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兒媳婦
蕭野生日那天也是個周六，蕭媽媽第五次低頭看完時間終於忍不住爆發，“蕭野！這都幾點了還在這磨磨蹭蹭，我兒媳婦要著急了！”
磨磨蹭蹭的蕭野正站在穿衣鏡前皺眉，撣撣袖子摸摸衣領，總覺得不甚滿意。眼看著蕭媽媽要撲過來，蕭野往後退了一步，頗為嚴肅問道：“這件衣服好看麽？”
“……”
蕭爸爸麵無表情掠過他出門上班，蕭媽媽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蕭野。
你一大早洗洗涮涮倆小時，換衣服鞋子倆小時，現在還在問這樣穿好不好看，那張臉上寫滿了“我覺得這衣服配不上我的氣質”“這什麽東西約會能穿嗎”“這樣穿真的不會被女朋友嫌棄嗎”。
怎麽著，別人家醜媳婦還要見公婆，到你這怕見女朋友？
蕭媽媽最後看一眼手機，一咬牙將蕭野推出家門，“不把兒媳婦接回來的話，你也不用回來了。”
蕭野：“……”
快到段卿家樓下的時候蕭野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司機大叔是個健談的，瞧見蕭野這身打扮笑著侃他：“呦，小帥哥約會去？”
蕭野拿著手機埋下頭，給段卿發消息：【快到了。】
“嗯，我女朋友很漂亮，”蕭野回司機大叔的話，“費好大力氣追到手的。”
“……”
司機大叔沉默了下，說，“啊，小情侶熱戀就是好啊。”
蕭野：“嗯，我女朋友學習也好，脾氣也好，性格也好，哪哪都好。”
結果一直到目的地後司機大叔都沒有再說話，看見蕭野付完錢下車後一腳油門開出好遠。
“看什麽呢？”
“這大叔人挺好，”蕭野勾住段卿腰間，“剛還祝我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段卿：“……”
段卿心說人家是沒好意思訓你小小年紀早戀不學好。
沒見過這麽心胸開闊的人。
蕭野注意到她的視線，垂下頭：“你看我。”
“嗯？”
“你看看我今天……有什麽不同？”
段卿想說你是回工廠換了個芯子還是怎麽的，反應了幾秒，她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啊”了一聲說：“是有點不同。”
“好看麽？”蕭野漫不經心說，“我記得你說過喜歡那種穿衣特有幹淨氣質的男生。”
“現在，有了麽？”
我靠。
段卿腦子裏蹦出來兩個大字。
說那個幹淨氣質的時候，是在放學路上和夏宛宛聊起蕭野，夏宛宛說這人有點可怕，段卿當時回想了一下初見時手掌下的觸感，笑著說：“我覺得那種穿衣服很有幹淨氣質的男生挺招人稀罕的。”
如此說來，蕭野是聽見了？
她慢吞吞抬頭看蕭野。
穿著黑色T恤的少年眉眼隱在額前細碎的發後，逆著光線看她，整個人周身彌漫著懶散的氣質又極具侵略感，惹眼又勾人。
段卿細白的手指搭在蕭野肩膀上，踮起腳尖靠近他耳畔，輕聲說道：“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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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野的生日宴會定在了家裏，隻邀請了一些好朋友，蕭媽媽從昨天中午忙到今天早上才準備好所有東西。
走到門口的時候段卿突然頓住腳步，連帶著蕭野也停了下來。
“怎麽了？”
段卿沒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他。
蕭野頓了一下，“緊張什麽的就不用了，我媽……她一直念叨著要見你。”
段卿：“……”
你這意思是，你已經把我們倆談戀愛的事告訴你媽了？
牛逼啊你，真不愧是校霸，早戀也能這麽堂而皇之。
她還以為隻有她這麽慘剛戀愛就被家長逮住呢。
蕭野開門的時候，蕭媽媽在招呼同學們，看見蕭野帶著段卿回來，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溜到門口，“快進來快進來，哎呀這一路辛苦了，小姑娘我一看就喜歡。”
蕭野：“……”
男朋友媽媽是真的熱情，段卿那點擔憂也隨風散了，乖巧喊人：“阿姨好。”
落座以後，段卿被蕭媽媽拉著聊了許多有的沒的，蕭野像個透明人被晾在一邊，沉默了幾秒，“嘖”了一聲，“媽，餓了，吃飯。”
“吃吃吃，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蕭媽媽堪稱變臉大師，對著蕭野一頓輸出後，扭頭對段卿就笑得燦爛，“卿卿吃早飯了嗎？喜歡吃蝦嗎？阿姨做了很多蝦，一會兒給你剝。”
蕭野靠在一旁笑了，舉起手啪啪拍了兩下，“好一個感天動地的母女情。”
毫無誠意，十分虛偽。
段卿摁住意欲暴打蕭野的蕭媽媽，甜甜的笑，“我們都沒吃早飯，等著嚐嚐阿姨的手藝。”
蕭媽媽立馬起身到廚房端菜，靜了幾秒，蕭野靠在沙發上牽起段卿的手，懶懶一笑：“不用費心跟婆婆打好關係，她喜歡你喜歡得不行，再說，結婚後你跟我過，又不是跟她。”
……
餐桌上，蕭媽媽看著蕭野手法嫻熟地給段卿剝蝦，終於覺得這兒子有幾分用處，欣喜道：“等他給你剝蝦，咱們先吃別的菜，兒媳婦來嚐嚐這個！”
“……”
全場寂靜兩秒，不少懸在半空的筷子都夾著菜要收不收，有人小聲笑起來，段卿也嗆了口水。
蕭野摘下手套倒了杯果汁遞給她，俯身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她，緩慢挑起唇角：“喝水，媳婦。”
後兩個字幾乎是用氣音說出來，別人聽不見，但段卿聽得一清二楚，酥酥麻麻的感覺一路蔓延至心尖。
蕭媽媽也窘迫地咳了兩聲，解釋說：“那什麽，我……我有點激動，都口不擇言了啊哈哈……”
蕭野更想笑了，推著他媽讓她趕緊忙去。
“兒……卿卿多吃點啊，大家都多吃點，我先去忙啊。”
段卿耳根到臉頰緋紅一片，長睫烏壓壓地壓下去，低聲“嗯”了下。
蕭野握住段卿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偏頭對卿卿說：“嗯，乖啊，媳婦兒……多吃點。”
那頓飯具體有什麽夏宛宛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段卿麵前滿滿一碗粉白的蝦仁，還有暴風雨一般胡亂塞進嘴的狗糧。
狗生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