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雷汀的孽債
特使宣布的結果，讓雷因長舒了一口氣,總算結束了。
雖然爵位本身對他並沒有太大吸引力，但這種失而複得的快感卻令人迷醉。
瞟了一眼昏迷不省的吉斯，雷因心想：“接下來就是怎麽料理這對父子了。”
他可沒打算放過管家父子。
“他的罪，你怎麽看？”，戟指著地上的吉斯，雷因笑著問向豪斯。
有句話叫做殺人誅心，雷因現在就打算誅一下老東西的心。
“他……他……”，一向八麵玲瓏的豪斯這時候竟說不出話來。
他很清楚，如果否認吉斯有罪，雷因直接可以把他們父子一起宰了。
開玩笑！決鬥輸了還敢嘴硬？以後誰還把決鬥當回事？別人隻會覺得豪斯不知好歹，而不會認為雷因殘暴不仁。
而自己要是承認吉斯有罪，那問題可就更大了。
既然承認他有罪，那到底是什麽罪呢？無非就是偽造遺書，以及冒充血統，挑戰決鬥可不算罪過。
那雷因殺死他們父子的理由就更加正當了。
很明顯,他這麽問就是逼豪斯在兩條死路中選一條，真是太壞了。
就在老管家六神無主的時候，一陣刺耳的啼哭傳了過來。
隻見一個身材嬌弱的身影翻過柵欄，闖進了花園。
“雷因，求求你,放過吉斯吧！”，她哭喊著撲在人事不知的吉斯身邊。
這女人哪冒出來的？她到底是誰？貌似在哪見過。雷因此時滿頭的問號。
“是你？”，稍一思考，終於想起來，好像她就是那個和吉斯**的女人。
她的戀人要掛了,這種表現也算能理解，隻是這女人憑什麽讓自己放過吉斯，難道她有什麽依仗？
見雷因默不作聲，女人以為自己的話有了效果，忙趁熱打鐵道：
“雷因，表姐知道，自己沒資格求你。但你已經繼承了爵位，吉斯對你沒有威脅了，放過我們吧！”
“表姐？你是梅絲！”
雷因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是母親妹妹的女兒。
記憶中，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她還經常被帶到城堡做客，父親還開玩笑說要讓她給哥哥當老婆。
不過自從父親戰死，哥哥雷汀外出闖**之後，幾乎就再沒見過這個表姐，要不是她自報身份，雷因幾乎忘了還有這麽個親戚。
見梅絲橫插一杠，豪斯計上心頭，他正愁沒辦法轉移話題呢，這下機會來了。
“雷因少爺，這個女人雖然背叛了大少爺，但他們畢竟沒有結婚，而且大少爺也故去了，如果懲罰她的話，反而對大少爺的名聲有害啊！”
這話看上去是求情，實際上豪斯是為了把水攪渾。
你不是問吉斯有什麽罪嗎？那我就說他**。
要是在平時，豪斯絕不會讓兒子承擔這樣的罪名，那樣吉斯不但前途毀了，而且小命也未必保得住。
但現在，如果雷因在那麽多貴族麵前，用這個罪名把吉斯殺了，不但會落下小題大做的嫌疑，更嚴重的是，你雷因為了殺吉斯，連哥哥的名聲都不要了？
剛繼承哥哥的爵位，就往他頭上編一頂綠帽子，也太忘恩負義了，你以後在貴族圈子裏還想混嗎？
雷因橫了他一眼，老東西一開口，他就知道這家夥的目的。
他倒不在乎自己在貴族圈子裏能不能混下去，主要擔心的還是安朱家會不會因此拒絕庇護。
正在此時，拉娜卻說話了，語氣中竟罕見得帶著一絲不耐：
“特使閣下，既然雷汀男爵的葬禮和繼承儀式都結束了，就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裏了吧！他們家的私事，各位還是回避的比較好，別讓雷因男爵為難。”
按慣例，這麽些貴族湊在一起，又是葬禮又是繼承儀式還來個什麽見證決鬥的，費了大半天時間，哪有結束就趕人的？人家圖什麽呀？
至少得請客吃飯，再組織個舞會或者無遮大會之類的樂嗬一下吧？
再說，這種八卦家務事多精彩啊！誰不想聽？誰不想看？
但安朱家族的大小姐一開口，這些下等貴族哪敢有異議，紛紛起身準備離開。
而這番話，聽到雷因的耳朵裏，又是另一個意思：我懶得管你的家事，不過你雷因也得盡快把這些麻煩事解決了。
看到各個貴族準備離開，而安朱公爵的兩位女兒卻毫無去意，豪斯這下知道徹底沒有希望了。
一瞬間，他似乎老了幾十歲，原本挺拔的搖杆佝僂了下去，紅潤的麵孔也變得異常蒼白。
他顫顫巍巍的在吉斯身邊蹲下，呢喃道：“兒子，對不起。是老爸害了你！是我讓你有了不該有的野心和欲望。”
而同樣蹲在一邊的梅絲，聽到老管家的話，才如夢初醒，吉斯徹底完了。
至於自己的下場到底會怎麽樣，她不敢想象。
終於，她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
使出吃奶的勁將吉斯的重劍慢慢扶起，然而後又費力地擱在了肩膀上，梅絲的雙目死死的盯著剛剛埋好的墳墓，聲嘶力竭地喊道：
“雷汀！你這個混蛋！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話音剛落，她用劍朝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拉，血液如噴泉一樣，瞬間迸了出來，形成的血霧竟將周圍的空氣都染成了紅色。
力氣正迅速地從身體抽離，太陽的光芒也變得越來越暗，但梅絲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後悔，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
十多年的委屈和折磨也重新顯現在眼前：
年幼的時候，自己就被指定為雷汀的女人，那時候她什麽都不懂，隻知道舅舅的話一定要聽。
之後，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懂了一些事情，知道了自己隻是平民，能嫁給雷汀這樣的貴族是最好的歸宿，於是她便開始努力學習如何做好一名妻子。
再後來，舅舅死了，爵位傳給了雷汀——自己的未婚夫，她滿以為繼承爵位後，雷汀的第一件事就是娶自己，但希望卻落空了。
雷汀連一聲招呼都沒有，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領地。
她並沒有因此怨恨雷汀，反而覺得男兒誌在四方，出去闖**是應該的。隻要等到功成名就的那天，雷汀一定會風風光光的回來娶自己。
然而，一年兩年三年，一年一年的等待，雷汀卻從來沒有與她聯係過，就連一封信都沒有來過。
偶爾回到領地，也隻是在城堡住上一兩天，卻從不來見她。每次得知雷汀回來的消息時，他早已離開了。
於是，梅絲慢慢地麻木了，不再練習如何做好妻子，也不再主動打聽雷汀的消息，日子過得渾渾噩噩，但心中某個角落仍舊潛藏著一絲希望。
直到有一天，收到了一封信，梅絲驚喜萬分！信沒有落款，但她肯定，那是雷汀的信。除了他還會有誰寫信給自己呢？
可是打開之後，她卻仿佛落入了深淵。
信，不是雷汀寫的，上麵是女人的字跡，寫信的女人要與雷汀結婚了。
更過分的是，那個女人竟然建議自己自殺，理由竟然是怕梅絲和其他男人搞到一起，損害雷汀的尊嚴！
那一刻，梅絲徹底絕望了，崩潰了。
自己在雷汀眼裏就是這樣的嗎？他甚至不願意親自動筆給自己寫信。
你不是怕我損害你的尊嚴嗎？好！那我就損害給你看！
正巧，吉斯出現了，這個男人帶給了她幻想中的一切，甚至承諾讓自己成為貴族夫人。
雖然，她知道這些都是花言巧語，但仍舊淪陷了，心甘情願的。
而現在，就連這樣的幻想也被剝奪了！
那好，我就如你所願吧！雷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