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初見

湖邊初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他們轉進另一條大街上,來到一個客棧裏,吃過晚飯,又要了兩間房間,相互道別後,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半朵跟著陶花影來到她的房間。

陶花影走進到房間裏麵,坐在床邊,喝口茶,又稍稍休息了一會。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隻聽見樓下的街市叫賣聲此起彼伏,孩童的笑聲不斷,好像很是熱鬧。

她被鬧得心癢癢的,終於按耐不住了,便起身走了出去。

陶花影徑直來到蘇意的房門前,她站在門前,剛要敲門,突然聽見裏麵傳出蘇意的讀書聲。

她轉眸一想,臉上突然一笑,來到窗前,窗紙上隱隱透出他的身形來。陶花影心中一動,手中施法,透過窗子向裏麵看去,蘇意果然正在讀書。

隻見他專心的看著手中的書,一邊看著一邊陷入深思中,一會兒又突然回過神來,似是頓悟,輕輕點頭。再繼續向下看著,又像是看到了精彩之處,麵色一喜,又搖頭晃腦的輕聲念了起來

陶花影趴在窗子後靜靜的聽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聽了好久,她又剛想敲門,手觸到門沿卻又頓住,低頭想了想,還是不要打擾他好了。便又轉身離開。

半朵急忙跟上她,心中隱隱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麽事情。

她們走出客棧大門,來到大街上。

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齊安的夜晚竟也是這般的熱鬧,和白天一樣到處都是一派繁華的景象。

香塵暗陌,華燈明晝

陶花影此刻就像是剛出了籠子的小鳥,在各個攤前都要湊上去看看,摸摸這幅字畫,動動那個麵人,開心極了。

她又看向不遠處有放天燈的,一盞盞天燈晃晃悠悠的飄上了夜空,無數盞天燈密密麻麻的在空中飄蕩,照亮了漆黑的夜,美極了。

倆人都呆呆的看著,一時回不過神來

突然,半朵感到一股陰氣迎麵而來,心中一跳,她警惕的看向四周。

陶花影也感覺到了,當下立刻停住腳步,手裏的寶劍緊緊的握住,抬頭在人群裏不停的尋找著。

半朵感到那陰氣冷森森的刺骨,心想這附近一定是有什麽野鬼,看這樣子應該很是厲害。

她同時也感到陶花影也是如她這般想的,便跟在她的身後,細細的在人群裏尋找,不知那陰氣是從何地發出的

突然,陶花影抽抽鼻子,有血腥味!

她猛地低下頭,發現地上有一小灘血跡,那灘血隱隱發黑,夜間的街上並沒有人注意到。

半朵走上前去,湊到血灘前聞了聞,又發現在不遠處還有一小灘血跡。這時陶花影也發現了那另一灘血跡,皺起眉頭。

她們急忙跑過去,一不小心撞到一個孩子,孩子手中的花燈落在地上,一丁點火星從燈裏冒了出來,附在那灘血跡上。

隻見那血立刻被火燃燒了起來,火光凶猛,直衝向天際,旁邊的人群一下子沸騰了,像是炸了鍋一般,四散逃竄。

這絕對不是一般的血,這是鬼血!這裏真的有厲鬼!

那灘燃燒起來的血突然緊貼著地麵向前方竄去,一路旁所有的小攤都被那詭異的火燒了起來。

火勢洶洶,迅速漫延開來。

半個齊安城都著了起來!

百姓們都紛紛挑起自家的水缸澆水撲火

可是過去了好久,那火勢還在瘋狂的漫延著,毫無退減之勢。

陶花影與半朵緊緊跟著那不斷向前竄動的火苗,一直來到一個湖邊。

湖麵上停著數艘畫舫,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隻見那詭異的火苗突然“呼”的一下越過湖麵,直衝那些畫舫而去。

半朵心裏一驚,剛要出手施法,卻轉頭看到陶花影已經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開始布陣。她這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在這裏隻不過是個看客,確實是不應該出手擾亂早已發生過的事情。

她稍稍歎息,放下手。

陶花影雙眼緊盯著那火苗,她手上的血滴在地上,眼看那畫舫就要燃燒起來,她心中焦急,急忙口中念訣,手上的那血繩也衝那畫舫飛去。

突然,一聲大喝道:

“妖孽!終於找到你了!果然是有妖精在這裏搗鬼!”

半朵一驚,這聲音,是那個小道士,謝靜禪!

她們急忙轉頭看去。

隻見一個身穿淡青色道袍的小道士站在樹頂上,怒視著陶花影。

他渾身仙氣四溢,眉眼間一股天地正氣。長的眉清目秀,不過卻好似隱隱透著一股稚氣。

隻聽他向陶花影怒道:“妖孽!這齊安城裏的鬼火都是你施法布的吧!”語氣很是篤定,眼神直直的射向她,寒氣逼人。

陶花影極為不屑的瞅她一眼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放的火了?光顧著跟我糾纏這個問題,還不如快想想怎麽把火勢製住吧,我看那畫舫已經燒起來了,還磨蹭什麽!”又扭過頭雙眼緊盯著畫舫,隻見那火將所有的船都一艘艘圍了起來,有的船上已經燃燒起來了,船上的人都紛紛跳下水,有的還站在上麵,一臉焦急恐懼,不知該怎麽辦。

她繼續口中念咒,她指尖流出的血像是一根繩子似的纏上了那洶洶火焰,緊緊的包裹住它。

血繩的一頭裹住火焰,另一頭還在不停的從她的指尖流出。

謝靜禪一見也急忙施咒,一道白光閃去,瞬間壓住火焰,卻也緊緊按製住陶花影的血繩,那白光急速的閃動,像是在炫耀一般。

陶花影看到皺皺眉,動了動手指,血繩還是一動不動,她雙眼緊盯著血繩,見那白光肆無忌憚的順著血繩向她的指尖衝來,像是要向她本身發出攻勢。

她心中發狠,怒喝一聲,手腕一翻,隻見那血繩突然掙斷,脫離了謝靜禪白光咒法的壓製,瞬間騰空而起,又猛地改變方向纏上了那道白光,像是鎖鏈一樣緊緊的鎖住它。

她轉頭挑釁的看了謝靜禪一眼。

小道士見她一臉的瞧不起自己,臉色變的更是難看,也怒視她一眼,又聚精會神的施起咒來。

白光猛然向四周射出,遠遠射了出去,整個湖麵都被照亮,像是一麵銀鏡。光芒還在往更遠的地方漫延去,竟將整個齊安城罩了起來。

陶花影看向他,真沒想到他這麽一個小道士竟還真有幾下子,臉色有些驚異。

謝靜禪閉上眼睛,口中不停的念訣,白光越來越亮,城裏的火勢竟隨著白光漸漸熄滅。隻見那白光又迅速聚集起來,猛地鑽入湖麵不見了,隻見湖麵亮了起來,湖水立刻翻湧起來,那白光似在湖麵下尋找著什麽。

不一會兒,一個女人浮出了水麵,她渾身是血,身體浮腫,發絲淩亂,麵色黑紫,這是個湖中女鬼。那女鬼血紅的雙眼惡狠狠的看著他,突然嘴裏發出淒厲的叫聲,像是野獸的怒吼。

半朵感到那叫聲刺耳,急忙捂住了耳朵。

女鬼猛地衝他們飄來,伸出長爪朝他們掃去。

突然,一道白光又從水中竄了出來,衝向女鬼,緊緊纏住她。

女鬼抱住頭,大叫了起來,一聲比一聲淒厲攝人。

白光緊緊纏住她,越來越亮,她的身上漸漸冒出煙霧來,恐懼的看著自己身上。

漸漸的,白光纏上她的脖子,她叫不出聲來了,從頭到腳都往外冒著煙,身體漸漸變淡。不一會兒,女鬼就消失了,魂飛魄散。

謝靜禪的額角流出汗來,汗珠滑落下來,一路流到下顎,打濕了衣領。

好久,白光才隨之漸漸消失。他這才停了下來,睜開雙眼,如釋重負的呼出口氣。

陶花影看的心驚,這道士也太狠了。

半朵呆看著他,心中狂跳。

他竟也是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衣服,那顏色和蘇意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樣,與雲子暮穿的也是相差無二。

他們到底誰是誰呢……

謝靜禪轉頭又看向陶花影,從樹頂一躍而下,站在她的麵前,目光寒寒的看著她道:“就算那鬼火不是你燒起來的,總之是妖我就要除!”

說完,他伸手向背後一抽,抽出一把寶劍來,架起劍麵對著她,作勢就要收了她。

陶花影也抽出一直包在布裏的寶劍,緊握著寶劍,抬起手,劍尖隻對著他。

半朵瞪圓了雙眼,直愣愣的看著他們手中握著的寶劍,手捂住嘴,實在是不敢相信。

那怎麽會是比翼神劍!

她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樣,他們怎麽會有這神劍呢?這比翼神劍竟然在千萬年前就與自己有了牽連了麽……

隻見陶花影手中拿著紫色雌劍,謝靜禪手持青色雄劍,兩兩相對,氣勢不讓分毫

身邊的氣流也快速的卷動起來,周圍擁擠的人群早已躲得遠遠的,倆人身上散發的寒氣四溢,仿佛處在冰天雪地之中。

到處是灰塵亂湧,湖麵不安的翻騰起來,百獸紛紛抬首,吼叫聲不斷,方圓百裏之內已經是毫無人煙了。

突然,大風刮了起來,橫掃一片,不少古樹都被這颶風攔腰折斷。

此時上方的夜空更顯黑暗深幽,像是一塊墨色的磁鐵吸卷著所有的氣場。

一道閃電“哢嚓”一聲巨響,猛地從夜空中劈了下來,周圍瞬間仿佛亮如白晝。

兩人同時聞聲而動,劍光閃過,好似一條遊龍一般,伸入黑夜。他們懸浮在空中,舉劍相對,周身寒氣愈發刺骨。

突然,謝靜禪一劍向陶花影刺去,快如閃電,勢不可擋。

她急忙閃身躲開,消失在他麵前,又突然出現在他上方,倒身持劍向他頭頂刺去,劍芒揮灑,此刻她本身就好似是一道閃電般,凜冽決然。

謝靜禪輕點腳尖,原地一轉,好似綠葉翩飛,竄到她身邊,輕如羽翼,也一個劍光向她劈去。

她腳下生風,身似鬼魅,一閃而過。竄回岸上,抬眼憤然看著他,突然出聲道:“你這小道士,好不講情理!那火不是我放的,我也從不做害人之事,你為何死死相逼?!”

小道士也怒視著她,說道:“天下的妖沒有一個好心,全都是陰險狡詐之徒!吸人精血,食人魂魄,不論現在是否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以後總有一天會這麽做的,都該通通除掉!”

陶花影見他根本說不聽,心中氣憤又無可奈何。眼見他又舉劍迎麵殺來,急忙又揮劍擋去。

兩把劍互相碰觸,卻無一絲火花冒出,也沒有一點聲音。

隻見它們緊緊的貼在一起,緊緊相附!

三人看到都是麵色吃驚,尤其是謝靜禪和陶花影,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臉的不可置信,緊緊的盯著那兩把寶劍。

比翼神鳥不比不飛,不相分離,必在一處。

此刻它們重新相遇,必然緊緊相吸,不再分離。

隻見那兩把寶劍身上分別發出一青一紫神光,光亮卻不刺眼,柔和至極。

那一青一紫兩種光芒慢慢的相互融合,不分彼此。

漸漸的,兩把比翼神劍完全融在了一起,竟然變為一柄神劍。

劍柄紫色,劍身青色。

三人震驚,麵色各異,緊緊盯住。

神劍輕快的鳴了幾聲,很是激動,繞著湖麵飛速轉了兩圈,看起來是開心異常。

神劍又停了下來,在空中懸浮一陣,麵對著謝靜禪和陶花影一動不動。

突然它動了,向謝靜禪飛去,卻突然頓住,又轉身,朝陶花影飛去,飛到一半,卻又停在那裏,劍尖顫動,似在猶豫不決。

半朵似乎感到那神劍的劍尖有那麽一刻是對準著自己的,她心中一緊,隻見那神劍竟真的晃悠悠的向自己飛來。

陶花影和謝靜禪不明所以的看著,不知它到底要幹什麽。

突然,她身上的萬呈花印記隱隱動了起來,很是詭異。她向陶花影看去,隻見她也手捂住領口,紅光從指縫中隱隱透出。

神劍似是突然醒悟一般,停住劍身,好一會兒,像是在與她告別。又立刻轉向陶花影,不再猶豫一分,直直向她飛去,穩穩的停在她的麵前,輕輕顫動,等她握起。

陶花影狐疑的看著麵前顫動的寶劍,猶豫的伸出手來,神劍立刻落在她的手掌之上,光芒微亮。

她急忙緊緊握住神劍,感到手中寶劍微燙,似是激動不已。

神劍輕吟,好似歡快的顫動。

她靜靜的看著手中的神劍,目光竟也變得柔和起來,輕輕拂過劍身,動作極柔,像是怕傷到它一般。神劍乖乖的待在她的手中,輕輕低吟著。

謝靜禪回過神來,轉頭看向陶花影,見自己的寶劍和她的妖劍合為一體,竟還認她為主。臉上怒意頓起,伸手一把向她手中的神劍搶去。

陶花影緊握劍柄,急忙閃身躲開。

他看一擊不成,心中焦急,又再次向她手中搶去,身若遊龍,不給她一點反應的時間。

神劍終於被他搶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