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散席酒
“少爺！！！”繡娘驚呼一聲，嚇得當場暈厥而去。
夏侯殤神色驟變，看著方寒煙和沈長卿雙雙墜崖，他的麵容浮現出一絲絲悔恨之色。
實則，他的本意並非想要殺人，僅僅是想要出口惡氣而已，沒想到這下丫頭居然如此倔強？
“頭，這可怎麽辦？”黑三等人緊追而來，看著毫無蹤影的兩人，他們的眼眸盡顯慌亂之色。
黑風寨的確是山匪，但這些年卻從未傷過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方才能夠存在這麽久而不被官府傾力圍剿。
現在可好，鬧出人命了，官府相不重視都不行，他們也必然會麵臨巨大的危機。
“找...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夏侯殤低聲咆哮，率先朝著山崖下狂奔而去。
一片茂林的山林間，沈長卿意識模模糊糊，仿佛自己砸在了什麽柔軟的東西上。
隻可惜，他的傷勢太重，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耳邊隱隱約約能夠聽到一絲絲熟悉的聲音：“色胚，你在摸哪？”
聲音十分虛弱，方寒煙平躺於地麵，這一路顛婆翻滾下來，若非有她護著沈長卿，這個紙醉金迷的紈絝怕是早就摔死了。
奈何，她的傷勢也頗為嚴重，腰間、雙臂、大腿多出地方被樹枝劃破。
萬幸的是嚴寒的冬季，兩人穿著的衣物不算少，再加上山崖的坡度並非很陡，也算是僥幸撿回了一條命。
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影，方寒煙麵容略顯羞紅之色。
長這麽大她還從未被陌生男子碰過，即便是太子也最多不過調侃一二。
“色胚，我不會饒了你的... ...”劇烈的疼痛使得方寒煙麵色猙獰，沒多久也隨之徹底暈厥在了此地。
“沈公子！！！”
“沈公子！！！”
一個時辰後，吵雜的叫喊傳開，十餘名黑風寨的山匪展開地毯式的搜查。
“當家的，他們在這... ...”黑三率先看到兩人，連忙朝著四周高喊，其餘人也隨之奔襲而來。
“臭小子，豔福不淺，連墜崖都這麽**？”當看到暈厥的兩人後，夏侯殤不由得自語道。
甚至，周圍的山匪們更是露出羨慕的神色，若是能夠這樣墜崖他們寧願多墜上幾次。
“行了，把他們帶回去，這兩人受傷不輕，在不及時救助怕是就真的一命嗚呼了！”少頃，眾人裹挾著沈長卿和方寒煙朝著黑風寨徑直掠去。
入夜，沈長卿悠悠轉醒，睜開眼的那一刻，猛喘幾口粗氣，確定自己還活著，那顆擔憂的心方才放鬆下來。
“少爺，你醒了？”繡娘喜極而泣，小跑著衝上前來，撲到了他的懷中。
“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還活著嗎？”沈長卿拍了拍她的後背。
“少爺，你嚇死我了，好端端的幹嘛要跳崖，你要是死了我該怎麽跟老爺交代？”繡娘不依不饒，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跳崖？
一提到此事，他心中就憋火，那裏是他想跳崖，分明就是被逼得。
該死的方寒煙，每次遇到對方就沒有好事！！！
“咦，她呢？”驀然，沈長卿甩了甩頭，看向四周並未發現對方的蹤跡。
“少爺，方姑娘沒事，我已經幫她換好藥，現在在旁邊的屋子休息呢！”繡娘略顯吃味的說道。
“哦？”聞言，沈長卿心神一鬆，隻要沒死就好，不然就麻煩了。
“走，帶我去看看！”咬了咬牙，欲要下床，繡娘老氣橫秋的製止道：“少爺，你才剛醒，還需要多多休息，就算你過去了方姑娘也在沉睡！”
“我... ...”
“閉嘴，好好修養，明日再去也不遲！”
繡娘態度決絕，根本不給沈長卿開口的餘地。
隨即，自顧自的端來雞湯，一勺勺的開始給他喂了起來。
沈長卿苦笑連連，略帶驚奇的看向繡娘，這丫頭怎麽跟平時不一樣了？
另一邊，確定兩人沒事之後，夏侯殤也長舒了口氣，特地派人取來了最好的藥物，隻要能夠救活兩人他也無所謂了。
“黑三，你去把大家夥叫來，我有事要跟他們宣布！”
沉思了數日，夏侯殤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片刻，迎著月黑風高，黑風寨的上百位群眾統統圍繞在一處篝火旁。
“各位，你們跟著我也有些年頭，這些年讓你們吃了不少的苦！”夏侯殤語氣深沉的說道。
“當家的，你這是哪裏的話！”
“沒錯，若非您肯收留，我等怕是早就餓死了！”
嘩然之聲響徹，眾人困惑不解，今日的夏侯殤總給他們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靜一靜，你們聽我說！”夏侯殤揮了揮手，製止了眾人的爭吵，沉思片刻，繼續道：“咱們這些年雖然沒有傷人，但總這樣下去卻也不是辦法，你們也不能夠一輩子當山匪！”
“想想你們的父母，想象你們的孩子，別能讓他們抬不起頭做人！”
“大當家的，您... ...您這是什麽意思？”
黑三似是察覺到了什麽，身形略微顫抖的詢問道，其餘人也與其相差不多。
“啪啪啪！”夏侯殤拍了拍手，幾位山匪抬上來一口巨大的木箱。
看了下四周眾人，夏侯殤揮舞九環刀，劈開了木箱上的枷鎖，隨即緩緩的將其打開。
入目，一陣金光綻放，哪怕是在漆黑的深夜，仍舊不能夠遮蓋那耀眼的光芒。
嘶嘶嘶！
倒吸冷氣聲跌宕起伏，哪怕見慣世麵的山匪，此刻也難以控製住自己的貪婪。
金銀珠寶滿滿一箱，這些東西怕是至少也能夠價值數十萬兩。
“各位兄弟，如你們所見，這些都是我的家當！”
夏侯猛灌口酒，目光略帶不舍的看向眾人高嗬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一起這麽多年也是時候該分別了，每人上前抓一把就當我給你們的最後一份禮物！”
“大當家的！！！”
“閉嘴，我意已決，從明日起，黑風寨不複存在，你們若是不拿就是不把我當兄弟！”
夏侯殤怒聲嗬斥，目光率先看向了黑三。
“當家的，我不走，我要跟著您... ...”黑三瘋狂的搖了搖頭，並未被眼前的錢財所迷惑。
“少廢話，你若不拿我現在就劈了你！”夏侯殤高舉長刀，一番威逼利誘之下，黑三終是被打破防線，緩緩上前抓了一把。
有了開頭，就有後續，在他的帶領下，百餘人紛紛上前抓取。
片刻，一箱珠寶被瓜分完事，夏侯殤滿意的點了點頭：“諸位，最後一夜，咱們喝個痛快，明天你們就各自上路吧！”
砰！
伴隨著一聲聲的酒壇摔碎，黑風寨山匪皆盡熱淚盈眶。
散席酒！
這頓酒是他們喝的最難受的一頓，一起這麽多年的兄弟今朝訣別，明日一過怕是再無相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