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千裏走單騎

公子當然明白,這條必經之路上的凶險,可是他別無選擇。

雙方各有各的盤算,各有各的招數。

他也明白必有暗器取自己,卻不敢從史家老太爺麵前發起攻擊……

隻好硬著頭皮上,突然聽到有風聲,可人已在全速衝擊中,招式用老,已來不及撤退,隻好一平鋪鐵板橋,減少自己受攻擊麵積。

那六枝鐵筆分上中上三路,成梅花式奔襲公子,他已顧不上思考,本能地往地上一倒,讓過五枝筆,卻沒能讓過第六枝。

那鐵筆打在腳上,雖然沒能擊穿公子的披甲,也叫充氣內衣化掉一部分力量,卻還是感到一陣鑽心的痛,痛得他直咬牙。

還來不及領悟什麽叫痛徹心扉,史根持一大鐵筆又至,筆當槍使,迎麵泛起數點星光,直取地上的公子。

公子已經沒有能力躲避,隻好條件反射般地將槍朝那星星之間一送。

公子槍長,那鐵筆本是短兵器,史根也不曾想到這個時候的公子還能反擊,想要抽身已經來不及,隻好棄了公子力求自保。

史根忙裏一轉身,卻不曾想到那槍從右臂劃過,削出一塊肉來,白森森的口子,不曾流一點血。

吳芷嫣將醫療現場收拾好,帶著劍奴走過來,劍奴見公子中了暗器,躺在地上不動,便過仗劍而出,守護在公子身邊。

吳芷嫣將公子扶起來,公子痛得滿頭大汗,心中動在思索,如何應付接下來的場麵。

公子倚著吳芷嫣,向史太公作揖道:“雙方各有受傷,這算平了吧。”

“勝負無所謂了,在下已經沒有能力再戰。再說,勝負也沒有賭注的,勝有何妨,負有何妨?史根不再為難公子就是了。”

史根望著自己手上的傷口,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再戰,索性便認輸了,所以笑著說道。

公子見他倒是光明磊落,強忍著疼痛,將槍的噴火開關打開,等候接下來的事。

史太公哈哈大笑道:“來人,給嘉賓上茶。”又對公子道:“公子爺已連勝三場,去留任君,若是有所求,按莊上的規矩,那就還得過老三和老四兩關。”

公子明白這史家已經是對自己很客氣的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處處留情,可自己來這裏可不是遊山玩水的,達不到目的,可還真不能就此罷手。

動動腳趾頭,還能動,真不錯,至少沒斷。

但腳下明顯感到了濕滑,出血那是一定的了,可眼下就此離去?

公子定了定神,笑道:“史家果真名不虛傳,在下這腳沒廢,但受傷也是事實。既入寶山,安能空手而歸?接下來該如何比試,請二位少莊主明示。”

史太公本來是有心收天下能人為己用,這才處處讓著公子,可眼下看來,隻怕是自己的塘太小,能不能收得了這個人,還真不知道。

既然是這樣,要不要趁他受傷要了他的命呢?這便是擺在史太公桌麵上的問題了。

吳芷嫣見太公沉默不語,明白他有所思,接下來可能對自己不利,便對公子道:“公子可以進行包紮了,這裏有吾和劍奴在,暫時無防。”

公子心中暗歎,這要是能包紮還講毛線,這套連體防裝,要是想脫能脫,想穿能穿多好哦,當然也不能說穿,強笑道:“沒事,還請三當家的出題。”

“老三不像二哥,力大無窮,平時就一付棋子作暗器用,可是自問在暗器上造詣不敵公子,所以在下想文比,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老三以棋為藝,心眼多那是不用說的,所以他表麵上是笑嘻嘻地說著。暗地裏可尋思著,要拖死這公子爺。

因為他看見公子嘴唇發白,明白公子在流血。

公子皺眉問:“如何個文比法?”

老三拿出一個磁鐵棋盤來,笑道:“這裏有一殘局,公子要是破了,算是公子過關。”

公子定晴一望,見盤上出一圍棋局來,兵行千裏,黑白相間,糾纏不清,左有愚形之筋,右有生死劫,有如金針引線,這個局自己見都沒見過,更別說知道如何破了。

再說自己圍棋的棋力,那怕是不曾入門,又如何破得?

公子心思,這場就算認輸也無妨,自己整體上還是勝的,所以就笑道:“在下不善圍棋,她們二人也高明不到哪裏去,自然是無法破解,這局三公子勝了。”

老三史基道:“想不到公子倒也坦誠得很,那爾出一題,若是再在敗了,便算是平局,公子便可以直接去與老四比試了。若是在下勝了,就請公子帶著她們離開。”

公子笑道:“好,同樣是棋,民間玩的象棋不知三莊主可熟悉?”

史基心思,專挑我強項,爾這可是找死,怨不得別人,幽幽地說道:“閣下且擺來,在下看看,在下也不占公子便宜,一刻鍾若是破不了,便算在下輸了。”

公子笑道:“好,男兒說話。”

史基笑道:“有如釘釘入木。”

早有左右小童端來棋盤,公子選了四個黑卒一匹馬,一個黑象士一個將,紅方一車雙兵帶個帥,出手便是四大名局之一的《千裏獨行》,拱手道:“請三當家的選子。”

這是後世的江湖名局,史基也同樣不曾識得。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在心裏演算著,紅如何走,黑如何應。

他在心思有道是一車十子寒,還帶有兩個兵呢,實力強悍不說,開門進橫兵吃士就叫殺,那哪裏能選黑子呢?笑道:“那在下執紅試試。”

公子笑道:“請。”

史基當然也不是新手,才一看,以為紅兵五平六,黑將左右擺都是殺。

可仔細一看,若是黑方獻馬,馬七退五,那可是不敢吃馬的,敗招立馬就現。

接下去就會形成三卒排線,絕殺紅方的局麵,看得他嚇出一聲冷汗來。

可他推來推去,越是想把把每一種可能都推算個清楚,心底越亂,頭上的汗水已經開始往下流。

可是時間不等人,說好了的一刻鍾嘛,又不得不走。

史基很快就明白了,他需要冷靜,所以他擦了擦汗,閉上了眼睛,重新構思著這局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