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往生堂
璃月港，往生堂。
常年開業的往生堂今日卻大門禁閉,甚至還在門口掛出了今日歇業的牌子，這讓路過來往的行人不禁心生好奇，在璃月住了這麽些年，往生堂歇業的日子可謂少有至極。
這，胡彪堂主，可是又遇上什麽開心事了麽？
而此時的往生堂大廳，剛從山上歸來的一老一少相對而坐，閑談暢聊，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小胡桃今天好像並沒有在堂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胡，行了，你別笑了，從山上回來你就一直笑個不停，你這樣會嚇到小孩的好不好。”
林塵翻個個白眼,嘴裏叼著塊杏花酥，沒好氣地對胡彪說道。
胡彪停下大笑，轉頭盯著林塵，從頭到尾仔細打量了一遍，滿意地笑著說道,“不錯，不錯。”
“不錯什麽？”林塵無語地說道，這老胡該不會上了趟山，承受不住心裏打擊，被打擊傻了吧？
“我是說你林小子不錯,天生就該是我往生堂的人！”
“哦。”
嗯，還行，頂多憨了點，還沒到傻的那個地步。
“砰砰，什麽意思，你林小子這是什麽反應？”胡彪一手敲著桌子，不滿地說道。
“要知道，整個璃月，讓我老胡瞧上眼的，也都沒有幾個，你林小子現在勉強算是一個，足夠你小子吹牛皮的了！”胡彪略帶得意，頗為自得的哼道。
林塵暗自翻著白眼，沒有理會胡彪。
得，雖說沒傻透，但估計也差不多了。唉，畢竟是老人家嘛，年紀大了，心裏承受能力不行，偶爾犯點傻，可以理解。
想到這，林塵不自覺地用帶有憐憫的眼神看向胡彪。
“嘭！”
“啊！”
胡彪隨手給了林塵一腦瓜崩，沒好氣地說道，“收收你那眼神，你林小子盡沒想啥好事，是不是又在說我的壞話？”
！！！你丫的這時候怎麽不犯傻！
林塵暗自腹誹，小臉上卻是寫滿大大的冤枉。
“什麽啊，老胡，我這可是想著你老胡多牛，我林塵能被你看上眼，那是我的榮幸啊！”
“嗯，這話倒是不假！”胡彪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呸！林塵心中滿是鄙視。
“對了，林小子，說起來，我倒要問你個正事。”
胡彪忽然起身，像收到什麽命令似的，低頭嚴肅地看向林塵。
“打住，打住，你老胡先等一等，你先給我解決一下這東西是什麽玩意？”
林塵摸了摸已經空盒的杏花酥，攤著小手打斷胡彪，指著桌子上擺放某物品說道。
隻見桌子上明晃晃地擺著一顆碩大的岩石，其形狀像蛋一般，卻又如岩石一般死寂，毫無動靜與生機。
“你老胡，先給我解釋解釋一下，這麽大顆石蛋是什麽玩意，一下山就莫名其妙出現在我懷裏，丟都丟不掉。”
林塵有些無語地說道，但仍然忍不住小臉好奇地打量著石頭。
要不是怕它再黏住自己，拽也拽不下來，林塵早就上手研究了！
“還有啊，老胡，這東西又為什麽一進往生堂，就能拿下了，還能安安靜靜地放在桌子上。”
林塵瞅著一動也不動的石蛋，再度出言問道。
我哪知道？
胡彪心中滿是無語，我胡彪走南闖北這麽些年，按理說也算見識廣泛，可這玩意我老胡是真沒見過啊，除了莫名地感覺到一絲親切和熟悉感。
你林小子疑惑，我胡彪還疑惑呢，你問我，我能問誰？咦，哎，等會！
胡彪故作思考狀，停頓了幾分鍾後。
“咳咳。”
“林小子，你這就沒見識了吧，這玩意，有可能是一顆龍蛋！”
“龍蛋？”林塵驚訝出聲。
“就像是蒙德那邊的傳說的龍嗎？”
林塵兩眼放光盯著石蛋，這玩意，難不成也能孵出一條風魔龍，那他林塵不直接起飛嗎？
“蒙德那邊的風神眷屬？不是，不是，它的年代應該更為久遠。”
胡彪依言淡淡說道，心中卻同樣震撼不已。
“更為久遠？”林塵疑惑問道。
“嗯，不錯，它的來曆可能遠在七神之前，屬於上古。傳說，在塵世七神之前，有個獨屬於龍族的時代。大地對它們崇敬，天空為它們震撼。
它們的力量呼吸間就可輕易掀起風暴，隨意翻動身軀亦可崩壞山脈，大地是它們的棲息之所，天空是它們暢遊的樂園。
那個時代遠久而震撼，世間萬物俯首，天氣權柄稱臣，那是力量和智慧究極合一的完美生物，那個時代，叫做龍！”
林塵小臉早已被驚成呆滯，抬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胡彪。
我丟！老胡真牛！這等秘聞都清楚！
還有，這麽說，我這是撿回來個大寶貝嗎！！
“別急，林小子，我還沒說完，故事太長，我就先給你簡略介紹一下。”
胡彪看著林塵恨不得吃掉石蛋的目光，連忙說道。
“你這個石蛋隻是有可能是龍蛋，但應該大概率不是！”
哈？
林塵還沒來的及高興，就被胡彪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底。
“老胡，你啥意思？”
林塵小臉不善地盯著胡彪，任誰剛被告知你可能獲得了一個價值連城的寶物，下一秒就告訴你，你這個不是。
艸，這事擱誰身上，誰都受不了啊！
“別急，林小子，你先別急！”胡彪一臉訕訕，隨即笑著說道，“你這個石蛋，大概率不是龍蛋，它隻是上麵有著很濃鬱的遠古龍的氣息。”
“還有，我對還莫名地感到一絲熟悉，但我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我誰啊，往生堂第七十五代堂主。”
“所以，這玩意大概率應該和咱往生堂的工作，有點聯係，不過，林小子你放心，就算這玩意不是龍蛋，它也是一枚極其罕見珍貴的異獸蛋！”
異獸蛋？
林塵瞅了眼桌上的石蛋，這要是沒聽故事之前，他肯定欣喜若狂，但現在，總感覺有點提不起勁。
異獸蛋，也就一般還行吧。
“哦，老胡，那這東西怎麽孵化啊？”林塵瞅著石蛋，略帶不甘地問道。
“不知道，你看它都成石頭了，我哪知道怎麽孵化，不過，肯定沒死就是了，要不然也不會纏著你。”
“話說，林小子，這石蛋是下山什麽時候出現在你懷裏的？”胡彪一臉好奇地問道。
和遠古龍族有關的異獸蛋啊，他胡彪也是頭一次聽說，那青鳥的山上還有這種好東西，他老胡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記不清了，好像就大概天上響雷那會吧，那會我被那突然打雷的聲音嚇了一跳，等我回過神來，這石蛋就出現在我懷裏了，拽都拽不下來。”
林塵神態隨意地說道，聽在胡彪耳裏，卻好似在他耳邊平地響起驚雷，還是那種暴風雨中最大最響的雷霆！
胡彪緊緊盯著林塵，滿臉凝重地問道，“林小子，你確定這東西是那會出現的，你確定沒記錯吧？！”
“應該，大概是吧，我也有點記不清了。”林塵撓了撓小腦瓜，偷偷瞅了眼胡彪，含糊地說道。
“林小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胡彪眯起雙眼，眼神中滿是詢問凝重，直勾勾地盯著林塵小臉。
“我哪知道啥，老胡，我啥也不知道，我就是個十歲的孩子。”
林塵打著哈哈，小臉訕訕笑道，試圖萌混過關。
我知道啥，天理嗎，我要說出來，你老胡告訴鍾離後，萬一他老人家時來興起，把我切片咋整？
“林小子，你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嘛，瞧瞧，雖然隻是個普通人，但卻連天理都能被你觸動。”
胡彪淡然開口道。
“啥子秘密，我就一普通小孩，十歲，還有老胡，天理是啥，能吃嗎？
難道是你老胡的應急食品被胡桃偷吃了？上麵有我偷吃的痕跡？老胡，你這可就是冤枉我了啊？我可最不愛吃應急食品。”
胡彪頭頂沒忍住拉下三根黑線，吃吃吃，你就知道個吃，那玩意真過來了，把咱往生堂連璃月全搭上，都不夠人家玩的。
“行了，你林小子當我啥也沒說，自己注意點吧。”胡彪瞅著林塵不似作偽的表情，差點氣的咳血，沒好氣地開口說道。
“這樣才對嘛，老胡，每個人都是有秘密滴，我們要尊重每個人的隱私，尊重每個人的價值和個體嘛。”
林塵小臉輕鬆，笑嘻嘻地朝胡彪說道。
就你小子理由多！
胡彪心裏又是一陣來氣，不耐煩地擺了擺拳頭，“行了行了，林小子，你的問題我給你解釋了，現在我問你個正事，你一定得嚴肅真實的回答我，算我胡彪求你。”
胡彪嚴肅地注視林塵，沉聲說道。
“老胡，你問，我保證知無不言。”
林塵小臉繃緊，小手學著胡彪樣子，放在胸前，同樣一臉嚴肅地說道。
“別搞怪，我很認真的！”
“別搞怪，我林塵很是認真的！！”
“砰！”
“我擋！哎喲！”
胡彪覺得一下不解氣，又伸出兩根手指，彎曲勾起，拉過林塵的小腦袋，上來就是一陣咣咣直敲。
“痛痛痛！放手！”
“說了讓你林小子別搞怪的。”胡彪收回在林塵頭頂的大手，自顧自地隨意說道。
林塵眼淚汪汪地摸摸自己腦瓜上的滿頭大包，小臉氣憤道，“老胡，你當我腦袋是木魚啊，敲個不停！”
“木魚？”
“沒啥，我就隨口一說。”
林塵攤著小苦瓜臉，揉著陣陣發痛的小腦袋瓜，沒好氣道，“你老胡不是要問正事嗎？有屁快放！”
“你說啥？”胡彪一臉不善。
“我說，堂主有事趕緊說，我肯定會特別認真地回答您的！”
胡彪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煩躁，剛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被這小子，攪的亂七八糟。
“林小子，我問你，那會在奧藏山上，臨走時你對青鳥說那句話是從哪來的？”
“哪句？”
胡彪剛要開口，又欲言又止，像是在等待什麽，停頓幾秒後才低聲說道，“就那句，什麽，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害，我那就隨口一說，沒啥意思。”
林塵還以為什麽事呢，沒想到就是這。
哼哼，嚇到了吧，這可是偉大的領袖的話，區區一隻鳥，怎麽可能懂得普通人的心理，怎麽能理解普通人的偉大智慧！
“這個問題很重要，林小子，你跟我老實交待，這是你說的還是你從別處看來的，從別處看來，是從哪看到的？”
胡彪眉頭緊皺，沉聲問道。
“我小時候聽一個很好的朋友說的，覺得當時很好，就記下了。”
“真的？”
“那還有假！”
胡彪深深地看了林塵一眼，其實他心裏早已明白，林塵從小到大根本沒有任何朋友，有那麽一個父親，就算有的話，這種話，怎麽可能出自小孩之口。
太過心智妖孽的小孩有林塵一個就夠了，怎麽可能出現第二個？
“林小子，算我老胡求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聽見這句話，心裏會不由得顫動？”
胡彪終究沒忍住，一臉嚴肅地向林塵問道。
“老胡，你真想知道。”
林塵心中無語，表麵卻還得嚴肅地應對胡彪，這老胡，你怎麽這麽軸？
胡彪雙手抱拳，恭敬的彎腰向林塵行了一禮沉聲道，“還請賜教。”
林塵嚇了一跳，小手急忙攔道，“別介，別介，唉，老胡，你這……”
“行吧行吧，算我林塵怕了你了，我就隨便說說，你老胡隨便聽聽就行。其實啊，這句話裏麵，是一種偉大的思想。”
“思想？”胡彪不解問道。
“不錯。”林塵小臉嚴肅，接著小臉認真說道，“思想其實每個人都擁有的，區別在於，或大或小，或多或少，它像是一團明亮的火焰，藏在你的靈魂深處。”
“打個比方來說，思想就像是信仰，老胡，咱璃月的信仰是岩王帝君，現在提瓦特大陸的人的信仰大多是神明吧？”
“林小子，你的意思是，你那句話，是一種信仰魔神的話？”胡彪不由猜測道。
林塵微微搖頭，小臉滿是認真，“並不是，這句話的含義大概是一些微弱的力量聯合起來，也能辦成很大的事。”
“但這句話裏蘊含的思想，也就是信仰，並不是任何神明，任何魔神，任何力量，它是一種號召，一種來自於最底層普通人的信仰。”
“老胡，你說普通人們聯合起來，可以對抗神明嗎？”
“哈哈哈哈哈，林小子，你這怕不是在說笑話吧？”
胡彪一臉好笑的看著林塵，哪怕是強如坎瑞亞，科技達到了巔峰，不也是被七神覆滅嗎？更不用說，一群手無縛史萊姆之力的普通人了。
但他此刻看著林塵極為認真的小臉，卻莫名地感到心悸。
“林小子，你真得沒開玩笑？”
“老胡，假如有天，全璃月的普通人統一罷工，要漲工資，你覺得璃月的經濟會不會崩塌，七星會不會答應他們。”
胡彪微微一愣，隨即開始思考這種可能性。
“假如有天，全璃月的人民都不再信仰神明，你盡可發動武力，鎮壓他們，抹去他們，但他們就是不會再去信仰神明。”
胡彪心中一顫，嘴唇微動。
“假如有天，全世界，全提瓦特大陸的所有普通人都站起來，隻為說一句話，隻為辦一件事，他們雖然沒有神之眼，沒有任何力量。”
“但他們有著智慧，有著相同的目標，不惜身死，不畏犧牲，每個人都堅信他們要活的自由，活的精彩，要活在一個沒有神明的時代。”
“一個人，十個人，百個人，千個人，萬人死了，隻為取得可能對神明造成一絲極其細微傷害的藥物，但他們依舊前仆後繼。”
胡彪心神俱震，越發感到不安。
林塵頓了一下，看了眼胡彪，幽幽地繼續說道，
“他們普通人繁衍，並將這個使命傳給下一代，無在乎時間，無在乎生命，每個人都堅信目標終會實現，他們用無數的人命和無盡的時間，隻為幹成一件事，弑神！”
“魔神也好，神明也罷，仙人也好，神之眼也好，他們通通不信，隻相信自己，相信一種莫須有的美好目標，凡是擋在前路者，皆是敵人！”
“他們用盡心機，挖空心思，研製藥物，研究武器，算盡謀略，詐降，下毒，埋伏，暗殺，慷慨赴死，不改初心。”
“老胡啊，現在，你還覺的普通人是弱小的，不能對抗神明嗎？”
胡彪神情呆滯，隻感覺嘴唇發幹，心髒劇烈跳動，好似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樣。
“這是什麽？”胡彪眼神空洞，不由喃喃道。
“這就是思想，一種偉大而光明的思想。”
“它微弱暗淡如夜晚中的星火，不過是些許微弱火星，但應知，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偉大光明的思想深藏於靈魂之中，無關歲月，無關生死，它不可湮滅，不可毀壞，不可暗淡，隻能任它成長，任它照耀，任它驅散黑暗，任它點亮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