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拜山門,集賢院

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鶯時一聲。

對於這兩句詩,周懷安很是喜歡,畢竟吃過中午飯,肯定要做些運動,例如日當午!

夢醒時分,身下的鶯鶯燕燕呢喃一句,豈不美哉?

無論是冰冰,還是歸蝶,我都不挑!

日上三竿,周懷安才幡然醒悟,自己可是要去集賢院白嫖的人,豈能被床榻封印?

“歸蝶!伺候我更衣!”

歸蝶嬌羞開門,看到世子那略顯單薄卻棱角分明的身軀,不由地羞了臉。

“衣來伸手有了,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飯來張口。”

周懷安心想一句,隨口說道:“歸蝶,可有飯菜,本世子餓了。”

歸蝶俏臉一紅,“奴婢不善烹飪……隻做了一碗麵,請世子品嚐。”

早起有麵吃?我喜歡!

不懂周懷安的暗示,歸蝶隻覺得世子的眼神中,不懷好意不正經!

“格老子的,還愣著幹什麽?把麵拿來!”

見周懷安恢複正常,歸蝶一路小跑,送上了自己精心製作的麵條。

一坨攪在一起的粘稠物,這是周懷安對歸蝶初次下廚的描述!

零星的蔥花點綴其中,似乎在告訴周懷安,這是一碗能吃到的東西!

“歸蝶,說實話,你自己嚐過沒有?”

“奴婢……”

歸蝶香靨凝羞一笑開,柳腰如醉暖相挨,“奴婢做的麵,自然要先給世子吃!”

“你是第一次?”

“嗯……”

歸蝶呢喃自語,周懷安豈能辜負佳人心意,品嚐一口,點評了四個字:“黑暗料理!”

“莫非不好吃?”

美人卷珠簾,淚眼婆娑惹人憐,看著歸蝶的俏臉。

周懷安昧著良心說道:“好吃……(個屁!)”

歸蝶喜上眉梢,嬌羞道:“那奴婢以後天天下/麵給公子吃!”

“不不不!女孩子怎麽能去廚房呢?這會有傷皮膚,容易變老!”

一聽有損容顏,這才製止了歸蝶下廚的野望。

昨日已經問過集賢院的位置,出了上京城,向北行十裏地,便能抵達雲台山。

一想到自己要行山路,周懷安果斷脫掉了世子冕服,除去八旒七章,短褐穿結,爬山更方便。

周棣受封為異姓王,同樣享受冕服九章,因其並非皇室,龍紋變成白虎紋。

周懷安還未繼承王位,身上冕服沒有虎紋和山紋,隻留下華蟲、火、宗彝、藻、粉米、黼(fu黑白相間的花紋)、黻(fu半青半黑的花紋)。

“呼!這具身子還是有點虛。”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周懷安不禁感慨,前世生為特戰精英,登山作戰那是常態,根本就不帶喘氣。

如今卻沒走幾步,就氣喘籲籲,看來以後一定要鍛煉身體,保護自己!

幾經歇息,終於來到集賢院山門前。

書院依山而建,一簇樓閣庭園,盡在山頂參天古木的掩映之中。

許是聖賢詩書的渲染,連帶攀山階梯,也沾染了清幽風雅的韻致。

山上傳來悠揚琴聲,以及學子朗朗上口的讀書聲。

從此靜窗聞細韻,琴聲長伴讀書人。

“呦!這不是勾欄聽曲周懷安麽?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周懷安抬眼一看,說話的正是宣德郎之子劉昊之。

旁邊的儒生手中一把折扇,俊才飛揚,徐徐打開,上書六個大字——吾養浩然之氣!

好一個裝B犯!比我前世的古風coser專業的多!

“勾欄聽曲?”

儒生很是不解,今日正好輪到他值守山門。

集賢院那是讀書人心中的驕傲,豈會任由輕浮之人進入?

“袁師兄有所不知!此子整日流連於煙花之地,最喜勾欄聽曲。”

劉昊之正想報一箭之仇,誰知剛要下山,就遇到了周懷安。

“莫非,你把此地當成了勾欄不成?”

麵對劉昊之的挑釁,周懷安點頭微笑,“勾欄的妹子,可比你好看的多。”

大膽!

袁師兄氣急道:“我集賢院弟子,皆為大夏未來棟梁,豈是汝等白丁能夠評價!”

媽的,劉昊之這德行也算棟梁?嚇了你的狗眼!

急了,他急了!

劉昊之見狀,趕緊笑道:“周懷安,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來這當然是進去求學,聽曲我還爬個山路,到你們這?”

若不是你們書院每月有二十兩銀子,小爺才不來!

“哈哈哈哈!勾欄聽曲之輩,也想進入我集賢院!”

劉昊之暢快大笑,袁師兄也冷笑一聲:“你可知,這天階名為求賢路!唯有通過山門考究,才能進入集賢院!”

周懷安急不可耐,“考什麽,抓緊時間,莫要誤了我進書院領銀子,哦不,求學!”

領銀子?

袁師兄此時怒目圓睜,劉昊之心情大爽!

誰不知道袁師兄最是刻板,整日將聖人教誨掛在嘴邊。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汝來集賢院,不為求學,卻為那銅臭之物!”

袁師兄怒斥道:“我袁子脩,羞於考究你!”

劉昊之在一旁幸災樂禍,添油加醋道:“師兄有所不知,此人就是上京有名的燕王世子!”

燕王世子!

難怪!

就是那個將自家府邸輸出去的敗家子!

趙延方和劉昊之對外自然不能承認輸給了周懷安,隻是說他們看在燕王麵子上,才主動還了府邸。

“難怪昊之師弟如此厭惡此人!”

袁子脩冷眼看向周懷安,“我集賢院,考究入門弟子極為簡單!琴棋書畫詩詞賦,你任選一樣便可!”

周懷安心想,三年高考,五年模擬的內容,可算有用了!

劉昊之看在眼中,卻覺得對方束手無策,冷笑道:“休怪我沒有提醒你!琴棋書畫倒還好,我等也是靠這幾樣,得到了師兄認可!”

“你若是選擇詩詞,才是蠢貨!大夏尚武,文壇積弱數十年!”

那敢情好啊,小爺豈不是要成為文壇領袖?

垂柳依依,隨風飄**,隻是在劉昊之小人得誌的嘴臉映襯下,讓周懷安倍感不喜。

“選吧,即便你是燕王世子,我也會秉公處理。”

袁子脩負手而立,若是換了其他師兄,劉昊之還真怕他們被燕王的名號嚇倒。

“那我就選詩。”

此子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袁子脩搖頭不語,劉昊之這位臭傻X,像極了聽到八卦的娘們,高呼道:“諸位快來!燕王世子要作詩拜門了!”

此言一出,山下的學子們,都被吸引而來。

“集賢院,已經多久沒有作詩拜門的人了?”

“燕王世子?不是那個勾欄聽曲的敗類?”

“嗬嗬,若不是昊之和延方好心,這廝就要露宿街頭了!”

“此子有何臉麵來我集賢院!”

麵對眾人評價,周懷安絲毫不在意。

卻見那燕王世子走上一步,指向垂柳,口中念念有詞。

“亂條猶未變初黃。”

此句一出,平平無奇,劉昊之笑容更甚。

卻見周懷安指向了自己,“倚得東風勢便狂!”

當春天剛到來的時候,零亂的柳條還沒來得及轉變為淺淡的青黃色,它就倚仗著東風吹拂而飄忽搖擺,氣勢更加猖狂。

已經有學子看向劉昊之捂嘴偷笑,亂條自然是劉昊之,那東風便是袁子脩師兄。

袁子脩眼前一亮,口中不斷念叨著兩句,更加期待周懷安後麵的詩句。

“解把飛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那些亂枝柳條隻會使柳絮飛上半天,妄想遮蔽日月的光輝。

卻不知秋季來臨,天地間還將有一場嚴寒霜凍,凜冬將至,凍死這些趨炎附勢的賤貨!

“袁師兄!此子作詩暗諷你我,絕不能讓他過山門!”

劉昊之大怒,出言訓斥。

“閉嘴!”

袁子脩沉聲怒喝,“好一個不知天地有清霜!山門考究通過,請隨我來!”

“好詩!前兩句蓄足了氣勢,後兩句水到渠成!”

“此詩看似嘲諷劉昊之,殊不知在暗諷朝廷中趨炎附勢的小人!”

“不曾想燕王世子,竟然有如此才華!”

短褐穿結的燕王世子,負手而立,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途徑劉昊之身邊,還不忘調侃道:“好好看,好好學!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