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楊家二祖
淩飛沒有阻止這名男青年激動講述，認真傾聽，雖然他知道的不多，但是淩飛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再加上柳念善從旁解釋，淩飛已經知道大體的來龍去脈。
五百年前大楊村的楊巧姑造福鄉裏、讓人敬佩，後來楊巧姑公婆去世後，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村民為了紀念她，在大楊村北邊一處替她立了一處衣冠塚，時間久遠墳墓已經被掩埋地下。
男青年所說的供桌，即是墳墓前用於祭祀擺放貢品的一塊石板，意義上算是死去之人陰穴的餐桌。
羅大妮當天午飯之後內急，落點太準，倒黴犯了大忌。若是尋常之人的墳墓也就罷了。
奈何這神仙奶奶當年徒弟眾多，雖然親傳弟子隻有一人，但是記名弟子卻有十幾個。
其中記名弟子中的大師兄叫做楊問天，同樣是大楊村人士，對神仙奶奶極其恭敬。死後便一直守候在她的墳墓之中，楊修、馮煥芹等記名弟子死後同樣被楊問天將魂魄留了下來。
曆經多年，楊問天等眾記名弟子已經修為頗高，不知為何地府一直未前來捉拿。或許是因為神仙奶奶的另一重身份----寺山聖母。
楊問天情執過重，且沉迷修煉，終日守候在衣冠塚之內，雖然知道寺山有師尊的靈相，也隻是偶爾去寺山拜祭。
其他的那些記名弟子則是四處遊曆，而這次齊聚於此，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乃是當日寺山聖母現身接引曹英。
楊問天感受到了師尊和大師姐的氣息，情緒激動異常，趕緊出關依師尊的氣息尋找。
事與願違，楊問天尋到寺山之時，寺山聖母已經接引曹英飛升離去，最後隻看到了一名光頭和一個天師境界的女子離去。
事後他便將在外遊曆的師弟師妹們全部召回，眾弟子聞聽之後自然興奮激動。
羅大妮也該是應有此劫，正好在他們全部齊聚之後次日正午時分來了這麽一出。
當天晚上眾惡鬼即附體上身，楊問天念在她也是大楊村村民的份上沒有立刻取她性命，但也不能輕易饒過她，也就有了後來的事情。
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淩飛猜測即便沒有人相助，楊問天估計也不會讓羅大妮失去性命，不過恐怕也會日日生不如死。
昨日晚間，楊問天想起龍王曾經與大師姐曹英有過一段戀情，猜測龍王可能知道一些事情，或許有機會通過他再見師尊。
幾番猶豫之後，楊問天來到柳念善的龍宮，兩人幾百年來從未相見，因為當年楊問天同樣喜歡曹英，不曾想柳念善的出現讓他徹底沒有了希望。
這些年來他知道大師姐一直在世，但是卻苦尋無果，對師尊和大師姐的思念讓他終於放下隔閡來到柳念善的龍宮。
兩人尷尬寒暄一番才落座，柳念善便接到淩飛的傳音起身立刻離去。與此同時，楊問天感受到了羅大妮身上惡鬼全部被驅逐，同樣起身離開。
兩人方向相同，同時疑惑，隻是兩人之間的情敵身份使然，雙方沒有詢問。直到同時落在羅大妮家之後，兩人幾乎同時出手。
楊問天見羅大妮眾人周圍一道結界忽然綻放而出，一拳轟去想要毀掉結界。
柳念善阻攔，兩者瞬間大戰而起。
妖王初階對戰一級厲鬼，聲勢浩大，自然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兩人其實內心之中已經都明晰事情原委，楊問天確認是柳念善口中的主人出手救治羅大妮，在情感上已經有了給幾分麵子的想法。
此刻大戰，實則是楊問天想要發泄一下當年因感情之事造成的傷害，兩人雖然大戰連天，但是都未曾下殺手。這楊問天雖然是一級厲鬼，但是由於生前修為本就強大，再加上柳念善不好爭鬥，一時間柳念善被逼迫的不得不現出本體應對。
下方村民越聚越多，有眼尖的認出了龍王的身份，嘩啦一聲下方直接跪成一片，認定這是龍王出手對付惡鬼來救治羅大妮了。
柳念善的傳說本就很多，此時的情況讓村民門更加認定他是善神。
楊問天發泄一番後，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大喊一聲：“明晚日落之後，我必會率眾師弟師妹前來領教你的主人有何能耐！”
楊問天離去後，龍王回到羅大妮家裏，就有了後來的事情。
站在淩飛身前的青年還在囉嗦，“上仙，天黑我們就走，我們知道凡人遇鬼必有災殃，嘿嘿！”
說完青年就要跪拜淩飛，祈求保佑升官發財。
淩飛製止，無奈搖頭。
“今日眾村民都在，我有一語，希望你們能夠仔細體會，不要在做迷信之事！”
眾人見上仙有意教誨，紛紛往前擁擠接受上仙指示。
“富貴貧賤、鰥寡孤獨、生老病死等等人生命運，乃是因果報應，若要求富貴權勢、健康長壽等等，需要從自己心裏麵去求才是正途。龍王在此，我來問你！”
淩飛看向柳念善：“可以給他們金錢財物嗎？”
柳念善知道這是主人要以自己為例子來教化他們，當即搖頭。
“可以讓他們無病無災嗎？”
龍王搖頭：“即便一時救治，事後同樣不能避免”。
“可以讓他們姻緣滿足、長壽安樂嗎？”
龍王再度搖頭。
……
眾村民越聽臉色越黯然，既然如此求神拜佛何用？那麽凡人的命運豈不是已經注定，窮苦之人就該潦倒一生嗎？
淩飛自是知道他們所想，“若是因為我們上供，神佛就會幫助我們，那麽神佛豈不是成了 收受賄賂？所有的一切乃是自身累生累世的因緣果報，即便佛祖臨命終前也曾遭受頭痛三日的果報，何況凡人!改變命運要從自身做起才是正途，若你整日殺人放火，你說神佛會不會幫你？”
村民一聽有些道理，有些人已經認可點頭。
“就像那些黑幫惡霸，整日供奉關二爺，你們覺得關二爺那麽正直忠義之人會保佑他們諸事順利嗎？關二爺的義乃是大義，黑幫惡霸的義乃是為非作歹，我說的對不對？”
村民們漸漸明白了淩飛的意思，不過依舊雲裏霧裏，那又該如何改變自身的命運呢？
“具體如何做你們自己體會，村中有些學識之人可以搜尋一下兩個典故，《了凡四訓》和《俞淨意公遇灶神記》。”
村民們交頭接耳，依舊不願意離去，淩飛知道這些人中能夠認可自己所言內容的連一半都沒有，剩下的自己也無能為力。
何況自己雖然讓他們相信因果、常行善事改變命運，那麽自己呢？
自己對因果的態度又該如何？自己有幸得遇恩師踏上修行之路，可是自己的心中不單是要改變命運，更是要對抗因果規律，孰對孰錯？自己不知，隻是覺得因果有人操控，因果規律有瑕疵與弊端，所以才要反抗……
淩飛不敢多想，擔心自己的心境再次動搖。見他們不走，淩飛無奈搖頭，隻得請君露麵了。
淩飛抬頭看向房梁方向微微一笑。
“各位，聽了那麽久，是不是該現身了？”
眾人不解，尋聲看去。
房梁之上楊問天等眾惡鬼早就來到，並且聽到了剛才淩飛的一番論斷，見淩飛看來，悠然現身。
除了那名叫做小芹的女鬼瞪視淩飛之外，其餘鬼眾對淩飛的態度倒是平淡，既不友好也不敵對。
雖然他們都是常人之態，沒有惡相顯露，但是村民們又怎會不知這些乃是惡鬼，足足十隻或站或蹲、或倒掛於房梁之上。
“媽呀！”
不知誰驚恐大喊了一聲，恐懼連鎖之下，村民們紛紛慌不擇路逃竄，險些將羅大妮家的門框擠破。
羅大妮雖然可以進食，但是依舊虛弱，此時見到他們現身嚇得哆裏哆嗦，不敢直視。
幾分鍾後，羅大妮家裏內外隻剩下了十餘位村民依舊站在那裏，眼神中沒有恐懼驚慌，反而激動地顫抖，各個都是年長之人，顫顫巍巍的進到房內跪倒在地。
有一位年約耄耋之年的老人老淚縱橫，看著楊問天開口問道：“敢問您可有一位兄弟叫做楊向天？”
楊問天飄落在地，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長籲短歎。
老人從懷裏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本族譜，捧在手上！
“我家裏有一副老祖宗楊向天的畫像，跟您幾乎一模一樣！族譜上寫著老祖有一位兄弟名曰楊諱問天”
楊問天將老人扶起，“哎！那是我大哥！”
老人聞聽，趕緊就要再度下跪，後麵的老人紛紛磕頭。
老人泣不成聲：“果然啊，你是我們楊家二祖！”
緊跟著原本在淩飛看來這些已經活明白的老人會問候寒暄才對，沒想到他們同樣落入了俗套。
“二祖在上，受子孫一拜，我們會修葺神仙奶奶墳墓，求二祖保佑我們家族子孫昌隆、富貴安康……”
楊問天抬手製止，眉頭緊皺，聲音有些不滿，“個人命運還需自己努力才能改變，就像這位和尚所言，切莫迷信！家族昌隆需要你們自行努力，勤儉持家、立德立言方是根本！我已入鬼道，與你們無緣再續。你們為本族目前的老人怎能如此貪心，記住從此後禮神拜佛修心境、遵循聖人教導，楊家自會興盛。都走吧！”
眼見二祖生氣，這些人哪還敢久留，不過為首的老人似是聽進去了，不斷點頭，臨走時甚至還對淩飛施禮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