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燒完的紙錢
我叫王兵，在我出生的那天晚上，全村養的一百多隻公雞曉不得為什麽叫了一夜，第二天一夜全部都死了。
死狀十分怪異，像是被什麽人活活扭斷了脖子而死的。
村裏人罵我不詳，是陰年陰月陰時生的，這種時辰出生的人叫三陰絕命，最招惹髒東西。
認為是我出生引來了山裏麵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導致全村一百多隻公雞一夜之間都死了。
我爺爺王有發是我們村唯一的陰陽先生，方圓三十多裏不管哪家出現了白喜事，都會請我爺爺去看一看。
因此我爺爺的地位很高，所以村裏人也隻能在私底下茶餘飯後說幾句。
爺爺私下裏告訴我，不要聽村裏麵的人閑言碎語，那些都是封建迷信。
可是我清楚地記得，爺爺在斷氣的那天把我媽叫到一旁，偷偷地塞給了我媽一張畫滿了符的黃紙。
然後囑咐我媽，叫我滿二十歲的時候一定要離開村子，無論如何也不準回來，說那些東西二十年後一定會準時來找我的。
我當時就躲在門後麵偷聽，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
爺爺的病床前有好幾個身穿著黑衣服的人在張牙舞爪，爸爸媽媽奶奶和其他親戚好像都沒有看到，可以直接穿過那些人的身子。
其中一個白衣女人還衝我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個笑容很詭異，我直到現在都沒有忘記。
今天是我二十歲的生日，我還是決定回去一趟。
奶奶今年已經七十歲了，腿腳不方便，又生著重病，好幾次差點人沒了，但一直神神叨叨的念著我的名字。
我媽告訴我之後，我沒有猶豫，直接坐車回去看我奶奶。
我的老家在湘南省西南方向的一個四線小城市的農村，這裏三麵環山，隻有一條崎嶇的小路通往外出。
我帶著禮物歸心似箭，直接跑到我的祖屋。
我家祖屋已經沒人了，隻有我七十歲的奶奶還在守著，養了一條大黃狗，村裏麵的年輕人基本都在外麵打工，很少有人回來了。
隻有一些老人舍不得離開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村裏麵唯一的年輕人就是我小時候的玩伴王大彪。
王大彪小時候發高燒，把腦子燒壞了，因此一直神智有點不清楚，但偏偏長的牛高馬大，所以一直留在村裏麵。
奶奶一看到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露出了一臉的驚恐，很生氣。
“娃，哪個喊你回來的，你快走，快點走。”奶奶不顧病重的身軀，拿起一根扁擔就要趕我走。
我有些生氣了，解釋道：“奶奶，今天是我二十歲生日，媽媽說你身體不好走不得坐車不得，所以我特意回來看你的，你莫趕我啊。”
“不行不行，你快點，越快越好，趕緊走。”奶奶一臉的著急，而且蠻恐懼，好像在怕什麽。
我笑了笑，也沒管那麽多，問道：“奶奶，是不是爺爺離開之前和我媽說的話，喊我二十歲那天千萬不能回老屋啊？”
“你這個娃要急死我啊，快點走，快點走啊！”奶奶越說越激動，眼淚水一瞬間都掉了下來。
我也急了，這麽多年我很少回來，在外麵讀書，經受科學的熏陶，老早就不相信那些迷信的事了。
“奶奶你莫哭，莫惱氣了，我把東西放下就走可以了吧？”
我看奶奶急哭了，心裏十分難受，奶奶小時候對我特別好，現在年紀大了，又不願意離開這農村，我隻能放假的時候來看她。
我把東西放下，搖搖頭有些感歎，老一輩的人思想還是比較封建。
剛準備走，突然山溝溝裏麵刮起了一陣風，緊接著“汪汪汪”奶奶養的大黃狗衝著祖屋後麵的山間小道狂叫了起來。
大黃狗像是看到了什麽東西一樣，齜牙咧嘴，狂叫不止。
奶奶一看臉色慘白，連忙一把拉住我將我擋在身後麵，衝著那山路喊道：“你們莫害我孫崽，要害害我，莫害我孫崽。”
“奶奶，你在做什麽？”我十分不解，想要拉起奶奶。
奶奶情緒非常激動，嘴裏一直自言自語：“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你們莫害我孫崽，莫害我孫崽啊。”
我被奶奶拉到屋裏麵，把門窗鎖好，喊我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千萬不要出聲，不要出來。
然後奶奶從堂屋的櫃子裏裏麵拿出一大疊紙錢，一瘸一拐的走到屋外麵去。
我透過玻璃看到奶奶正在剛才的山路上燒紙，然後跪在地上曉不得在喊什麽。
我忽然感覺這屋子裏麵有些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感覺非常奇怪，現在是還是六月天。
大黃狗一直在叫，奶奶怎麽訓都沒有用。
把紙錢燒完之後，奶奶這才慢慢地走回來，喊我趕緊出來，要我對著山路的方向磕幾個頭。
我有些排斥，但是也擰不過老人家，還是十分不情願的磕起了頭。
奶奶歎了口氣，道：“他還是小孩子不懂事，也是一片孝心回來看我，你們千萬莫怪他啊。”
“奶奶你到底在說什麽？”我很疑惑，問了起來。
可是我剛一抬起頭，便看到我剛才跪的地方居然多了半張沒有燒完的紙錢。
“奶奶，這是什麽？”我大感意外，剛才這裏明明是幹淨的什麽都沒有。
奶奶一看那半張沒燒完的紙錢，頓時臉色煞白，拉著我就往裏麵跑。
“莫出聲，千萬莫出來，奶奶去喊人。”奶奶臉上滿是焦急之色，迅速的關好門穿，一個人朝著我屋下麵的鄰居跑去。
我此時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剛才那沒燒完的紙錢根本不曉得是怎麽飄到我腳底下來的，剛才也沒有吹風。
燒紙錢的地方離我跪的地方少說也有好幾十米。
我看了看屋裏麵，到處都是神像，門梁上麵還貼著幾張黃紙，黃紙上麵畫滿了符。
“哐當當”突然，門外的玻璃響了起來，門也跟著響了起來。
好像是有人在外麵拍門和拍打玻璃，我心中一緊。
我所在的房間明明可以看到外麵一切，外麵一個人也沒有。
我此時心裏真有點發麻了，透過玻璃往外望去什麽也沒有。
但是那拍門聲和拍打玻璃窗戶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