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隱忍殺機，天翻地覆
在趙占軍離開廳堂之後，眾人商議了一下行動時間，沒多久也都散了。
李長安沒有留在將軍府，而是直接來到了位於精鹽製造廠內的工匠部。
一路上，他的腦子裏不停的在思考著研製火藥的事。
火藥的做法很簡單，一硫二硝三木炭，李長安不僅熟悉，前一世在鄉下還沒少做土炸彈玩。
火藥的問題倒是好解決，但是要想造出槍械來還是沒戲，因為通過火煉法鍛造出來的精鐵還是太脆了，要想做出槍械來，勢必要掌握煉鋼的工藝！
無論是最重要的膛線又或是其他的一些零部件，若是缺少了鋼材所做的零部件，根本無法保證質量，殺敵所用的火槍將會隨時變成自爆的危險品！
不過，李長安倒是還有一招——榆木炮！
榆木炮，前世又稱為土炮，最常見於抗日戰爭時期，當時的遊擊隊苦於沒有重武器，經過了無數的集思廣益，才想出來用樹形筆直、木質堅硬的榆樹來製作炮身。
雖然說這種榆木炮精準度很一般，而且威力業有限，但卻是李長安如今唯一能經過努力研發出來的武器。
其最大的好處就是便於製作，隻需要找一顆粗壯的榆樹，在尾部留下一截實心的樹幹，將前半段的將樹心掏空，然後再在腰處鑽出來一個用於引火的小洞，這就大功告成了。
來到工匠部之後，李長安直接喚來了所有的工匠，讓他們停下手裏鍛造著的鐵劍，開始給眾人講解起了榆木炮的製造要點。
說著，他拿起了紙筆，先是在桌案上畫起了榆木炮形狀，然後又講述起了火炮發射的原理。
大炮這種東西終究是太過超前了，單單一個最為簡單的榆木炮，李長安就足足講了四個鍾頭，畫了足足十二張宣紙的製作圖。
炮身的製作要點講完了，他又開始對眾人講起了火藥的配方和製作方法……
等工匠們徹底學會了製作方法之後，天色已經微微亮了起來。
……
十日後，大玄朝八十八年五月初四，皇城，尋常而又忙碌的一天。
天氣晴朗。
但是對於李闖和他的眾多爪牙來說，這是個重要的一天。
皇朝外那十萬西涼鐵騎已經連夜撤軍了，結合著李闖最近的大動作，朝中很難不猜到些什麽。
一直桀驁不馴的西涼軍這次“慫了”，而且慫的很徹底。
他們為了示好，不僅連夜撤回十萬大軍，居然還決定白白的將這價值萬兩的製鹽技術獻給李闖。
也正是在這一天，李闖決定走出最後一步。
他以自己的名義在皇宮內召開了早朝，大玄未來一段時間的政局基本架構已經確定了下來，眾多官員的任命、調動，都將在這一天的早朝確定下來。
從某種意義來講，這是賞罰功過，燕王和他的爪牙們瓜分勝利果實的慶功之宴。
這一次的早朝舉辦的格外隆重，更是格外的囂張。
李闖不僅通知了所有燕係的官員前來參加早朝，更是直接派人到了太傅府，將早朝召開的時間通知給了一直“失蹤”在外的李長安，包括明麵上還留在皇都之內的趙占軍。
李長安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的消息。
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了自己將200萬兩白銀連夜送回西涼。
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在工匠部內研發出了榆木炮和一次性火銃。
但這一且已經無所謂了，這場早朝是他一定要去的，因為也是他唯一的翻盤點。
早朝的開始是在五更天，而預備要上朝的官員們，則是往往在三更天就要出門前往皇宮了。
李長安在子時過後就起了床，在院子溫習了一邊趙拔坤教給他的拳法之後，才開始沐浴更衣。
馬車駛過淩晨安靜的街市，駛過了這兩日他所居住的將軍府，直到快要接近宮門的道路時，才停了下來。
李長安下了車，在前麵駕車的趙拔坤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但是李長安的表情依舊平靜，俯身拜了一下，轉身走進的宮城。
皇城腳下，大大小小的無數官員們都已經雲集而來，李長安抵達之後，遠遠的站在了路邊無人關注的地方。
不多時，張太傅到了，丞相李思也來了，以這兩個黨派為代表的等等等等，也全都陸陸續續的過來，聚集在殿外不同的地方。
人都是有圈子的，但當然，並非是同黨同派才能站在一起，首先最重要的是身份地位。
李思和張太傅乃是如今大玄朝內的兩大巨頭，一同站在殿外第一排。
因為摩擦過多，兩人見麵時從未有過寒暄，更沒有像是其他官員們哈哈哈的聚首，甚至不少人都認為在今日之後，怕是就再也見不到張太傅了。
禦史台上的眾人比較散亂，他們不願意結黨，但卻早已經一同歸附於李闖，可是縱使是站在一起，往往之間也隔著距離，並且不喜歡一大幫人站在一起說話，頂多是兩兩之間交頭接耳，而且表情肅穆。
其次的就是一些清流，他們的站位和官職或許不高，但是站隊堅定。
和他們相反，不少的大儒們往往是長袖善舞，自詡是文人風骨，朝廷的中流砥柱，所以無論今後皇帝換或不換，都絲毫不會畏懼自己的前程。
有一些年輕的官員又或者是地位尚低的年輕武將，不是被人帶來的，就是大家族中的子嗣，又或者是新入夥的潛力股，正在暖黃色的燈籠光芒下被人領著四處拜認，打過招呼。
李長安就站在角落，雖說是當朝唯一的皇太子，但身邊卻是孤零零的。
“別怕。”
路過他身邊開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趙占軍。
“不怕。”
李長安回答了一句。
打了個照麵，兩人互相笑過之後，趙占軍就被兩位公公給帶進宮去了。
看到李太子和趙占軍照麵，原本熱鬧的氣氛瞬間沉寂，而在聽清楚了二人的對話之後，卻是又瞬間熱鬧了起來。
先是李太子獨自逃出宮去，然後西涼十萬大軍夜行千裏奔赴皇城，明眼人誰都能看出來，這是李太子垂死之前的最後掙紮了。
宮城外，譏笑聲音響起，看著李太子此時的麵色依舊平靜，想來他大抵是已經認命了罷。
五更天，西華門開，眾人進入到了皇宮之內，西華門開後便是右承天門，過了右承天門，便是一條長長的宮牆和道路。
來到紫禁門前，這裏又是兩道門，眾人一共經曆了三次的搜身檢查，然後在頤和殿前的廣場站好，等待著依次入內。
李長安尾隨著大隊前進，也許是搜身的太監們已經猜到了他今日的結局，也許是心懷憐憫，想給大玄朝最後一代太子留下些麵子，所以在搜身時直接繞過了他。
李長安心底長出了一口氣，萬幸，一切還在有序不紊的進行。
五更天此時已經過去了一半，殿內的議事已經開始，晨風徐徐吹來，帶著微微的涼意。
大玄朝對於官員們的管理製度倒還算不上嚴格，其中幾位大家族的代表人此時交頭接耳，而附近的侍衛、太監，倒也不把這當成一回事。
看著站在孤零零站在那邊一直沉默的李太子，有人麵帶厭惡，有人心底唏噓。
李長安抬起頭來，天邊已經出現了幾分穩穩的魚肚白，白雲漂浮如絮，鳥兒劃過清晨的天空。
大玄朝八十八年五月初四，皇城，大玄舊曆的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