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神秘的‘乞丐’

夜雨瀟瀟,冷風呼嘯,黑暗深沉一望無際。

神州東南部,人跡罕至的深山中傳來低沉不知名的獸吼。忽的,一長袍獵獵的白發白眉老者出現在深山內,他劍眉星目,氣質出塵與深沉的黑暗格格不入。

白眉老者凝視著深山無際的黑暗,皺著眉頭呢喃著:“如此磅礴的鬼氣,看來那可怕的鎖魂鬼物的‘鬼府’就在此深山中了。”

“哼,不枉我追了他數千裏路!”白發老者眉間閃過一絲殺氣,腳下土黃色的光芒閃動,眨眼之間身形已在千米之外!

呼,呼!

可怕的風吼在白發老者耳邊咆哮,老者不為所動,臉上的笑容卻是更盛了,“原來在這!”

在他的身前,有著一深邃無比的洞穴,可怕的風吼正是從這洞穴內傳出的。宛如實質般的黑暗在洞穴內流動著,一道道懾人的氣息從中傳來,老者絲毫不懼,凝視著黑暗低沉道:“‘老朋友’我們可是許久未見了啊,你就這樣招待老友?”

“吼!吼!”老者的話音未落,洞穴內便傳出了兩道攜帶著怒氣的嘶吼。

老者一笑,輕聲說:“哈哈,看來你不歡迎我啊!不過......”

老者的話語陡然變得冰冷了起來,眉眼間更是有著淩厲的氣息射出:“不過,從你在神州為禍,濫殺無辜鎖人魂魄之時,你的結局就隻有一個,那就是葬身我的劍下!”

“五行劍之火刃!”老者右手呈劍指一聲怒喝,霎時間,以老者為中心一片耀眼的紅光亮起,無盡雄渾的的火行之力匯聚在他的身側!炙熱的火焰在紅光之中微微閃爍,老者右手淩空一握,一道清脆的劍吟聲響徹深山。

噌!

劍吟聲憑空響起,無盡的火行之力中一柄橙紅色的劍刃凝練而出。劍刃散發著灼灼火光將老者炯炯有神的臉龐映的通紅。

輕撫劍身,老者的眼中有了一絲笑容,“你我又要並肩作戰了!”

嗡!

劍刃之上傳來一陣微弱的波動,似乎它能夠聽懂老者的話一般。老者一笑,將劍刃握在了手中,“看來你也寂寞許久了呀。”

嗖!

火刃入手,一股股雄渾溫熱的火行之力融入老者的身軀,原本還算和善的老者瞬間變得淩厲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凝視著眼前洞穴內無盡的黑暗,提著火刃渾然不懼洞穴的可怕,頭也不回的踏入了黑暗......

夜越發的濃鬱了,不過狂暴的風吼和低沉渾厚的獸吼卻漸漸的息聲了,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沙沙!

忽的,一陣落葉被掃動的聲音響起,這一絲細微的聲響在黑暗裏顯得格外刺耳。伴隨著窸窣的聲響,洞穴的深處一團紅光漸漸的向洞口走來。

紅光籠罩著的正是先前進入洞穴的白發長袍老者,此刻的老者顯得有些狼狽,原本幹淨利落一塵不染的長袍已經破爛不堪,滄桑的臉上更是有著絲絲血跡,淩厲的火刃在他的手中已然成了拐杖。不用想就知道,在洞穴內發生了可怕的戰鬥。

出了洞穴,老者長長的舒了口氣,渾然不顧身上的狼狽與傷痛抬頭望著深山的遠方呢喃道:“終於解決了,可真是費了老頭子我好一番功夫啊!”

老者搖搖頭,眼中有著一絲無奈:“神州黑暗,雖然近百年來鬼隱羅市的威脅少了許多,不過神州本身所衍生出的黑暗卻是絡繹不絕。”

老者緩緩的在洞穴口找了一處幹燥的地麵盤膝坐了下來,從腰間掏出一個古樸的黑色劍墜,望著那劍墜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自言自語道:“距離你我離別已有百年,這劍墜也跟了我近乎百年了,不過你說的那個人何時才能出現呢?”

“哎......”老者一聲輕歎,將劍墜放回腰間,手中的火刃也悄然消散,“木之雲息!”

隨著老者一聲輕喝,他身上那火紅的火行之力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團生機盎然的綠色氣息。綠色的氣息溫潤至極,宛如水流一般迅速的包裹了老者的身軀。

老者的臉色悄然好了許多,破爛衣衫下的傷痕在綠光之下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

不消片刻,老者的傷勢便好了個七七八八。他緩緩的站起身來,望著遠處雄偉的大山喃喃自語道:“好了,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老者的話音未落,那被他掛在腰間的古樸黑色劍墜陡然漂浮了起來。劍墜散發著幽幽光芒,劍尖更是指向一個方向不停的跳躍著。

看到劍墜的異樣,老者臉上先是掠過一絲驚訝,隨即這一絲驚訝便轉化為一陣狂喜之色。

老者一把將劍墜握在手中,閉著眼感受著劍墜給他傳遞的信息。片刻之後,老者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近百年了,你終於出現了!看來,這天該亮了!”

老者說完,腳下土黃光閃爍,沿著劍墜指引的方向飛身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茫茫深山之中。

天色拂曉,一抹魚肚白從東方乍現,瞬間穿透了深邃黑暗的夜......

千年前神州初開,四方之地古城林立。東部以道門聖地龍台山下的泌水古城為中心;西部十萬深山以苗疆聖地風崖寨為中心;南部縹緲大雪以踏雪城為中心,至於神州北部則是茫茫無盡漠海了無生機。然而,除卻三大古城與無盡漠海之外,神州人族卻是紮根於四方,無數的小城池與村落散布,頑強的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與黑暗鬥!

神州中南部,有一個名不經傳的小村子,名曰‘聶家村’。聶家村大約百十戶人家,草房木屋林立,背靠無名小河而落。村裏的村民們靠種地為生,日子過得雖然清苦,可好在安穩平淡,村民們樸實憨厚民風淳樸,相互之間和睦友善,日子倒也安穩。

時值盛夏,村民們趁著涼爽早早的便起身下地勞作去了。伴隨著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村子一角傳出歡快的笑聲。

一座茅草屋下,一個粗糙的中年壯漢正陪著一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坐在梧桐樹下乘涼。

粗糙壯漢名曰聶健民,是聶家村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個莊稼漢,而那大肚子的孕婦自然就是他的媳婦兒秀芬。夫妻倆都是地道的小村人,樸實憨厚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平日裏就靠著自己的幾畝地過日子,若不是秀芬已經臨近生產,怕是今日聶健民已經下地勞作了。

不過,聶健民卻是十分高興的。他已經快三十歲了才要有第一個孩子,在村子裏來說,這個年紀有孩子那是毫無疑問的‘老來得子’。

一大早,聶健民便輕快的從屋子裏搬出一張小桌子,桌上擺了自家種的瓜果,一旁放了一張躺椅和小板凳,手裏拿著一個蒲扇興奮的等著他的媳婦兒秀芬。

秀芬坐在躺椅上,手上拿著一塊西瓜慢慢的搖著。聶健民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端茶送水沒有絲毫的怠慢。望著忙碌的丈夫,秀芬滿眼溫柔的笑意,“健民,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你都沒聽過,坐下歇會兒吧,我不要緊呢。”

聶健民憨厚的一笑,從小桌上拿起一穿葡萄遞給秀芬,“嘿嘿,咱倆都是幹過地裏活兒的人,眼下這端茶送水捏腰捶腿的活兒對我來說是個事兒?你啥都不用操心,我行著呢,隻要你和肚子裏的孩子平安、舒坦,我就算沒白忙!”

秀芬接過葡萄,掐了一顆最飽滿的塞到聶健民的口中,笑道:“老聶啊,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油嘴滑舌’啊?這有了孩子之後,好像你整個人都變得輕快了。”

“誰說不是呢?你也知道,我們家和別家都不一樣,別人家都是人丁興旺兄弟姐妹好幾個,可我呢?爹媽死的也早,從小就我一個人,我這好不容易有了家人,還要有孩子了,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秀芬一口吞下一顆葡萄,被酸的一個激靈,打著哆嗦沉吟道:“也是,不過你放心吧,等咱們這個孩子生下來了,以後咱們再要兩個,讓他有個伴兒,也讓你老聶家人丁興旺起來。”

聶健民喜笑顏開,手中蒲扇打的‘呼呼’作響,“那感情好,我喜歡孩子,可是我又怕你受罪。你這懷孕的幾個月地裏的活兒我也沒怎麽停,讓你一個人在家遭罪,我這心裏難受啊。”

秀芬輕輕的撫著身側聶健民的肩膀心中暖暖的,自己當初看上這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不正是因為他粗中有細,知道體貼人嗎?眼下聶健民的話更證明了她當初的眼光是對的。

“不用擔心,我問過村上的產婆宋老娘,宋老娘說‘一回生二回熟’,生了一胎之後二胎、三胎就順了。”秀芬臉頰一紅,低聲俏皮說:“到那時可是得考驗你了!”

聶健民老臉一紅,伸出大手輕輕的撫摸著秀芬圓滾滾的肚皮,幸福的說:“秀芬,你說咱們這頭胎是兒子還是女兒啊?”

秀芬不加思索的說:“兒子女兒我都喜歡,不過,我更希望這是個兒子。”

“為啥?”

秀芬沉吟道:“眼下這世道,雖然比起老一輩兒說的百年前要安穩了些,可是依舊充滿了危險,如果我們生的是個兒子的話,那他在這世上活下去的把握就大得多了。”

聶健民點頭道:“是啊,這世道太亂了,天災人禍不斷,讓我們這些底層的人過的好艱難啊。”

“不僅如此,前些日子我還隔壁小花說李村死了個人,死相極為淒慘,外麵都風傳是‘鬼’鎖魂呢!”

聶健民聞言一驚,“那不會吧?這種邪祟的事情可是許久都沒聽說過了,我記得在我還是孩子的時候,秦安他大爺碰到過一次,說是後麵小河裏的‘河童’,差點要了他的命呢。”

秀芬搖搖頭說:“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還是小心點好,現如今的世道,什麽樣的事不會發生?”

“嗯,你說的對。我們不做虧心事,自然也不怕鬼敲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我明天就去鎮上買些辟邪的物件擺到家裏,多少會有些用的。”

秀芬‘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你呀,聽風就是雨。咱們倆年紀輕輕的,火力正旺,就算那些真假莫辨的鬼怪真的有,我們也不用太害怕。”

“得了,這事你甭操心了,安心養胎就是了。距離生產期近了吧?”聶健民大手一揮,心中拿定了主意。

“嗯,按照宋老娘的推斷就在這幾天了,我已經跟她打過招呼了,這幾天就在家呢!”

聶健民起了身,有些不放心,“秀芬啊,你先在這坐,我得再去給宋老娘交代一聲。”

秀芬笑嗬嗬的也不好阻攔,隻得囑咐道:“好,那你快去快回,我回屋躺會兒去。”

聶健民大步出了院子,向著村東頭產婆宋老娘的家趕去。

臨近晌午,路上勞作的村民們陸陸續續的從地裏回來了,看到聶健民村民們一個個都滿臉笑容。

“健民啊,秀芬啥時候生啊?我等著喝喜酒呢!”

“我們大家夥的‘份子’可是早就備好了,就等你家的胖小子落地了!”

“就是,到時候你可得給我們大家好好擺幾桌,大家來個一醉方休!”

村民們扛著鋤頭鐵鍬笑嗬嗬的問著聶健民。

聶健民憨憨的笑著,忙回應道:“快了快了,我這就是去找宋老娘呢!你們放心,等我家的胖小子落了地,全村百十口人一個都不能少!都得來,都得來啊!”

“哈哈,放心吧!誰家的酒席都能不吃,唯獨你聶健民和秀芬的酒席得吃,我們村上誰沒有被你們幫過?放心!”

“好,那我可就等著了。”村民們喜笑顏開,對於這百十口人家的聶家村來說,哪一家裏添個人,那可是一件轟動全村的事,所有人都會來祝賀的。

聶健民對著鄉親們擺著手,大步的朝宋老娘家走著......

從宋老娘家出來,村子的小道上人煙已稀,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冒起了煙,大家都在忙碌著中午飯。

蟬鳴聲不絕於耳,天氣也越發的燥熱起來,聶健民一路小跑朝家門趕去,他要趕回去給秀芬做飯!

然而,村子裏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在這燥熱的正午,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道出現在了村口。

老道一臉滄桑,額頭之上更是細汗密布。不過,老道的眉眼間卻有著一股抑製不住的興奮,他的手上有著一個古樸的劍墜,劍墜蠢蠢欲動指引著方向。

老道深吸一口氣,興奮道:“是了,是了!就在這小村子裏,而且距離我非常近!”

說著,老道腳下一動深入了村子。

話說聶健民一路小跑,跑到家時已經是大汗淋漓了。院子裏的躺椅上空****的,他心中一緊趕忙進了屋。

屋子裏,秀芬已經躺在**睡著了,溫潤的臉上掛著笑容。聶健民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出了屋子準備進廚房做飯。

可他這一轉身卻發現自己的院門口站著一個‘乞丐’。那乞丐白發白眉衣衫襤褸,衣衫之上還帶著絲絲血跡,此時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看。

聶健民被這目光盯得心中一驚,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時值亂世這已經不是他在家門口碰到的第一個乞丐了。不過讓他略感疑惑的是,眼前的乞丐雖然衣衫襤褸,但他的氣息卻十分出塵,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不過聶健民也並未多想,他歎息一聲,準備進廚房拿一個饅頭給這乞丐。可當他再次轉過身來時,那乞丐已經在他的身後了。

聶健民一驚,將手中的饅頭遞給了乞丐,“老先生,我們家也沒有什麽好吃的,這個饅頭你就拿著吃吧。”

但讓聶健民沒想到的是,那衣衫襤褸的乞丐卻並不接他的饅頭,而是直勾勾的看著他。在乞丐的眼中,聶健民看到的不是如一般乞丐那樣對食物的渴望,而是一種興奮,一種莫名其妙不知由來的興奮。

“你在笑什麽?”聶健民手裏拿著饅頭,不由得出聲問道。

乞丐沒有理會聶健民,而是徑直進了屋子。聶健民趕忙追了過去,想要攔下乞丐。但乞丐僅僅是往屋子裏望了一眼就退出來了,同時義正言辭的對聶健民說:“你的孩子快出生了,他單名一個‘焰’字,加上你們的姓就是‘聶焰’!”

“聶焰?”聶健民小聲的嘀咕著這個名字,一頭霧水的看著乞丐,疑惑道:“你是誰?你來我家幹嘛?我兒子的名字用不著你來取!”

“他隻能叫這個名字,除此之外你們給他取任何名字都會給他帶來危險!甚至是生命危險!”乞丐嚴肅的說。

聶健民聽到這句話頓時怒了,“嘿,我兒子還沒出生呢你就這樣詛咒?要不是看你是個老人我就不客氣了,快走!”

乞丐不為所動,繼續說道:“你得記好了,‘聶焰’!‘焰’是火焰的焰!”

“嘿!”聶健民一把放下手中的饅頭,推搡著乞丐往外趕,“走走走,走走走!”

就在這時,屋內突然傳來了秀芬的痛苦的聲音:“健民,快,快去叫宋老娘,我感覺......孩子要生了......”

聶健民聞言,當即不再管這被他推到院門口的乞丐,趕忙進了屋。隻見秀芬正躺在**滿頭大汗痛苦的嚎叫著,他頓時急了手忙腳亂的緊張道:“秀芬你撐住,我這就去叫宋老娘!”

說完,聶健民火急火燎的向村東的宋老娘家跑去。但就在他出門之後,他卻驚奇的發現那衣衫襤褸的乞丐在這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村上的四條大道之上也了無影蹤。他雖然心覺奇怪,可眼下孩子的事兒更要緊,至於乞丐給他說的話,他早已拋到九霄雲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