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爭吵
村西頭的一片小樹林裏，平整的地麵上十幾個小家夥們正蹲在地上打彈珠。
聶焰手握彈珠，瞄準身前一米開外的一顆彈珠，凝神靜氣‘嗖’的一聲彈了出去，隻聽‘啪’的一聲脆響，他的彈珠穩穩的撞在另一顆彈珠之上。
聶小帥興奮的發出一聲驚呼：“好，真有你的啊小焰，快去打那一顆救我！”
聶焰嘿嘿一笑，得意的說：“放心吧，看我把他們‘通殺’！”
說著，聶焰再次拿起彈珠，對準了另一顆彈珠......
伴隨著一群孩子的歡聲笑語，太陽徐徐落下，樹林裏昏暗了下來慢慢的看不清地上的彈珠了。
聶小帥收了彈珠，對身邊意猶未盡的聶焰說：“小焰，天太黑了，都看不見了，要不今天就到這吧，咱們明天再來？”
聶焰心有不甘的收了彈珠，“好吧，也隻能這樣了，但是明天我覺得我來不了了。”
聶小帥拍著他的肩膀，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同情你，真不知道你爸咋想的，天天都不讓你出門。”
“哎，我也很不爽啊，難道就因為我成績下降了？那也不能天天不讓我出門啊！”
“還好我爸媽不管我。”聶小帥得意的一笑。
“要不是我媽可憐我，恐怕我今天還出不來呢！就這，回家還不知道得咋樣呢。”聶焰將口袋裏的彈珠一把接一把的掏給小帥，“小帥啊，你先幫我收著吧，我回家不敢帶彈珠。要是被我爸看見了，估計得讓我倒糞坑裏。”
小帥點點頭，鄭重的說：“放心吧，我一定都給你看好！”
其餘的小夥伴們看著聶焰和聶小帥分彈珠，眼中滿是羨慕，對他們來說這些彈珠可是比‘錢’還要金貴的多呢！
沒多大一會兒，天色徹底暗了下來，聶焰和聶小帥小哥倆也分贓完畢，於是他們二人對著小夥伴們手一揮說：“好了，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明天要是有機會我們再來！”
“好，明天我一定贏你！”
“對，明天我們要贏回來！”小夥伴們鬥誌昂揚，揮著手說著。
人群呼呼啦啦的散去了，聶焰和聶小帥結伴而行，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向家門走去。
“小焰，我覺得要想恢複你的自由之身，最好的辦法就是你把學習成績搞上去，隻有這樣你爸才會不管你。”
聶焰歎息一聲，無奈道：“我也知道啊，可是這一年多來我心裏一直亂糟糟的，那些‘家夥’搞得我心神不寧，我根本記不住老師說的話啊。”
聶小帥知道，聶焰說的‘那些家夥’就是鬼！這一年多來，聶焰已經不止一次告訴他，他能夠看見鬼。久而久之，聶小帥也不怕了同時也信了他的話，可以說，聶小帥才是聶焰真正的知心好友，比聶焰的爸媽都要了解他！
說到這，聶小帥也很無奈：“小焰啊，你不是有劍墜嘛，他們也傷害不了你，你不管他們不就是了？”
聶焰搖搖頭說：“你說的簡單，我知道他們傷害不了我，但要是你正在上課的時候，忽然間窗戶外有一個穿‘戲袍’的老頭兒盯著你看，你緊張不？你走神不？我覺得我能做到現在這樣都不錯了，換個人怕是要瘋！”
“那你給你爸媽說啊，他們會理解你的吧？”
“說了，沒用。我爸知道這些事兒之後也信，但他給我說，這不是我成績下降這麽多的理由，也不是我搞怪的理由。”
“這就很奇怪啊，我看大伯他也不像那樣的人啊？以前他對你雖然嚴，但也不會苛刻，今年這是咋回事兒啊？”
聶焰無奈的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道，我感覺我爸媽都變了好多。我媽還好點，我爸他動不動就發脾氣了，說實話，最近我還真挺怕他的。”
“這我看出來了，以前你爸要是不讓你出門，那隻要他不在家你就跑了，可現在喊你十次你也不一定出來一次。”
“你是不知道，我爸的‘鐵掌’這一年來我挨得太多了，一想起那滋味，我就渾身疼。”
聶小帥沉默了一會兒，忽的，他靈光一閃說：“小焰啊，要不你跟你爸說說，每天晚上去我家，我給你講講題，咱倆一起學一個小時，然後偷偷的玩一會兒？”
聶焰皺著眉頭，想了想說：“我估計我爸不會答應的，而且，要是咱倆偷偷跑著玩，你媽也會給我媽說的。”
“你試試唄，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我媽那你不用操心，我給她說不讓她告訴你爸媽，我爸媽最聽我的話了。”
“好吧。”聶焰點點頭，“那我回家就試試看吧。”
“嗯，要是行的話，我明天就等著你！”
說話間，二人到了各自的家門口，互相做了個鬼臉，聶焰進了家門。
一進家門，他就看到堂屋的燈亮著，堂屋裏一地狼藉，桌椅板凳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而且地上還有著亮晶晶的玻璃茬。
聶焰心中‘咯噔’一聲緊張了起來，暗叫不好：“看來我爸又和我媽發脾氣了！”
他小心翼翼的向堂屋靠去，隨著他的靠近，漸漸的聽到了一絲抽泣的聲音，他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是他媽媽在哭泣！但是，他卻並沒有聽到他爸的任何動靜，他眉頭緊鎖，心中疑惑：“難道我爸不在家？”
聶焰站在門口探著頭小心翼翼的朝裏麵看去，隻見他媽媽秀芬正蹲在堂屋的一角抽泣著，對著門口的手上還有著鮮紅的血液！
聶焰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知道，這一定是今晚他跑出去玩兒，他媽媽跟他爸解釋時候倆人吵架了！想到這，聶焰心中難過極了，他緩緩的從門後走了出來，從秀芬的身後一把抱住她，小聲道：“媽，你跟我爸因為我又吵架了吧？”
秀芬正傷心難過，也沒有注意到聶焰的回來。當她感受到那雙不算有力的手臂拖著她想把她抱起來時，她才轉過身淚眼婆娑的看到聶焰。
看見兒子的瞬間，秀芬的心裏就寬慰了許多，她忙擦著眼淚從地上站了起來，強露出一個笑容說：“不是的，你爸我倆沒有吵架，媽這是打掃衛生的時候不小心弄砸了，被自己給蠢哭了。”
聶焰點點頭，輕輕的拉著媽媽的手，小聲說：“媽，我以後不出去玩兒了，你也不要跟我爸吵架了，我覺得我爸最近變了好多，我有點怕他了。”
秀芬聞言，當即把聶焰摟在懷裏，安慰著他說：“小焰不要想那麽多，那是你爸，你怕他幹嘛？他隻是最近太累了，有點煩躁罷了。等過一段時間他就會恢複的，到那時候我讓他帶你去吃雞腿！”
聶焰絲毫沒有因為媽媽的話而高興，他搖搖頭說：“媽，我不吃雞腿，我就想你跟我爸好好地，別吵架，我看著你們吵架心裏就難過。”
秀芬心頭一暖，她輕輕的拍打著兒子的背，收斂了眼中的淚水，梨花帶雨的說：“好，媽媽答應你，這是爸爸媽媽最後一次吵架，我們以後再也不吵了。”
“嗯。”看到媽媽笑了，聶焰重重的點了點頭，他拉過一個板凳說：“媽，你先坐，我把屋子裏收拾收拾。”
秀芬點點頭，笑道：“好，媽就坐著，看你收拾......”
今晚的夜色格外濃鬱，外麵一片黑暗，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聶焰在昏黃燈光下慢慢的打掃著堂屋，當他收拾停當替秀芬包紮了傷口之後，母子二人看看牆上的時鍾已經臨近十點了。
聶焰坐在秀芬的身邊，一麵等待著他爸，一麵給她講述著在學校發生的好玩的事兒。
不知不覺，時鍾指過了十一點鍾，聶焰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了，他問道：“媽，我爸去哪了？”
秀芬一怔，回想起聶健民跟她吵完架之後摔門而出的模樣，心中不覺得擔憂起來，但她卻不想聶焰也為此擔心，於是，她想了想說道：“你爸去找你聶三爺了，他們倆有事兒商量，一會兒就回來了，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睡。”
聶焰搖搖頭，望著他媽媽臉上擔憂的神色道：“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陪著你。”
秀芬輕撫著聶焰的小腦袋，笑道：“好，那你就陪著媽。”
叮咚，叮咚！
時鍾終於指向了十二點，秀芬和聶焰坐在堂屋裏不停的打著哈欠。秀芬脫下身上的外套裹在聶焰的身上，同時望著門外的夜色，心中更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