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俘伏龍山

婧兒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頸部、全身都在痛,雙目微睜,一幅淺灰色紗織幔帳頂映入眼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而陌生的大**。

“這是哪裏?”頭疼欲裂,她撐著床緩緩坐起身來,抬眼環顧四周。

房間甚為寬敞,純紅木打造,雕梁畫柱,牆上懸有水墨卷畫,十分的精妙雅致,南北兩側都是整排的雕花窗欄,西下的日頭將一抹殘陽的餘輝照射進來,泛出丹紅的光暈。靠近床頭處是一張楠木妝台,台上甚是幹淨,除了一個圓形銅鏡,隻有一柄木梳,這是哪裏?這是誰的臥房?

心下暗自納悶,低頭向自己身上看去,隻見身上穿著一套嶄新的白色薄紗長衫,卻是上乘的絲質麵料,抬手一抹,滿頭珠釵不知去向,婧兒不禁雙眉微蹙,這並不是自己的衣裙,自己身上的喜服哪裏去了?**的頭痛令她忍不住雙手緊緊抱住了腦袋......

恍惚中,突然想起一群黑衣人手持刀劍追殺著滿身是血的肖寒,肖寒雙眼赤紅,一邊奮力拚殺,一麵焦急地衝著自己呼喊:“婧兒......”

婧兒驚覺,失聲低呼:“肖寒!”

她跳下床來,鞋子也顧不得穿,赤著腳跑到那南窗前,隨手打開一扇窗向外看去,陡然發現自己居然身在二樓,窗外是一片黝黑的叢林,不遠處便是高聳的綿延山脈,山上茂密的叢林在這漸暗的傍晚顯得陰森可怖,婧兒愣住了,這是山裏,自己居然在山上?!這令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探出頭向樓下看去,這二樓離地麵足足有兩丈高,若想跳下去,照她這身子骨,恐怕是非死既傷,漫說是逃出去了,便是性命在不在都兩說呢。

她又跑向半掩的北窗向外張望,這裏正是二樓的走廊,清楚地看見遠處昏黃的餘輝之下也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沿著走廊向左,有一個樓梯可以到達下麵的院子裏,院子有著丈餘高的圍牆,四處燃著火把,一些黑衣侍衛腰佩長劍在來回走動......

婧兒啞然,自己真的是稀裏糊塗地身處深山之中了,而從那些人的著裝看,儼然便是半路截殺迎親隊的那些黑衣人。

耳畔聽到一陣嘎吱嘎吱輕踏樓板的聲響,有人來了,婧兒心中暗驚,忙返回床榻邊坐下......

門被推開,一個丫頭端著飯菜走了進來,見婧兒坐著,輕聲道:

“姑娘,你醒了,快吃點東西吧。”

“不吃。”婧兒心煩意亂。

“姑娘,你已經睡了兩天了,不吃飯可不行啊。”

“拿出去。”

“你還是吃了吧,即便要逃跑,也得有力氣走路才行。”

門外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這聲音很年輕,隻是語氣莫名陰森,一股寒氣自婧兒的後背升騰而起。

一個身高八尺的年輕男子背著雙手緩緩走了進來。但見他身著玄青色大袖及地長衫,腰束水青色窄皮腰帶,烏黑的及腰長發隨意披散著,額前一根黑繡抹額,一張瘦削的麵龐棱角分明,白皙的膚色陰冷得猶如掛了霜,一雙俊目亦是寒氣逼人,唇角嘲弄般上挑,毫不掩飾那一抹譏諷之意。

冷冷地看著一臉敵意的婧兒,對雪蓮沉聲道:“你出去。”

“是。”

婧兒沒有起身,警惕地打量著麵前這個被喚作“少主”的男子,強抑著心中的忐忑,問道:“你是誰?”

男子直勾勾盯著那個被自己“搶”來的女子,嘴角劃過詭異的弧度,“商無煬。”

“商無煬?”

婧兒雙眉一蹙,腦中飛快地轉了一圈,卻實在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又問道:“這是哪裏?”

“伏龍山‘小雲天’。”商無煬語聲森寒。

婧兒更加納悶,“ ‘小雲天’又是什麽?”

“我的家。”

商無煬盯著婧兒,宛如看著一隻捕獲的獵物一般肆無忌憚。

在他那冰冷而放肆的眼神中,婧兒頓時感受到成為別人砧板上的肉是一件多麽悲催的事情。

“請問商公子,既然這是你家,你又將本姑娘抓到你家來做什麽?”

商無煬一側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驟然身形一動,已到了她麵前不足半尺,婧兒一聲驚呼,後背緊緊貼在了床欄上,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冰冷的臉,婧兒瞬間有種泰山壓頂的窒息感,她強自控製著心中驚懼,斥道:“你想幹什麽?”

商無煬低垂著頭,從婧兒強自鎮定的雙眸中,清晰地看見了自己那張英俊而陰冷的臉,一抹奇怪的笑意劃過唇角,“我想幹什麽?當然是娶你做我的壓寨夫人咯。”

“娶我?”

這麽美好而溫暖的詞,從這樣一個冷血之人用如此冰冷如霜的語氣說出來,瞬間變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婧兒不由得嗤笑一聲,

“我是肖寒的妻子,不勞你來娶。”

“你拜堂了嗎?尚未拜堂,那就做不得數,自然可以成為我的妻子。”

婧兒咬牙,一個字一個字道:“除非我死。”

望著這雙純淨得一塵不染的眸子,商無煬腦海中浮起山腳下的一幕:她手持長劍橫在脖頸上,神色鎮定地注視著與混戰中奮力拚殺的肖寒,那時的她,神情便是這般的剛毅與執著。

陡然間,一股無名之火自心頭滕然而起,雙目中疾射出淩冽的寒光。

“啪”一聲脆響,婧兒被他狠狠地一記耳光打得重重倒在了**,頓時眼冒金星,臉上火辣辣地痛,一絲血跡從她唇角流出。

望著婧兒那驚懼的眼神,商無煬心中仿佛獲得了極大的滿足,他將一隻大手緩緩向她伸了過去,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挑開她額間一縷亂發,指背劃過她麵上被打的紅腫的肌膚,薄削的唇角輕輕上揚,露出一副**不羈的刻薄來,喃喃道:

“那小子果然好眼光,武家千金秀外慧中,貌美如花,醫術高絕,可惜啊,如今我看你們怎麽拜堂。”

婧兒咬牙道:“你將他怎樣了?”

“怎樣了?嗬嗬,放心,我不會讓他死的,否則就不好玩了。” 他的手捏住她瘦削的肩膀令她動彈不得。

婧兒從他眸中看到的是戲虐的味道,那種帶著殺氣的戲虐,這令她感到莫名的恥辱,她奮力掙紮。

“再動,信不信我殺了你?”

冰冷的話語和口中暖暖的氣息一起吹到她的臉上。

婧兒果然不再掙紮了。她清楚地知道,她的掙紮都是徒勞的。

“你就這樣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嗎?好有風度啊。”

“是嗎?”他鬆開了手,站直身子,看著麵前的獵物,嗤笑一聲,“別做無謂的掙紮,我商無煬軟硬不吃。你不是不吃飯嘛,好,我就餓你三天。要不咱們試試?”

婧兒坐起身子淡然地看向他,無語,唇邊是一抹無畏的笑。仿佛在說:試試就試試,誰怕誰?!

商無煬發現自己真的很討厭看到她這種眼神,是無畏?是頑強?是挑釁?亦或是無視?這令他總有想打人的衝動。

“來人。”

先前送飯的丫頭走了進來,“少主,雪蓮在。”

他兀自盯著婧兒的眼睛,沉聲道:“從今天開始,不必給她送飯了。”

“是。”雪蓮偷瞧了他一眼,不敢作聲,默默將飯食收拾了端了出去。

空氣沉寂了片刻。

“你為什麽抓我?”婧兒問道。

“嗬嗬…”

他的笑如冰窖裏透出的風,冷的讓人心寒,“告訴你也無妨,隻能說,你這隻小麻雀運氣不好,跳進我抓兔子的籠子裏了。”

“你究竟想幹什麽?”

“幹什麽?”商無煬仿佛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突然哈哈大笑,轉身就走,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丟下兩個字:“拆鳳!”

聽到他的腳步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耳畔,婧兒一片茫然,“拆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