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被表白

“聽說了嗎？”

“什麽啊？”

“今天早上有個高三的學長來找段卿，好像是表白啦！”

“啊？段卿不是已經跟校霸……”

“不知道啊，啊啊啊好激動，那個學長還挺好看的，雖然沒有校霸小哥哥好看……”

……

其實具體發生了什麽，真正看到的人少之又少，而隻要有一個人將事件大框講出去，再交由他人添油加醋，傳到最後早已經模糊了原本的樣子。

陳堯嗬嗬一笑，撬牆角的他見過不少，但是蕭野這個，估計是撬不走了。

那個學長被段卿打了，此刻正坐在辦公室裏跟老師講述緣由。

北麵樓梯口放著幾個閑置的椅子，椅子上的男生坐姿隨意散漫卻又帶著擋不住的氣勢。

校服穿在這人身上平添了幾分意味。短發幹淨利落，下顎線分明，眉眼間似有鋒芒。

陳堯踱步過來，“蕭哥？”

蕭野抬眼看過來，“嗯？”

“聽說今天小嫂子被表白了。”

椅子上的人坐直了身體，扯扯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偏頭摘下耳機塞進校服衣兜裏，沒什麽情緒地笑了下：“叫什麽？哪班的？”

眼睛長在那兒負責出氣的？他蕭野和段卿談了這麽久戀愛，這麽明顯的事看不出來？非要這個時候表白，明目張膽地撬牆角，真他媽不要臉。

陳堯一副早就料到你的回答的表情，嬉皮笑臉地說，“啊，蕭哥，嫂子已經把他揍完了。”

蕭野：“……”

那張臉上出現了少見的茫然，似乎還有點不相信。好半晌被陳堯喊了多次，蕭野回過神來，嘴角克製不住地勾起，嗓音都帶笑：“行，我知道了。”

-

午休時間。

大多數男生都集結在籃球場，而女生在跑道上或者草坪上談天說地聊八卦。蕭野一般都會在籃球場待一會兒，再留出點時間跟段卿獨處。校園戀愛確實麻煩，躲著無處不在的老師和主任，還有各個角落高清攝像頭，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這種環境下的戀愛就像不斷添柴的炭火，越燒越旺足以燎原，有種難言的刺激感。

他們有時候也會遇到巡視的老師和主任，往往這時蕭野都會攥著段卿的手更緊。段卿笑他傻，被發現了會被老班約談，搞不好強迫他們分開。蕭野就對她笑，挑起她下巴親一下，說：“別怕，被發現也就是找家長，對我們倆來說相當於提前讓雙方家長會麵而已。如果學校真找家長，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我們雙方家長趁機聊聊結婚彩禮問題。”

段卿就問他，那剩下百分之一是什麽。

蕭野說，“那百分之一是學校會把這件事壓下來。”

教室裏沒有別人，監控被一件校服外套遮蓋得嚴嚴實實，段卿坐在椅子上垂眼看著蕭野，聽他講那些有的沒的，蕭野蹲在她腳邊，雙手繞過她的腰形成包圍圈。

空調沒開，老班說趁午休時間通風，段卿漸漸感受到熱，抵著蕭野肩膀推他：“你鬆開點兒。”

蕭野笑得不正經，“喊哥哥。”

“喊哥哥我就鬆開。”

段卿“啪”地把桌子上的語文書拍在蕭野臉上：“背完《琵琶行》我就喊給你聽。”

蕭野沉默了三秒，企圖禍水東引：“今天有人跟你表白了。”

段卿麵無表情看著他，“啊”了一聲，說：“怎麽著，興師問罪？”

蕭野低頭，輕柔的吻落在小姑娘的手背上，“你沒答應。”

段卿擰著眉看他，似有不解：“你還希望我答應？”

蕭野失笑，“聽說你還給他打了？”

段卿顯然沒想到蕭野會這麽快知道這件事，不情不願地、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不行嗎？”

“行，怎麽不行，”蕭野以前沒想過自己以後會找什麽樣的女朋友，情竇初開的年紀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表白時滿腦子都是“我靠完了，這可怎麽整”，也就看起來是個冷麵閻羅，其實內裏還是個純情小男生，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或許因為身邊有個哥們經常出入女生之中而漸漸對這種事變得愈發了解。

他那時候看著那哥們身邊的女朋友從乖巧懂事的變成大膽熱辣的，從皎皎天上月變成豔紅色玫瑰，看著那點兒青春被那哥們揮霍到極致，蕭野隻覺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戀愛觀真是太他媽正確了。

他自認為是沒什麽門檻限製的，真遇到了喜歡的類型的話，隻要是個人，是個活的，那他肯定都會去追，這念頭在遇到段卿的那一天達到了頂峰。

那種血液深處的沸騰，蕭野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感受到第二次。

“行，怎麽不行，”蕭野舌尖抵了下後槽牙，笑得挺狂，“你今天就算把人弄進醫院了，我也隻有一個想法——你沒受傷就行。”

這個觀點其實不算正確，但是擺明了偏心和雙標的態度，很像段卿從一個人那聽到的一種奇特的教育觀——“如果你和一個人打架，你挨打了，回家以後爸爸媽媽會再打你一遍；但如果你掄著啤酒瓶給人腦瓜開瓢了，自己沒受傷，別說賠百八十萬，賠什麽爸爸媽媽都給你拿，隻要你沒受傷就行。”

特別、特別不講道理。

但也特別特別戳人心窩。

上課鈴響起，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午休時間結束，同學要回到教室進行午睡。段卿忽然彎腰，在蕭野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蕭野還沒反應過來，後門已經陸陸續續進來人，段卿揮揮手，一副拔吊無情的渣男樣兒：“回你自己座位去。”

蕭野笑罵了句靠，捂著臉久久不能回神，整個人飄著回了座位。

午睡有一個鈴聲，鈴聲結束之前，蕭野踩著點快步到段卿跟前，“放學等我。”

惹來一小片曖昧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