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毒激蠱

狼毒激蠱

“相思樹?你的真身竟然就是相思樹?”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曲別意,“你一直在天羽靈綢裏,怎麽就一直沒有感知到相思燈在我身上呢?”

曲別意又是一笑,拍拍她的頭頂,說道:“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妹妹呀,原本就是同根生,氣息當然極其相似了,我也沒有想到你會是醉情,所以便沒有察覺。”

半朵想了一下,也對,點點頭。

她又看向四周,對曲別意說道:“原來這裏所有花草樹木的的情絲全部都是被我抽去的,應該是我曾經來過的地方吧。”

曲別意點點頭,也表示讚同,可她也無法得知半朵之前到這裏除了做千年緣之外還做了什麽。

又看向半朵,隻見她緊盯著離愁鏡,心中不禁擔憂起來。便又急忙說道:“我們現在還是先回去吧。”若她真的成功的開啟上古神器的話,到時天象大變,她一定會受到仙界嚴懲的。

半也朵點點頭,想著畢竟現在她們還不知道如何才能使用上古神器,是該回去好好想一想。

她又看向曲別意,想到什麽,眉頭一蹙,對她說道:“那出去以後隻能繼續委屈你待在天羽靈綢裏了,要是被師父發現可就糟了。”

曲別意點點頭,但心中又微微歎息。

這個小妹呀,怎麽還和以前一樣呢,總是傻乎乎的。現在總還想著她的師父,真是太死心眼了。又不禁想起雲子暮那個大冰塊,心中頓時感到一陣厭惡,都是因為他,要不是他了話,小妹也不會這麽苦惱了。雲子暮有什麽好的……真是個禍害。她恨恨的咬牙。

猛然想起雲子暮從小妹身上牽引了嗜血蠱,此刻正替她承受著嗜血鑽心之痛,生死難料,心中又微微好受一些。再次看向半朵,想起什麽,心裏又有些疑惑,她身上還有忘塵咒,忘卻前塵,她到底在那場浩劫裏到底做了什麽,又怎麽會中的這忘塵咒呢……

半朵對此刻曲別意心中的種種疑惑絲毫不知,她喜滋滋拉起曲別意的手,這是她的姐姐啊,唯一的親人。她的手掌軟軟的,很溫暖,還有一絲熟悉的感覺,這就是相思的氣息吧。

曲別意微微收神,伸出另一隻手摸摸她的頭發,拍拍她的小腦袋,就跟以前的倆人待在一起一樣,心中懷念起那時快樂悠閑的時光,看著眼前的妹妹,又不禁欣慰起來,不管怎麽樣,隻要找到就好……

半朵感受著從頭頂傳來的陣陣暖意,眼眶有些紅紅的,低聲道了一聲:“姐姐。”

頭頂的那隻手一頓,不過隻是一瞬,又輕輕的撫著她的發絲。

半朵腳邊的阿白出神的望著溪流,不知在想什麽,久久不能回神。

……

她們又沿著那條小溪往回走著,阿白緊緊跟在她們身後。

在半朵手中的引魂鈴響了一陣鈴聲後,他們就又重新回到了放天燈的那條河旁。

曲別意也回到天羽靈綢裏,半朵將靈綢收好,又向青竹小院走去。

一路上,阿白默默的跟在她身旁,寸步不離。

半朵稍稍扭頭看一眼它,心裏還是想不明白,它怎麽會知道那個地方,它身上所中的咒術又是誰施的呢……

一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青竹小院走進屋門,滿室茶香。

一眼看到雲子暮正在屋內,背對著屋門煮著茶。

她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輕揭壺蓋,抬手蓄水,淡青色的衣袂在風中浮動,像是竹葉飄動。

角開香滿室,爐動綠凝鐺

腳邊的阿白突然不屑的刨刨地,打破寧靜的氣氛,又盯著半朵,眼中不甘。

聽到聲音,雲子暮轉過頭來,看著半朵,對她說道:“剛去哪了?怎麽什麽地方都沒有找到你?”眉頭微蹙,似有不悅。

“我剛才領著阿白去散步了。”她回過神來,急忙說道,看著雲子暮眉間蹙起,手心癢癢的,想要上前去幫他把眉頭撫平,卻不敢動,緊握住手心。

雲子暮聽了也不再多說什麽,又轉過身去繼續煮茶。

半朵站在原地,看著他消瘦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陣難過。

雲子暮極為熟練的煮茶,倒茶。屋子裏的茶香更加濃鬱了。

他倒好茶水,又遞給半朵一杯。

她稍愣住,不敢接過,急忙向他行禮道:“師父怎麽能給徒弟倒茶呢,徒兒實在不敢承受。”她深深低下頭,不敢看他。

雲子暮眼眸一瞬,手中一頓,垂下眼眸。

突然他咳嗽起來,半朵急忙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茶杯放在一邊,半扶著他,緊張的看向他的臉。

他臉色一片灰白,嘴唇微微發紫,微閉住眼眸,額角滲出許多汗來。

半朵扶著他,感到他似乎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身上,心中又擔憂,難道他連一絲力氣也沒有了?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另一隻手輕拍他的後背。

好一會兒,他才不咳了,稍稍喘息,眼眸微微睜開一條縫,似在不經意間瞥向桌上半朵剛接過去的茶杯,又閉上眼。

阿白蹲在門口一直靜靜的看著他們,地上有幾道深深的抓痕。

半朵將他扶到床邊,雲子暮坐在床沿上,凝神調息了好久,臉色微微好轉一些,才又睜眼看她,道:“為師沒事了。”說完又垂下眼眸。

她心中鬆了一口氣,但又想,他的身體看來是越來越差了,那蠱是愈發狠毒了,一定要盡快找到開啟上古神器的方法才行。

隻聽雲子暮又輕聲說道:“我隻是來看看你,最近妖魔界越發的騷亂了,難保我們天機山也一直這般平靜下去,你一定要隨時做好準備。”

她點點頭,還是默默的看著雲子暮。他微微側頭看向一旁。

屋內安靜了許久,他突然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說道:“那為師就先回去了,你、繼續清修吧。”邁開腳步便向門外走去。

剛要出門的瞬間,半朵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他腳下一頓,沒有回頭,隻是輕聲道:“怎麽了?”

她看著地麵,不知要說什麽才好,急忙張口就道:“你也一定要小心些啊。”說完突覺不妥。雲子暮也靜靜的,沒有說話。

她心中一頓,手指微鬆,急忙又改口道:“師父也要當心。”說完放開了他的衣袖。

雲子暮點頭,輕聲嗯了一聲,便跨出屋門。

他的身影漸漸的融入到那片竹林裏,看不清了。半朵收回目光,轉身走回屋內。

突然她一拍腦門,自己剛才有好多話沒有跟他說呢,不知師叔現在怎麽樣了,還有,阿白的事情。她心中後悔,又狠狠拍拍自己的臉,長長歎口氣,自己隻要一見了他就什麽都忘光光了……

曲別意憤恨的盯著門外,咬著牙,這雲子暮,連句關心的話都不會說嗎,真是太不惹人喜歡了!

阿白垂下腦袋,不知在想什麽,地上的抓痕越來越深。

突然,它縱身跳起來,奔向門外,直衝著外麵的竹林跑去,追著雲子暮消失的身影。

半朵一愣不知它是怎麽回事,也急忙追了出去。

隻見阿白一路向前狂奔。

竟追到了那道淡青色的身影,他腳步似有不穩,走得很慢,晃晃悠悠的。

阿白猛地撲了上去,一下將他撲倒。

半朵心中一提,大喊道:“阿白,住手!”

但它似乎什麽也沒有聽到,恨恨的瞪著雲子暮,張開血盆大口就要衝著他的脖子咬去。

雲子暮急忙伸手檔上去,手臂竟被它咬住。阿白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目光凶狠,狼牙深深地陷入肉中,似要刺入到骨頭裏。

半朵衝上前去,一掌打去,將阿白打倒在地,它還是仰著頭,狼牙緊緊的嵌在雲子暮的胳膊裏,血淋淋的,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阿白!你這是在做什麽?還不快放開師父!”看著雲子暮的臉色逐漸蒼白,想到他深中毒蠱,她的心緊緊揪起。

阿白眼神灼灼的看著半朵,渾身發抖,似是不甘的看著雲子暮,最終才緩緩張開嘴,狼牙離開時卻還狠狠的劃開一條血道,似是故意為之。

雲子暮伸手捂住手臂上的傷口,傷口裏的血順著指縫流了出來,灑了一地。他看向阿白眼中含著不解。

半朵心疼的看著雲子暮手臂上的傷口,覺得那血顯眼刺眼,不覺伸出手去撫上他的手,口中念訣,傷口漸漸消失。

雲子暮突然心口一陣劇痛,劇烈的咳嗽起來,捂住嘴,嗓子一甜,咳出一口鮮血來。張開手掌一看,倆人都是一驚。

在半朵不經意間,雲子暮看向自己的手臂,隻見那上麵傷口消失的地方竟然一片黑紫,在白皙的手臂上異常顯眼

半朵看著他手心中咳出的血,腦中一片木然,是因為嗜血蠱麽,竟嚴重到了這個地步!他真的是時日無多了麽……

雲子暮靜靜的看著手臂上的那一片黑紫,這是狼毒,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狼毒,應是這狼毒將嗜血蠱猛然激發出來的,看來這嗜血蠱越發嚴重,是拖不下去了

他又看向阿白,看來它的修為很是高深了,絕對不僅僅隻是隻還未修成妖身的半妖那麽簡單。隻見它此刻也一直緊緊的盯著自己,目光銳利,竟還有一絲憤恨。

雲子暮不解,這阿白到底是為何如此對他呢,自己好似並沒有和它有什麽過節。

“師父,你最近身體很不好,對麽?”半朵看向雲子暮小心的試探問他道,但卻難掩她目光中的悲傷。

他搖搖頭,道:“為師並沒有什麽不好的,隻是有些操勞罷了,你不用擔心我。”他默默念訣,手心中的血跡消失,又抖下衣袖遮住手臂上的黑紫毒印。

他站了起來,腳下卻又突然一個不穩,踉蹌了幾步重新站好。

半朵咬住唇瓣,突然轉頭,一把揪起阿白,皺眉衝它道:“你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咬傷師父?!”

阿白低下頭,一聲不吭,也不看向她,極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學生乖乖的等著老師的訓斥,但她沒有看到此刻那雙狼眼中的深深不甘與失落。

雲子暮向半朵稍稍點頭,又深深看了看阿白,皺眉想了想,對她說道:“這也沒什麽,你也不要太過訓斥它了。”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半朵突然想起什麽,又一把抓住他的衣角,說道:“對了師父,阿白身上好像中了什麽咒術,徒弟修為低淺無法探出到底是何咒術。”

雲子暮一聽,回過頭來,又看向阿白,它此刻還是低著頭,聽到半朵這句話身子一僵。

他慢慢走向阿白,快到它跟前的時候,它突然抬頭警惕的看他一眼,轉身風一般的跑走了。

半朵一愣,看著它急速飛奔而去眨眼就消失不見了,不知它到底是怎麽了,心中疑惑,看著雲子暮,心中又是困惑,難道,師父有這麽恐怖……

雲子暮停住腳步看向它消失的方向,抿住嘴唇,靜靜想了好久,對半朵說道:“為師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你最近一定要時刻小心為上。”

她聽了,愣愣點頭。

雲子暮轉身離開了。

半朵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麽的,心中極度不安

雲子暮回到天機池邊,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扶著桌子才站穩腳跟。

他閉上眼睛,感到心口一陣陣猛痛著,像是被利劍刺過。

他心中一凜,急忙扶著桌子坐了下來,挽起衣袖看向手臂上的那片黑紫。

隻見那黑紫毒印顏色越來越深,像是刺入到肉裏,手臂開始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起來,他另一隻手緊緊的握住手臂,但整個身體也都突然顫抖起來。

他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感到心口被狠狠壓著,大口的喘息,胸口劇烈起伏,額角全都是汗,衣服也都被汗水浸濕,緊貼著他的身體,衣服上的淡青色漸漸變成了墨綠的顏色。

又是一陣猛咳,來不及捂住嘴,低下頭,血全都咳在了前麵的衣領上,地上,一大片一大片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