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惡人穀

次日,玄空領詹巴南喀、薄揚、蘇念、五仙五毒一行人相偕就道。稍稍打聽便知所謂天地幫的位置。

宋朝之時,西輔郡實際上就是現代的鄭州,而嵩山少林寺所在的登封就是鄭州下轄的縣區。因此兩地相距十分近。

玄空等走了一上午,就來到了天地幫營寨。這裏坐落在城外山穀之中,與其說是幫派,事實上更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窩點。大門口坐著兩個大漢,一個別著彎刀,一個背著板斧。兩人無心守門,各自拿了一個酒壺,一邊喝酒一邊**笑不已,也不知在談論些什麽。

玄空心想此來不為結仇,隻是詢問些消息,便讓眾人都停在遠處。他自己獨自走向營寨,見看門的大漢根本沒在意,趁他二人一不留神,縱躍而上,跳上了牆頭。

隻見院內群魔亂舞,一片狼藉,好幾人勾肩搭背、把酒持螯,又有幾人懷中各自抱著個豔麗的婦人,飲酒之際動手動腳,**猥下流令人不忍直視。更有不少人已然醉倒橫臥在地上。玄空心道:“天地二煞果是治下無方,弄了一群人在此無所事事,也幹不出什麽好事,大白天便喝成這樣,想必一會兒就要有好事者出去惹是生非。”他跳下高牆,徑直走向中間的竹屋。那些醉漢早喝的神魂顛倒,竟對玄空視而不見,還以為是自家兄弟。

內堂中,天地二煞坐在一張圓桌旁,也正飲酒作樂。他二人功力深湛,酒量也不錯,忽見一人進來,立時就察覺到了。天煞站起身來,把杯子一摔,叱罵道:“這幫崽子,有外人闖進來都不知覺,真是一群廢物。”

玄空道:“天地二煞好久不見!”

“他媽的!”地煞又是一聲叱罵。兩人正要出手打發來者,可一看清玄空的長相,同時一呆。印象之中,這不速之客十分不好惹。但天地二煞也隻見過玄空一麵,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天煞一拍腦門,衝口說道:“尊駕是妖僧玄空?”隨之向後一退,顯是十分忌憚,地煞也是如此。兩人想起去年在東海之濱,自己二人可是在薛振鷺的威逼利誘下幫著追擊玄空,這就算結下了梁子。由此看來,玄空是來者不善。又想玄空一身神功高深莫測,自己二人可萬萬不是敵手,心中不禁暗自叫苦。

他二人畢竟是邪派名宿,縱橫江湖多年,心中雖懼,卻也不願落了麵子。天煞不亢不卑,言道:“尊駕不請自來,是有何意?”

玄空道:“在下有件事想請教二位。”

請教的說法雖是比較恭敬,實則在江湖尋仇之時,也很常用,比如質問對方:“想請教閣下,殺我師兄是何道理?”“在下倒要請教請教,為何犯我門派?”

天地二煞聞言心中一凜,都做好了拚命一戰的準備。天煞道:“尊駕請言!”他雙手插在胸前,其實已經暗運內功流轉於周身。而地煞雙手負在身後,其實一隻手正握在匕首之上。

天地二煞這些小動作,自然逃不過玄空的法眼。玄空笑道:“二位何必抱這麽大敵意,在下隻是想問問鐵佛爺的一些往事。”

天地二煞相視一眼,心中皆詫異萬分,想不通鐵佛爺死了四十年都無人問津,這人怎會突然上門問起?又一想:“莫非此人是相中了鐵佛爺的一身神功?”兩人深諳江湖之中各種卑鄙下流的勾當,即便聽玄空說隻是來問事,也不敢掉以輕心。天煞仍雙臂抱胸,真氣護於身前,言道:“請講!”

玄空道:“在下門派中一物當年遺失在了鐵佛爺故居惡人穀中,此來正想相問惡人穀所在。”

天地二煞心中一陣冷笑,心說:“你這胡說八道的本事當真了得。如此低劣的謊言,便是初入江湖的小嘍囉也不見得輕信,你竟拿來哄騙我兄弟,真是太也可笑。更何況這話由你口中說出,臉不紅心不跳,就是我兄弟二人也沒有如此厚的臉皮。”

天煞道:“明人不說暗話,玄空,你也是當今邪道也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說這些謊話。”地煞道:“正是,尊駕出身少林,這已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少林派又有什麽東西能放在惡人穀?”

玄空懶於和他二人解釋,語氣一變,森然道:“二位到底知不知道?”語氣頗有威脅的意味?

可那天地二煞在邪道中混跡數十年,若論資曆可比玄空高的多,大風大浪經過無數,自然不為所動。天煞道:“哼!若以為幾句話便想讓我二人屈服,可是將我兄弟看扁了。我倒想勸勸你,莫要太貪心,惡人穀可不是隨意進的。”地煞也道:“尊駕武功了得,直逼當年鐵佛爺,我二人佩服的很。即是如此,又何須覬覦旁人的武功?”

兩人一唱一和,兩句話義正言辭,實則他們對惡人穀中的東西也是垂涎三尺,隻不過苦於難以入內。世人常常氣人有,笑人無,因此天地二煞自也見不得其他人去到惡人穀,才說出這一番話。

玄空心中一動:“聽他們的語氣,那惡人穀中似乎有什麽好東西,難道說就是鐵佛爺的鐵布衫神功?看來他二人確實知道些消息。”

玄空正欲再耍耍狠,而天地二煞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天煞心念一轉:“此人既然不是來興師問罪,也就不算敵人,倒是可以利用一番。隻要進了惡人穀,我們也能撈到不少好處。”

天地二煞從小就廝混在一起,二人都能猜出彼此的心思。地煞見天煞眉毛一挑,便已了然。隨即他回坐到桌子旁,語氣一改,說道:“你來找我們,算是找對人了。當今武林也就隻有我們知道惡人穀所在。”

玄空語氣也緩和了一些,道:“哦?二位尊者可為在下指點迷津?”

天煞嘿嘿一笑,道:“天下間從沒有白占的便宜,我二人可以帶路,你又能給我們什麽好處?”

玄空打了一個哈哈,心想:“這兩老鬼可真會得寸進尺,這會兒竟然開始討價還價了。”想了想,便道:“二位尊者既然知道惡人穀中有寶物,為何不去取?”不待對方說話,又自答道:“在下推測,那穀必定有些禁忌,叫你二人難以入內。你們帶路,我助你們入穀,這乃是各持所需,對雙方都公平合理,你們看如何?”

兩句話正猜中天地二煞心中所想,叫兩人一時啞口無言。

天煞、地煞相視以對,均想:“這玄空武功了得,心思也夠機敏,是個大人物!”兩人隨即一點頭,算是同意了。天煞道:“我等有言在先,入穀之後各走各的,須得兩不幹預。”玄空點頭道:“該是如此!正如二位所言,在下已有自家功夫,對旁人的武功秘籍不存它念。所謀之物與二位尊者並不衝突。”天地二煞假意點頭,心中自然不肯相信,暗道:“哼哼!饒是你武功高絕、機關算盡,不知穀內的布置,終是一場空。那時好東西還不是歸我二人所有?”

天煞問道:“何時出發?”玄空道:“我的同伴早在穀外相候多時了,現在就走!”地煞道:“好!玄空老弟也是個爽快人,老夫喜歡!”三人一拍即合,出了營寨。

待到與詹巴南喀等人匯合,天地二煞暗暗吃驚,尋思:“也不知這妖僧用了什麽手段,竟把五仙五毒都收於麾下。餘人也就罷了,那狐仙阿悄也甘願在他麾下出謀劃策,這可真是奇了。”

玄空見他二人神色有異,問道:“二位尊者是有何不妥嗎?”天煞一搖頭,言道:“沒有!早些上路,省的夜長夢多!”

一行人就此出發。路上,天地二煞隻是指明行進方向,始終不肯透露惡人穀具體所在,顯然是信不過玄空。生怕一旦全盤托出,這些暫時的夥伴便會丟下自己,甚至倒戈相向也是大有可能。

向南而行,走了大約十餘天,到了南嶺。南嶺群山綿延,縱橫千裏,其中山穀數不勝數,確是一所極好的藏身之處。玄空問道:“二位尊者,莫非這惡人穀便在南嶺群山之中?”天煞笑道:“玄空老弟莫要多問,隻跟著我二人走便是了。”說話間縱馬走到了前麵。眾人無言,一路上不知試探過多少次,可這兩人始終不鬆口。

又行一日,來到一處靜僻的山穀前,此地竟是山靈水秀,穀外山巒俊秀,深壑通幽,穀中是青枝綠葉、鳥語花香。有一條溪流,涓涓流淌,澄澈如練,更形成一陣蒙蒙水霧,為山穀籠罩上一層輕紗。

天煞、地煞勒馬駐步,一個呼出一口氣,一個深吸一口氣,一個微微點頭,一個輕輕搖頭。兩人似回憶起了往事,不勝唏噓。

眾人知曉,這裏大概就是惡人穀。本以為此處應該是窮山惡水之地,誰也不曾想竟如仙境一般。

玄空見天地二煞感慨萬千,說道:“原來二位尊者也是性情中人。” 地煞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二人縱然是邪門歪道,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天煞哈哈一笑,道:“總有三十餘年沒回來了!沒想到這裏的景色是一點沒變。”

眾人心中一動:“聽話中之意,兩人似乎原來就是惡人穀中居住。”

今日天地二煞心情大好,話頭打開便想多吐露幾句,天煞道:“實不相瞞,我二人原本就是惡人穀中小廝。我二人各自的師父,都是佛爺的仆人。”眾人紛紛聳動,不禁發出“哦”的一聲。

地煞道:“唉!佛爺身後,天、地、人、神、鬼五仆現在就剩下師叔了。”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驚,原來天煞、地煞的師父就是鐵佛爺當年的天仆、地仆,那剩下的師叔又是誰?

天煞突然憤然道:“放屁!你還當他是師叔?我可沒有那個師叔。”地煞道:“我隻隨口一說,你激動個什麽?”

天煞哼的一聲,隨即話頭一轉,說道:“眾位不知,當年佛爺在世時,惡人穀那是何等的榮光?佛爺雖行事霸道,快意恩仇,卻是對手下的兄弟極好。”地煞道:“正是!世人都說佛爺心狠手辣,卻不知佛爺也是極重江湖道義。哪像如今的二十四鬼,呸!都是什麽東西!”

玄空問道:“兩位尊者即是鐵佛爺身旁親近之人,那自是鐵佛爺身上的寶物十分了解了。”天煞、地煞皆一怔,地煞頓了一下,才道:“這你就想錯了。老夫當年也才十一二歲,隻同佛爺說過一句話,怎會知道佛爺的寶物所在?”

玄空等人並不相信,全都用懷疑的目光盯著兩人,隻瞧的天煞、地煞心中發毛。天煞嘴一撇,道:“你們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倆若真得了寶物,又豈會再來冒險?”說著策馬朝穀口走去,眾人隨後跟上。

隻見穀口有八個大漢持刀劍而立,穀內戒備森嚴,並不像荒廢已久的樣子。玄空等人躲在密林之中,仔細觀察一陣,始終不得其解。玄空問道:“二位,這些都是什麽人?穀內又是什麽情況?你我雙方現是聯手,總該坦言相告吧。”

天地二煞也知,進穀還需借助對方的力量。遂言道:“當年鐵佛爺死後,惡人穀亂作一團,所有人都想得到佛爺的寶物,隻有天、地、人、神、鬼五仆,竭力維持穀中秩序。他們五人本來是打算掌控惡人穀,為佛爺報仇。不料人心難測,神仆背叛了其他人,把我二人的師父以及另兩位師叔都殺死了,將惡人穀占為己有。”

眾人詫異:“神仆稱霸惡人穀,這可不是小事,怎地江湖上一點風聲也無?常人一朝得誌,多半要顯擺一番。神仆行事如此低調,這裏麵一定有些秘密。”

玄空接著問道:“穀中有多少人馬?那神仆武功如何?”天煞道:“鐵佛爺一死,穀中大鬧了幾次,弄的人心惶惶,當年也隻剩下幾十人,現在有多少人我也不知。”地煞道:鐵佛爺武功蓋世,座下五大仆人也都是高手。當年的神仆與我二人如今武藝相仿。想來數十年過去,他的武藝更精進了不少。”

兩人說來說去,其實既不知道穀中人數,也不知神仆的手段。此時敵況不明,眾人也不敢輕易入穀,隻得在穀外密林中繼續等待觀察。

玄空本想偷偷擒中穀內一人,從其口中總應該能問出一些消息。然而,由日出到日落,穀內竟無一人出入。落霞的餘暉從林葉間的縫隙射到地麵上,灑下一道道斑駁的光影。漸漸變弱,林間也逐漸變的昏暗起來。

玄空道:“等夜色降臨,我便悄悄入穀瞧瞧,你們在外等候。”詹巴南喀道:“教主,不宜心急,再等幾日也無妨。”黃睿也道:“正是!教主小心打草驚蛇。”

幾人正自商量,忽聽遠處有人哭泣。聽腳步聲,這夥人大約有七八個,不是打穀中出來,而是由穀外走進。眾人連忙在林中隱蔽起來。

林中光線昏暗,待這些人走進,玄空等人才看清,他們穿的不過是尋常農戶的衣服,又聽這些人腳步輕浮,顯然都不會武功,隻是附近的農戶而已。

隻見七個人抬著一張木板,上麵的綁了一位普普通通的少女。玄空心中一凜:“這少女也無出眾之處,這些人為何要將她綁進惡人穀?”又見那少女一臉驚恐,躺在木板上既不哭,也不鬧,已是絕望到了極點。而另七個人都是哭哭啼啼,其中哭聲最慘,是最前麵的老漢。他一邊向前走,一邊抹淚道:“嗚嗚嗚!姑娘啊!爹娘對不起你,下輩子可要找個好人家!”

蘇念心生憐憫,便對玄空道:“哥哥,我們救救那姑娘吧!”玄空點頭,心道:“此事人命關天,我既然遇見便不能不管。”

於此同時,薄揚身形一晃,已經持劍而出。她可是個爽快的女子,路見不平定要挺劍而出。

那七人都沒反應過來,老漢的脖子已經被劍尖頂住。這些人隻是些莊稼漢,見到薄揚拿著把寒光閃閃的寶劍,已經嚇的不輕。又見玄空身形高大、氣勢攝人,還以為他二人是雌雄大盜。立時叫喊起來:“大俠饒命!女俠饒命!我們都是種地的,什麽也沒有啊!”

薄揚嗔道:“既是種地的,為何綁人?”老漢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倆人不是劫道的。他一錘胸口,淒然看著木板上的女子,說道:“不是綁人,這是我的女兒,今晚若不將她送到神穀,我們全村人明年都有血光!”說到這裏,老漢已是泣不成聲。薄揚見他哭的傷心,便把劍撤了回來。

玄空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們說的神穀就是前麵那個山穀嗎?” 身後一年輕漢子道:“唉!你們是不知道,這穀中有神明,我們這些居住在附近的村民可遭了殃,每月都要奉上牛羊祭品不說,每年今日的子時都要奉獻出一個活人祭品,去年少男,今年少女,正好輪到了我們家。”

玄空眉頭一皺,心想:“這些村民一定是被穀中的妖人蠱惑了,這裏哪有什麽神明,全都妖魔!”詹巴南喀則傳音道:“教主,此事或許與天魔脊有關。我教古經記載,祖辛饒誅殺恰巴拉仁就在今夜子時。”玄空一凜:“莫非那天魔脊還能自己成了妖怪?”又問道:“不交能怎地?”

那漢子道:“不交?!那怎麽敢!前幾年趙家的兒子半路跑了,趙家還有隔壁的韓家、田家,一夜之間都滅了門,那叫一個慘啊!”玄空自然不信是天災,便說道:“你們就沒報官查查。”這些人一陣搖頭,意思再明白不過,沒人敢報官。

玄空心想:“這些村民愚昧,就算跟他們說,他們也未必信,這可不好辦了。”卻聽薄揚說道:“你們把衣服留下,可以走啦!”

這些人聽完十分驚異,卻不敢照做。老者說道:“那可怎麽行,我們走了,明天不光我們李家完蛋,他們王家、張家也都完了。”說著,老漢看向身後最後麵兩人。原來那兩人是隔壁王家、張家的,就怕李家的閨女也半路跑了,特意隨行看護。

薄揚轉過頭,對玄空道:“你不是正愁不能名正言順地進穀,我們代替他們進去。”玄空明白了她的意思,暗想:“這法子出其不意,確是個辦法,就是有些危險。”隨即道:“那誰來做獻祭的少女?”

薄揚反問道:“我們還缺女子嗎?”她走到樹後把蘇念拽了出來,然後道:“你瞧這丫頭傻裏傻氣,是不是像?”

蘇俏見薄揚竟要自己的妹妹充當祭品,大怒道:“你怎麽不自己做?”又對玄空道:“先生,這太危險了,我妹妹武功不濟,稍有閃失怎麽辦?”

薄揚道:“阿念,你是不是膽小不敢,若是如此,便就我來做。”她這激將法屢試不爽。蘇念害怕的緊,可一聽薄揚譏諷自己,心中一股韌勁又激了起來,一努嘴說道:“我…我怎麽不敢?”薄揚笑道:“算了算了,還是我做吧!”另一頭,蘇俏說道:“先生,還是由我來冒充祭品吧!”

玄空心想:“女子果然事多,這樣的事也要爭吵一番。”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詹巴南喀看著三個女子,隻見薄揚冷傲豔俊,神氣十足,可不像是村裏抓來的祭品;蘇俏泰然自若,且妖嬈美豔,也是不像;反觀蘇念秀氣氣、嬌滴滴,柔柔弱弱,倒有幾分相似。他開口說道:“教主,三位女子當中,確是蘇二小姐更為相像。”玄空也看了出來,隻是仍不放心,是以仍不開口。

蘇念雖是害怕,可是對玄空卻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相信隻要他在身邊,便是天塌下來也是無礙。這時鼓起勇氣道:“哥哥,就讓我來吧!”玄空兀自躊躇難定。薄揚則道:“怎地?阿念都敢,你就不敢?”她還劍入鞘,說道:“放心,真有危險,我隻會衝在她前麵。”

玄空一想:“真有危險豈能讓你們頂在前麵?”他一點頭,這事就定了下來。

那些老鄉聞見玄空等人竟要替自己入穀,當真是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老漢拉著玄空的手,激動地道:“大俠,你…你可是當真?可不會是騙我們吧。”玄空道:“自然當真!老伯我們把衣服換過來。”言罷,玄空已經開始解下上衣。老漢見他神情懇切,便信了八分,想到自己的女兒能夠活命,登時是喜極而泣。

一會兒時間,兩方都換好了衣服。玄空這邊,蘇念被捆在原來那張木板上,下麵其實係了一個活扣。蘇俏仍不放心,又掏出一把匕首,塞進蘇念的手上,讓她藏在身下。詹巴南喀充當父親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玄空、薄揚、蘇俏、黃睿、常善以及天地二煞。其餘人則在穀外相候。

一行人都哭喪著臉,朝穀口而進。蘇念躺在中間開始瑟瑟發抖,她這並非是裝出來的,而是夜幕降臨之後,穀內氣息的確是陰森恐怖。老鄉們仍不放心,看著玄空等人進到穀內,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歡心離去。

穀口八個大漢,見玄空等人前來,並未懷疑,都以為是送祭品的村民,稍稍查看就放行了。其中一人點頭說道:“跟我走吧。”隨即向穀內走去,玄空等人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