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之舞

輪回之舞

半朵看看雲子暮,他隻是垂下眼眸,淡淡道:“我們進去吧。”

“好…”還沒說出口,他已經轉身走進那片雲霧之中。

半朵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雲霧中,眨眨眼睛,抬眼看著天空,看不到一絲陽光,伸手拍拍阿白,笑道:“一起進去吧。”

他們走進雲霧,麵前是一片雪景,樹木茂盛,紅紅的葉子上麵都是積雪,雪地上來來去去的都是北籬派弟子。

她跟在雲子暮身後,一路走去,這裏也種有許許多多的花,卻都是白色的花瓣,開在雪地裏根本分不清。

......

走到一座大殿裏,大家坐了下來。

北籬仙人看看雲子暮,問道:“你們這次前來,所為何事?”

雲子暮看著他嚴肅道:“妖魔界又要生出事端了。”

北籬仙人一聽,渾身一震,立刻就想起就在不周山發生的那場戰爭來,心中隱隱不安,手緊緊捏緊茶杯,看向他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雲子暮將妖魔界尋找上古神器的事情一一道來,又說道青冥劍,看他一眼,以實相告自己已經找到了它。

北籬仙人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那就好,那就好,隻要他們集不齊這三件神器,那噬魅王就不會出現,六界太平,我們不周山也就會平平安安的。你是不知道,每想起那場惡戰我心就總是一陣寒氣,隻要那魔頭不會出現就比什麽都好。”

時隨風一邊品嚐著ju花酒,一邊玩弄著花盆裏的白花,不禁好奇道:“你們這不周山的花為何都是白色?真是奇怪。”

北籬仙人聽到後看著那花,陷入了深思,像是在深深回憶著什麽。

良久,他歎了一口氣道:“這是有原因的,就在百萬年前那場浩劫中,不周山所有花的情絲都被醉情玄女抽盡了,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成了絕情花。”

“什麽?被抽盡了?她為什麽要抽盡花的情絲?”時隨風很是驚異。

他搖搖頭,歎息一聲道:“不知道,那都是癡男怨女的事,咱們這些清修仙人又如何能得知呢?不懂啊。”

抽情絲?花都是有情絲的?那情絲能幹什麽?

隻聽那北籬仙人又對雲子暮說道:“可否拿出斬情劍一觀?”

“斬情劍?何謂斬情劍?”半朵很是不解。

“就是青冥劍呀,斬情這個名字聽起來就讓人膽戰心驚的,於是在很早以前就把斬情劍喚作青冥劍。”時隨風敲敲她的腦袋。

斬情劍,相思燈,離愁鏡。嗬,這上古神器,名字還真是…

雲子暮伸手一揮,一把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泛著青光。

“不錯,真是斬情劍。”北籬仙人看後,放心的點點頭。

斬情,斬誰的情呢……半朵搖搖頭,

半朵走到那盆花前,伸出手點點花瓣,花搖了搖,花似乎開得更大了……揉揉眼睛,是錯覺吧。

又回頭看看,三人聊著以往的事情,北籬仙人笑嗬嗬的,胡子一敲一敲,很是開心的樣子。

身後的白狼還是緊緊的跟著自己,她伸手摸摸狼頭,好無聊啊~阿白湊到她的臉上,舔了舔,眼睛水水的,好像會說話一般,她見了,呆了呆,又笑了。

她再看看雲子暮,淡青色的衣袂和他的人一樣,此刻一動不動地乖乖伏在他身上。外麵,一片雪茫茫的,咳~他又不準自己離開半步,這是為什麽,不準離開,又根本不看自己一眼,原來這就是咫尺天涯麽……

半朵百無聊賴的靠在門柱上,閉上眼睛……

雲子暮掃了她一眼,看到她腦袋一下低下去,一下又揚起來,難不成是睡著了?是很無聊麽…

他便又轉頭,朝北籬仙人道:“我們此行除了告知妖魔界的事情以外,主要是來求取仙藥的,西南邊爆發了瘟疫,還請仙人以藥相救。”

北籬仙人放下茶杯,想了想,說道:“給藥可以,不過你們決不可透漏這藥是從不周山所得。”說完緊盯著他,等他給自己一個答複。

雲子暮點點頭,說:“自然是不會說的。”

北籬仙人聽後立刻點頭答應,說道:“你們跟我來吧。”說完站起身子朝外麵走去。

雲子暮和時隨風緊緊跟上,路過半朵的時候,時隨風輕輕刮刮半朵的鼻尖,她沒反應,仔細一看,她竟是睡著了。

時隨風玩心頓起,捏捏小臉,大手覆蓋上去,輕輕的在臉上揉了揉,再刮刮鼻子,還是沒醒。

他看著她的唇,紅潤…柔軟,手撫上自己的唇,傻傻的笑了一下。

他輕輕的勾起她的下巴,手指在上麵輕輕點了點,嘴角微翹,嘴慢慢的靠近…

“隨風!”雲子暮皺起眉,很“及時”的喊道他的名字。

半朵瞬間被這一聲驚醒了,突然跳了起來,一下撞到時隨風身上,嘴剛好挨上他的下巴。

時隨風一伸手緊緊抱住她,不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

“半朵!”雲子暮眉皺的更緊了,沉聲喊道。

嗯?

半朵發現自己正在“侵犯”師叔的下巴!

一掌過去狠狠推開他,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頭猛地撞在柱子上,好痛!

她一邊揉著後腦勺,一邊爬起來,抬眼一看,師父在一旁淡淡的看著自己,目光冷冷…

自己剛做了什麽…

!…

被他看到了?半朵臉猛然慘白,手在袖子下緊緊抓起衣角。

再看一眼時隨風,麵露*,目若秋水,含情脈脈的看著她。心裏一陣惡寒……

雲子暮一言不發轉身走出去,她急忙跟上。

一旁的北籬仙人聚精會神的揪著花瓣,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聽到……

小跑跟上雲子暮,他腳底生風,一路急速,半朵心中是心驚膽戰。

雲子暮猛地停住,她一頭撞在他背上,急忙後退幾步,心裏念叨著:別生氣,別生氣…

雲子暮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開口道:“為師曾提醒過你,不要和你師叔糾纏在一起,你為何不聽?”

半朵一聲不吭,隻是低著頭,突然又朝他跪下。

雲子暮看她這樣,歎口氣,放緩語調:“你師叔他總是這般,以後你自己要多加注意。你起來吧,就這樣,回到天機山後你要立刻開始清修起來,拋除雜念,不能再惦念紅塵的一絲一毫。”

“師父…”

“什麽?”

“…沒什麽…徒弟,知道了。”

雲子暮點點頭,又想起剛才是氣急,一時沒注意,竟將北籬仙人忘在殿中,急忙朝大殿趕去,突然轉身,看她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裏,說道:“怎麽還不跟上?”

立刻收回心神,抿緊嘴,跟在他後麵趕到殿中。

三人又跟著北籬仙人來到藥池。

藥池是一個很大的池塘,裏麵種有許多神仙草藥。

仙藥由兩隻仙鶴看守著,仙鶴的脾氣很怪,高興的時候隨便你如何取藥,而不高興的時候就像是一頭獅子,脾氣暴躁,根本不讓任何人靠近仙藥池。渾身上下的鶴毛都會根根豎起,又好似是搏鬥中的公雞。

此刻那兩隻仙鶴就處於一種極其焦躁的狀態,仿佛屁股後麵著起火一般,圍著藥池一圈圈的飛著,不讓任何人接近。

“這怎麽辦啊?”半朵看著那仙鶴如此暴躁的樣子很是恐怖,心下極是著急。

“嗯……除非一人吸引起仙鶴的注意,另一個人前去取藥,分工合作才有取得仙藥的可能。”北籬仙人想了想,不過從沒有人能做到。

“那要如何吸引它們的注意呢?…對了,它們喜歡幹什麽?”她腦子裏突然靈光一現,如果投其所好,說不定真的能夠成功。

“喜歡?…嗯…喜歡跳舞,對,就是跳舞!”北籬仙人一拍手,眼光閃閃的看著她。

“跳舞?難道必須要跳舞才能吸引它們麽?”天…怎麽對著兩隻仙鶴跳舞...這和對牛彈琴很像吧…

“除了這個,我就實在想不出來它們還喜歡什麽了。不過,這裏好像隻有你才能跳舞吧?”北籬仙人搖搖頭,又一臉興致勃勃的看著她說道。

時隨風此時也湊在她身邊,極是有興趣地說道:“我也很想看看小朵兒跳舞呢!”說著還拽著她的胳膊搖了搖,好似撒嬌一樣。

她立刻不動聲色的抽出手臂,再看看師父,他似乎什麽也沒看到一樣。

半朵咬咬牙,自己又不是沒學過跳舞,“花狐狸”什麽都會!有什麽好怕的!

她邁出腳步,慢慢靠近藥池,仙鶴立刻扭頭緊盯著她,翅膀微張,蓄勢待發的樣子。

又深深吸一口氣,踮腳飛向藥池上空。

......

浮在半空,隨風而動。

……

猛然間揮動長衣袖,

拋向空中,仿佛淩空飛鳥。

心中打起節拍,輕輕哼起曲調來,

仿佛幽穀空靈般的聲音,又似流水,

靜靜,且淙淙……

纖細的羅衣從風飄舞,

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

好似雙棲雪鷺,夜寒驚起!

飛舞散開,如同白鶴騰空而起

又緩緩飄落,

白衣空浮,長袖輕揚,

好似高山峨峨,意在流水蕩蕩。

像是幽靜白蓮,

像是春水一流,

像是幻化成風,

像是浮生一夢!

在風中翻動,表情從容,心中浮動,

轉眼之間望向那道淡青身影,好似翠竹,百年不動,

這舞,

是為你而舞......

風起,衣袖遮住視線,閉上雙眼,隨心而動……

也許,

這本來,就是春水一流,

也許,

前世之前,我早已與你相戀,

也許,

是星光太美,深深鎖入靈魄。

也許,

一切都是輪回,一遍遍的反複試演......

仙鶴緩緩張開雙翅,揚起脖頸,隨她輕輕舞起,

真是輪回之舞麽…

她淡淡笑著,

眼淚,

在不經意間滑落……

你早已用奪魂般的姿態,讓我陷入不眠…

......

藥池邊的三仙一狼早已是看的呆滯,

時隨風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感到靈魂都隨她遊走,無法自拔。

雲子暮垂下眼眸,淡淡的,還像是那畫中的仙竹,千年不動……

突然,雲子暮踏空而去,飛入藥池輕摘靈芝,

她驀然看到一道淡青,

腳下一滯,

從空中落下,

……

落入他懷中,淡淡的青竹,

勾起嘴角,

剛剛好…

雲子暮抱起她,

腳尖輕點池麵,

攪渾一池清水。

雲子暮飛到池外,就立刻把她從懷中放下。

她斂起眼眸,心中微微失落,不過,還好……

時隨風一巴掌拍到她肩上,笑道:“跳得不錯嘛!竟把那兩隻笨鶴迷住了。”

半朵丟開他的手,皺眉:“什麽不錯!是很好!”

時隨風瞅瞅她,又瞧著因為自己剛剛看得入迷,而碎落一地的酒瓶,他淡淡的笑起來,確實是很好……

半朵又看向雲子暮,他手裏拿著采到的靈芝仙草,正向北籬仙人道謝。卻又不知他們還要說些什麽,雲子暮回過頭來吩咐半朵和時隨風二人在此等候片刻,他自己和北籬仙人卻又回到大殿。

......

雲子暮向北籬仙人問道:“不知不周山上是否有可以解嗜血蠱的靈藥?”

北籬仙人一驚,衝他說道:“嗜血蠱!?可是傳說中方外花城秘製的嗜血蠱?”

雲子暮點點頭。

北籬仙人半天才反應過來,歎口氣,搖搖頭道:“我從沒聽說過有能解這嗜血蠱的靈藥。”

又想起什麽,問他道:“是何人中了這種蠱?”

雲子暮停了一下,對他說:“並沒有什麽,隻是有些好奇罷了。對了,不周山可有解毒咒的靈藥?”說完有些期待的看著他。

北籬仙人皺起眉頭,很是不解的問道:“解毒咒?咒術隻有施法才能解,怎會用藥來解呢?”

雲子暮想起時隨風說的解了他體內邪氣的上古神藥,心中有疑惑,卻也不再多問,隻是又向北籬仙人道謝一番後就起身告辭了。

他們離開了不周山,又趕往西南,到了西南,廣散靈藥,瘟疫很快就被壓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