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一念為邪斷修行

等華鳴洲悠悠醒來,慢慢睜開雙眼,隻見趙青心和龍千千正在床前看著他。龍千千高興得拍手叫道:“好了,可擔心死人了,這可醒了!”華鳴洲想坐起來,一掙紮便隻覺頭又痛又暈,“哎喲”一聲倒下,趙青心按住他道:“別亂動,頭都撞壞了!”便多拿一個枕頭讓他靠著。

華鳴洲握住趙青心的手不放,道:“你可還好?那邪老道怎麽肯放你來見我了?”趙青心笑道:“沒事了,那邪老道死掉了,我們自由了。”華鳴洲驚訝道:“他武功那麽高,誰殺了他?”趙青心道:“沒人能殺了他,是他自己殺了自己!”華鳴洲大惑不解,趙青心繼續道:“他耽迷於長生不老之術,知道我懂些醫道,想讓我幫他煉丹藥,我便給他多加了一味藥材,誰知他一時心急竟然服藥過量發瘋了。他害你把頭撞破了,他發瘋時也在自己的頭頂挖了個洞,算是報應了!”

華鳴洲將信將疑,他已隱隱猜到向莊道長的心思,但又不好追問,免得趙青心尷尬,現在既然趙青心沒事就好了,加上自己頭又痛又暈,也就不作多想了。況且他知道趙青心會用良藥救人,也會用毒藥殺人,她的頭發裏、衣角、腰帶和鞋底,甚至是指甲縫裏,多處暗藏毒針、毒丸、毒粉等物,以備防身之用,這些她曾告訴過他,那是在斷崖下他給她療傷時,她怕他誤觸,所以就跟他說了。

趙青心拿開華鳴洲的手道:“你先好好躺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又對龍千千笑道:“你來看著他,別讓他亂動!還有,跟他說說話,看他撞傻了沒?要是傻了,我可不要了,就留給你了。”龍千千道:“傻的我也不要。”趙青心笑道:“他是為你撞傻的,你可不能不要。”龍千千道:“還是我去弄吃的,免得他見了我又要頭疼了!”說著就先跑了。

原來,那日向莊道長在趙青心那裏碰了釘子後,心中十分鬱悶,既然好事難成,又舍不得放趙青心走。他在矛盾中掙紮幾日,終究邪念難祛,便設計讓華鳴洲誤飲催情致幻的藥酒,等華鳴洲藥力發作時,他便跑到趙青心那裏告狀,請她看好戲,讓她對華鳴洲產生怨恨,以致心灰意冷等。

向莊道長進門後,問候過後就直接道:“你不是說你們情比金堅嗎?我看那隻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華施主卻未也這麽想。”趙青心見他進門時臉上有得意之色,現在冷不丁來這麽一句,雖語氣平和,但多少有點冷嘲熱諷之意,加上那日他拂袖而去,必然暗中搞鬼,於是淡然道:“他怎麽想我管不著,我自己能做到就可以了。夫妻間的感情難道還要用秤砣秤一秤,看誰短斤少兩嗎?”

向莊道長又碰了個軟釘子,沉默了一下,心有不甘又忍不住譏笑道:“你不想知道他現在正在行什麽好事嗎?”趙青心麵無表情道:“哦,他還能有什麽事?不過我總不能時時管著他,再說我們夫妻倆的關係,也不用你來多操心。倒是你把我困在這裏,卻又由著他胡作非為,這事要誰管也是你管,是你故意縱容他的!”

向莊道長見趙青心像尊石佛,竟然事事無動於衷,又說話如誦經,讓他無從駁起,而話尾之意,似已看穿了他的伎倆。他不由臉紅脖子粗,恨聲道:“哼,我倒要看看,到時他還有什麽臉麵麵對你!”說著悻悻而去。

趙青心見向莊道長悻悻而去,正擔心他會遷怒於華鳴洲,不知又要起什麽邪念。沒想到過了一兩個時辰,向莊道長又興衝衝地回來了,隻見他得意洋洋地說道:“你那好妹子龍千千好意去看望華施主,誰知他竟然也起歹意,簡直禽獸不如!”趙青心沒想到龍千千也在這裏,但現在無暇多想,隻是淡然道:“你雖道貌岸然,實則品行無恥!他們倆早就兩情相悅了,倒是沒想到你會幫我成全了他們倆的好事,將來他三妻四妾也沒什麽,隻要他喜歡就好!”向莊道長聽了,啞口無言,愣愣地站著,打量趙青心幾眼,又掃興而去。確實,時下富人喜納妾,武人好蓄奴,而文人則以狎昵優伶為榮,乃屬世俗常情,難以苛責。

向莊道長見自己的計謀雖得逞了,卻達不到目的,在趙青心那裏接連碰釘子後,邪念更重了。他想:“我自己隻不過是年紀大了些,但駐顏有術、體貌完美,還算令人滿意。那華鳴洲無非是仗著年輕而已,論武功才貌,有哪樣可以和我比的?”於是,他越想越是妒火中燒,一時便起了“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的邪念來,他又想:“既然無法得到她的心,也無法得到她的人,那就讓她永遠陪伴在我身邊,她隻能屬於我的!我這麽大把年紀了,自從見到她之後,清修已亂,再活下去也沒意思了,不如讓她陪葬,共登仙界!”

趙青心正擔心華鳴洲和龍千千的安危,便有仆人來把她押送到另一間房裏。隻見此間布置得如洞天仙境,不過趙青心卻看得直皺眉,覺得此間有股森然恐怖之氣。那向莊道長也已在這裏等著,正坐在椅上閉目養神,趙青心進來時,他隻睜眼看了一下,便又閉上了雙眼。

趙青心進門後,就聞到房中有一股濃濃的藥酒味,隻見桌上有兩隻酒壺。暗中細辨之下,酒中竟是含有一些滋陰壯陽、致人迷幻的藥物,便知向莊道長起了**意,她不由心頭大驚!原來,向莊道長煉製的催情迷藥,乃是被登徒浪子視為千金難求的“丁壬散”,原名“回春合歡散”,在十天幹中丁壬為**慝之合,化神為木,於春天散枝開花,故借此為名以掩其原名。此藥乃是選用極其難得的上等滋陰壯陽藥材,加之百蝶之蛹、百花之蕊秘練而成,既可令男子服之如枯木逢春,女人服之如春暖花開,而且會令人精神迷幻、情難自製,如在夢中!

慈海神尼深諳醫理藥理,曾對丁壬散的藥方進行適當刪減,棄其催情致幻之成分,取其調和陰陽、滋養青春、延年益壽之功效進行煉製,故趙青心識得此藥。

趙青心見向莊道長仍坐著不動,就問道:“不知道長請我過來是為了何事?”向莊道長緩緩睜眼道:“趙施主,你我終究有緣,貧道請你過來說說話。”趙青心冷冷地道:“天意人心,誰也不可以勉強!”向莊道長沉默了一下,冷哼道:“天意人心也罷,我隻知道,這個地方,也許將會成為我們的墳墓!”

趙青心聽了,不由回頭看了房門一眼。向莊道長道:“不用看了,這裏是山洞最深處,房門乃千斤巨石所製,其關閉後,機關便會在十二個時辰內自動銷毀,屆時任誰也打不開了。然而,這一時間內,除非我發話,否則外麵的人誰也不敢打開。”說完又開始閉目養神。

沒想到向莊道長還有此想法,趙青心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在苦苦思索著脫身之策。她見桌上的兩壺酒,靈機一動,就道:“關在這裏早晚會餓死渴死,那可是非常難受的,不如先解解渴再說。”說著就伸手拿酒,一壺是空的,她就拿起另一壺倒了一杯,剛碰到唇邊,就把酒潑掉,道:“這酒怎麽有股難聞藥味,還能喝嗎?”說著又一甩手把酒壺也扔了。

向莊道長突然快如閃電伸手接住酒壺,道:“這裏就這麽一壺酒了,你不喝就算了,到時看誰先渴死在前頭!”趙青心道:“要喝你喝,那酒味真難聞,我寧願渴死也不喝。”向莊道長道:“這酒倒了可惜,你不喝,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就著壺嘴喝個精光。

向莊道長喝完酒後,又開始閉目養神,趙青心便自己搬了張椅子坐得遠遠的。

向莊道長暗中運氣催發藥力,一會兒,隻覺得一股熱力從腳心處猛地往上竄,這股熱力勁頭很強,感覺比之前的強了幾倍。但那股熱力不斷往上竄,很快便直達頭頂,這時他又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他便又運氣想把那股熱力往下壓,哪裏運氣一壓,那股熱力便似乎膨脹開來,撐得頭脹欲裂,眼珠外吐,耳內、鼻內喉頭似乎有股熱血要往外噴!他心中大駭,伸手一摸雙眼,卻好好的並沒有凸出來,七竅也未流血,全是他自己的幻覺。

向莊道長冷靜下來,調勻呼吸,再也不敢心急,慢慢地試著把那股熱力壓下去,終於壓到了胸腹間。但就在這時,腳底下又有新生的一股熱力直往上竄,他暗叫不好,卻已無法控製!腳底下的那股熱力竄到胸腹間,與原來的那股熱力一碰撞,頓時他覺得五髒六腑如被炸碎!瞬間極端的疼痛使他如墜地獄。兩股熱力匯集後,他再也不敢運氣下壓,隻能任由它們往頭頂處竄。誰知那兩股熱力到達頭頂後無法發泄,這時即使他沒有運氣下壓,兩股熱力仍舊自然而然地,慢慢膨脹開來。

向莊道長隻覺得整個頭都要炸了,不由雙手亂捂亂按,其實他的頭部從外表看並無異狀。可是緊接著,更為大大不妙的是,他的腳底下又有一股新的熱力生成!

趙青心見向莊道長行為怪異,不由凝神警戒。誰知向莊道長竟漸漸地像發了瘋似的,神色驚恐萬分,雙手不停地在頭上亂按,後來竟抱頭在地上亂滾,驚嚎不斷。

趙青心見狀,就在門後呼叫,誘那些仆人來救他們的主人,好把房門打開,可是鐵門太過厚實,任她大聲呼叫、用力拍打鐵門,聲音竟傳不出去。趙青心冷靜下來,觀察一下,見門邊牆上掛著半截竹簡,又有一段拉繩,看來是用來和外麵聯絡用的,於是她就先拉了拉繩子,再對著竹筒喊話,這下果然有人回應了。但那些仆人來到門外,卻不敢開門,趙青心就讓他們仔細聽聽向莊道長的嚎叫聲,自己再一番良言相勸,外麵終於有人忍不住把門打開了。

那些仆人進門一看,不由嚇呆了,隻見向莊道長眼神驚恐萬分,雙手抱頭倒在地上翻滾,往日的儀態全無,與平時若判兩人!仆人們正不知所措,卻又見向莊道長突然伸出兩根手指,內力所至,形如鐵鉤,竟瘋狂地向自己頭頂“百會穴”處挖去,頓時挖破頭頂,自絕而亡!

趙青心趁機製住那些發呆的仆人,她也沒想到向莊道長就這樣死了,實在意外!她暗中下在酒裏的毒,乃是用一種西洋蘭花的種球提煉所得,毒性強而不烈,卻還不是短時間內致命的毒藥,而是一種可以令人產生強烈頭痛,並且出現幻覺的毒藥。她還需要留著向莊道長打開房門,再說她也不好殺生,隻要能製住向莊道長就可以了,可她沒料到她的毒藥和藥酒混在一起,雖不致命,但卻大大提升了毒性烈度,而且使人產生的痛苦與幻覺疊加,結果竟令向莊道長無法忍受,發瘋自絕。她還沒來得及點住向莊道長的穴道,好在現在仆人們已把房門打開了。

兩天後,華鳴洲的頭上的傷口雖還未痊愈,但已經不痛不暈了。趙青心早已把向莊道長的仆人遣散,隨龍千千出來的還有三位姐妹,也是同時被向莊道長掠來,此地乃黔滇交界處,向莊道長把道觀建在一山洞口,正好可以充分利用山洞裏的空間,在裏麵砌牆,隔成一間間房間。華鳴洲和趙青心商議後,決定先把龍千千等人送到矩州,然後他們再折道北上。

到了矩州,華鳴洲買了幾匹矮馬分給眾人。分別時,趙青心和龍千千難分難舍,華鳴洲幫她們牽著馬,遠遠地躲在後麵,始終不敢和龍千千說話。龍千千見狀,便停下腳步,華鳴洲隻好硬著頭皮上前告別,誰知龍千千非要抱著他親了一口,他不好拒絕,便側一下臉,木木地任由她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趙青心在一旁笑著,龍千千也咯咯地笑了,又用袖子幫華鳴洲擦掉臉上的口水,然後牽了馬,帶著姐妹漸行漸遠,但一路仍忍不住頻頻回頭、揮手。她的一位姐妹似乎深受感染,也是三步一回頭,腳下仿佛邁不開步子。

……

華鳴洲和趙青心繼續往北,來到一個小鎮子,打聽之下,前麵往北二三十裏就是播州了,於是他們先到一家小客店歇腳打尖。

華鳴洲一邊吃著一邊打量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這一路走來,連半個江湖人士也沒見到。不過就在這時,偏偏有一個人出現了,遠遠地隻見此人腰間別著一把長劍,卻挑著擔柴火,上麵掛著副弓箭。距離雖遠,但華鳴洲一眼就覺得此人像是徐萬忠。

那人到了客店門前,把柴擔放下,進來問店小二需要柴火不?華鳴洲和趙青心確定此人就是徐萬忠無疑,隻不過比以前黑瘦了不少,他們都易容了,徐萬忠卻沒能認出他們來。

華鳴洲和趙青心見徐萬忠蓬頭垢臉,麵黃肌瘦,而且衣服破爛,腳穿草鞋,若身上再髒些,就跟叫花子差不多了!他們不由心生疑惑:“他的師父卓不越在浙北,他應該跟隨在他師父身邊才是,怎麽跑到了一萬八千裏的西南偏僻之地來?再說江浙之地乃魚米之鄉,謀份生計也容易得多,跑到此地來賣柴,怕是連頓飽飯都難,他為何淪落至此?”

店小二出來看了看柴火成色,雙方便討價還價起來。這種小店,店小二往往就是店老板,最後連同擔頭上的一隻野雞算在一起,他給了徐萬忠一串銅板。徐萬忠收了錢正欲走,華鳴洲叫道:“那位買柴的小哥,且不要急著走,有事找你商量。”徐萬忠聽到有人叫喚,就又進店來抱拳問道:“不知這位客官喚我是有何事?”華鳴洲道:“且先坐下來再說。”又叫店小二再下一碗豬心米粉來。

徐萬忠心中疑惑,他便多打量華鳴洲和趙青心幾眼,不由越看越驚喜,但又不敢亂認人,他正想開口詢問,卻被華鳴洲先按道:“有話等下再說,且先吃碗米粉,我看你也餓壞了吧?”徐萬忠想:“看樣子他們已化妝易容了,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既然這麽說,那就等方便時再問。”於是就隻說些不相幹的話。

香噴噴的豬心米粉一上來,徐萬忠一陣狼吞虎咽,一會兒就連湯都喝個精光。他想:“萬一認錯人,大不了等下這碗米粉的錢自己付得了,反正自己正餓著。”

等徐萬忠吃完,華鳴洲叫過店小二,給了一小塊碎銀。店小二正要拿去稱重,華鳴洲叫道:“小二哥別急,你這裏可有上好的客房?”店小二道:“此地較為偏僻,來往的客人很少,小店就隻有後院四間客房,很多天沒住人了,你們自己進去挑一間得了。”

到了客房裏,華鳴洲和趙青心才與徐萬忠相認。徐萬忠不由又驚又喜,像孩子般邊笑邊流淚。華鳴洲安慰他幾句,又問起他為何淪落至此,他的師父卓不越可安好?徐萬忠道:“自從聽說去年初冬你們在桂西北一帶失蹤後,武林盟劉代天盟主曾再派楊遠風帶人來尋找你們。劉盟主又通令江湖,請各門各派及一些江湖人士協同尋找你們的下落,我師父聽說後,便也帶著我們千千迢迢地趕了過來。後來,眾人找了半個多月,實在沒半點蹤跡和音信,來尋找你們的人便逐漸散去了。我師父臨行前命我留下,繼續尋找你們的蹤跡,誰知這一耗,便耗到了現在。”

華鳴洲和趙青心沒想到徐萬忠之所以會淪落至此,竟然是為了尋找他們倆!不僅卓不越重情重義有恩必報,而且徐萬忠的品質也是十分忠厚純樸,一個人一直苦苦堅持到現在,他在這段日子裏的窘境可想而知了。趙青心道:“這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現在知道我們沒事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徐萬忠憨憨笑道:“不過還好,幾個月下來,我這腳底板的功夫大有長進,已練得可日行五百裏了!”

原來,這幾個月來,徐萬忠身上的盤纏早就用光了,他隻好邊做活邊尋找華鳴洲和趙青心的蹤跡。他搜尋的範圍越來越廣,逢人便問,南至宣化、北至播州、西至滇池、東至嶺南,方圓數百裏,大路、小路及山路,能走的路都走遍了。後來,他就開始跋山涉水,越往偏僻的地方尋找,鞋子走爛了好幾雙,後來舍不得穿鞋,就自己削木屐、打草鞋,就這樣來回往複,已經不知走了多少趟了,其中艱辛難以形容!

可是一直以來並無任何發現,徐萬忠也差不多死心了,但他也不願相信華鳴洲和趙青心倆人就這樣消失了,再說回去也不好向師父交代,所以他一再咬牙堅持,不敢有任何懈怠。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希望越來越渺茫,如此孤單寂寞地尋找,壓抑的心情無法得到排解,越積越重,如鐵肺鎖心,這才是令他覺得最難熬的!待到後來,慢慢地,他的身心似乎都已經麻木了,便隻是一味地尋找、尋找、再尋找,隻希望有奇跡發生!

趙青心又問起王飛虎等人的下落,徐萬忠道:“聽說那日你們倆引走大部分蒙麵人後你們便失蹤了,後來王會長和李二哥都身受重傷,幸虧楊遠風帶人及時趕到,救下了王會長並李大哥李二哥,聽說他們去了武林盟。葉恩公和陳妹子那日也被衝散了,後來是葉恩公和陳妹子的父母救回陳妹子,他們就和楊遠風帶來的一部分人留下來尋找你們。再到後來,尋找你們的人逐漸散去,也就沒辦法打聽他們的音訊。”

華鳴洲和趙青心聽說王飛虎等人皆平安,心中甚是寬慰,他們又向徐萬忠問些江湖上的消息。徐萬忠因這幾個月隻顧著尋找他們,西南山區嶺高溝深,人煙稀少,以少數民族聚居為主,民風彪悍,而且多是閉塞不通之地,江湖人士也很少有人願意涉足,所以徐萬忠也沒聽到什麽重要的消息。於是,華鳴洲給了他些銀兩,讓他先回去。

華鳴洲望著徐萬忠寬大的背影漸行漸遠,不由歎道:“這徐萬忠品質忠厚純樸,雖武功平平,但多經曆些磨煉,或許日後仍可以成為維護一方正義的俠士。武林盟劉代天盟主不也不是武功絕頂之人嘛!”趙青心道:“能不能成為江湖俠義之士,與武功高低沒關係,而在於善惡之念,徐萬忠本已屬俠義之士,但要成為一代大俠卻不容易。我看劉盟主表麵是個大老粗,實則心如明鏡,隻是不愛理小事、俗事罷了,他的位置誰也不可替代!”華鳴洲笑道:“你也心如明鏡呢!”趙青心道:“不過話說回來。江湖上像徐萬忠這樣的人,心思單純,安守本分,不隨俗流,也非常難能可貴,隻是太老實了有時難免吃虧!”華鳴洲道:“是啊,徐萬忠這樣的人,隻不過像是河底中的一塊磐石,它並無法阻擋河流的走向,但卻可以令河水無法肆意狂奔。江湖上要是多一些這樣的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