哈氣,是白色,都是白色。

蕭讓是想送她一程的,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不是因為什麽禮儀規製的問題。

是因為他多日來水米未進,也沒有怎麽合眼,早就沒有了力氣。

哀樂奏起,哭聲起伏。

他覺得自己的心死了,再也不會跳動了。

聽著送葬的隊伍越來越遠的聲音,他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淚。

落在了麵前案幾上的一張宣紙之上。

那上麵是一首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從前學習這首詞的時候,他一知半解,現在,他徹底懂了。

一陣風吹進窗,夾雜了幾片雪花,正落在他淚滴的附近,讓人分不清,哪是雪水,那是淚水....

“自今日起,我便是個沒有情愛的君王,除了權利和殺戮,再沒有什麽值得我在乎。”

擦掉了即將逃出眼眶的一滴淚,轉身朝著殿外走了出去。

而他沒有發現,門外柱子後麵,躲著一個身影,是朱兒。

.......

“商離南何在。”

“微臣在。”商離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來到了蕭讓身邊。

他看到了那個女人,那個盯著大王怔怔發呆的女人。

隻是那女人,卻讓他毫無防備,因為從她的神色可以看出,那女人,不會加害大王。

“傳旨,宣諸藩王進宮。”

“是。”

.....

大殿之上,蕭讓頹廢的坐在龍椅之上。

臉上的胡茬早已經長了許多。

幾位藩王陸續進殿,還有幾位屬國的國君。

殿內除了他們幾個,還有站在蕭讓身旁的商離南。

那氣氛極其的怪異,饒是他們一個個都是曆經世事的大人物,不免也會倒吸一口冷氣。

本身,他們被召見,雖不說是張紅掛彩,至少也會是百官麵前才合理。

而現在的大殿之內,冷清的厲害,還垂吊著許多的白布。

殿門打開,冷風呼呼的吹進來。

誰都沒有講話,就那麽雙向對峙。

“諸位來京多日,孤近日才見你們。”

許久,蕭讓才悠悠的講了起來。

“想來,也是不該的。畢竟,你們都是先王生前的老臣。”

“不敢。”

“大王言中了。”

那幾人小聲應著。

“孤,這次找你們來的意思,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

幾人點頭。

“所以,你們覺得,這鎮山王的位置,應該由誰來做。”

一言說罷,蕭讓就冷冷的看著他們。

幾位藩王和國君,皆是麵麵相覷,實在猜不透大王的意思。

讓他們幾個推薦別人去做鎮山王,那他們肯定是不願意的。

但是如果貿然說自己,恐怕也是不好的.....

“國丈大人,你覺得呢?”蕭讓口氣中滿是戲謔。

而他喊得,正是王後的父親黎德尚。

“大王,臣乃外臣,不好多言,一切,還是由您指定。”

黎德尚心說,你這是在給我挖坑呀。

“怎麽都不說話了,孤可是聽聞,近日裏這京都之內熱鬧的緊。來了幾位高貴的主兒,頻繁來往朝中大臣府中啊。”

蕭讓看他們皆是臉色一變,哼,我雖然在禁宮之中,但是我的影衛可不是擺設。

“臣等萬死。”那些人聽了,驚慌失措的跪地。

“萬死?好呀,那,今日孤便準了,無需萬死,一次足矣。”

蕭讓口氣之中毫無感情。

“怎麽?想要欺君?”一聲冷笑,走下了寶座。

“趙王,你覺得呢?”

蕭勝哪裏敢說話,隻能把頭埋得更深一些。

“司徒追。”

“臣,臣在。”

“你覺得自己可能坐上鎮山王的位置...”

“臣....臣....”

“哈哈哈,諸位愛卿這都是怎麽了,私下不是躊躇滿誌,勢在必得嗎?”

蕭讓走到了大殿門口,背對著那些人。

“都起來吧。”

幾人唯唯諾諾的站起身來,走到了蕭讓的身後。

“既然你們都不發表意見,那,孤便欽定了。”猛地轉過身來,嚇到他們一跳。

“鎮山王之人選,是....”

那幾位連忙豎起耳朵,一臉的期待,想要聽到自己的名字。

“這樣,我們來玩個遊戲,勝者擔任如何。為表孤的心意,鎮山王之人,可擴充藩地百丈。”

這句話,顯然是一陣興奮劑,幾人無不摩拳擦掌。

“這個遊戲便是,下注。”

“下注?”

本來躍躍欲試的幾人,又是一頭霧水,和身旁的人對視一下,又互相嗤之以鼻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