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遊園會之守望愛情(一)
第二十六章 遊園會之守望愛情（一）
“有的時候覺得，默凝好像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麽開心，總覺得她的心裏有很多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擋風玻璃半開著，耳邊有風聲伴隨他自得的聲音，猶如風的歌聲，低沉但不失陽光，和諧悠揚。
“你怎麽知道？”羅夢伊好奇的問道。
“因為我剛才發現，她一直在仰望摩天輪。”他並沒有轉頭看她，繼續說道。
“那又怎麽樣？”
“關於摩天輪，有一個美麗的傳說，據說，仰望摩天輪的人，就是在仰望幸福。”此時他朝她看了一下。
“也許，她並不曉得。”她推測道。
“但是她仰望摩天輪時，有一種很落寞的姿態，我好像看到了，另一個她。那個，渴望幸福的她。”他的腦海中放映著林默凝仰望摩天輪時的姿態。
“亞亞！是因為，在你的心裏還有她的影子，你才會有那種感覺的吧。”
“不全是。”趙東亞頓了頓，“如果你見到她平時的樣子，和她仰望摩天輪的樣子，就會明白了。”
那麽，不管怎麽說，趙東亞是在意林默凝的了？至少，還是那麽關心她，即使，他自己並沒有發覺。羅夢伊的神色有些許異樣，她是來幹什麽的？
“到了。”趙東亞說道，完全沒有意識到一旁的羅夢伊臉色有些蒼白了。
“哦！”她應聲道。
遊樂場的人少的可憐，接近傍晚，天空有濃濃的雲朵，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趙東亞走在前麵，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羅夢伊有片刻失神，或許，不過是個過客……
“人呢？”在找了良久都沒有人影的時候，趙東亞說道：“到底在開什麽玩笑啊！”
“會不會是你記錯了啊？”羅夢伊早已從片刻的落寞後恢複過來，擺出一副不太相信他的樣子。
“怎麽可能。”他鬱悶的說道，轉而微笑：“算了吧，找不到最好，我們自己玩。”
“啊？”
“最想玩什麽？”
“不知道。”她說道，突然看到旋轉木馬，眼睛再無法從中移開。
“喂！”趙東亞喚她：“你喜歡玩這個？”實在搞不懂女人心裏怎麽想的。他還以為她會對過山車什麽的比較有興趣呢，怎麽角色有點錯位的感覺。“很幼稚耶。”
“幼稚？”她輕輕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可我覺得，這是遊樂場裏，最殘忍的一種遊戲。”她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是什麽情況，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旁若無人的呢喃。
“殘忍？”
“在我看來，遊樂場的每樣遊戲都好像有一種寓意，不管是摩天輪，海盜船，還是過山車，碰碰船……即使是在你看來那麽幼稚的旋轉木馬，都有它自己的寓意。”
她頓了頓，不管他是瞪大了眼睛還是張大了嘴巴，繼續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每當來遊樂場，都會繞著走上一整圈，最後還是回到旋轉木馬的身邊，因為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比它更能讓我感覺失落。我會在很多小朋友的眼睛裏看到開心的笑容，然後覺得，在他們的身後有一個幽靈。”
她向騎著旋轉木馬的孩子們指過去：“你看，他們好像一直追逐著彼此，卻永遠無法抓住彼此，像是有誰將想要靠近的人強行分開。有種，幸福就在眼前，卻無法伸手觸及，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從身邊走開的感覺。”
他再看旋轉木馬的時候，覺得裏麵彌漫了她傷心的氣息。
“可是為什麽，你會有這種感覺？”
他從來都沒多看過旋轉木馬一眼，卻沒想到在他覺得無聊至極的遊戲裏，會有一種他從來都不曾注意到的細節在另一個人的心裏劃下傷痕。
“在我十歲之前，旋轉木馬是我最喜歡的遊戲，因為爸爸媽媽會帶著我一圈一圈的旋轉，那個時候，快樂就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然而十歲那年，我爸爸離開了我和媽媽，不久，媽媽也不要我了。”
她沉浸在回憶裏，眼神開始遊離，很多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事情，從耳邊穿過，隨即，讓他忍不住疼痛了起來。
“旋轉木馬裏有我童年最最美好和殘忍的記憶。我想忘記，卻又無法割舍，畢竟它曾給過我太多美麗，那些和爸爸媽媽相依相偎的畫麵隻有站在它麵前才會清晰起來，卻又會在幸福過後被另一種情緒代替。”
她的神色迷離，趙東亞隻是聆聽著，好像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那是被人遺忘了的情感，沒有人會在意它旋轉的悲傷，形單影隻的時候會突然發覺，其實，從來都隻有我一個人在上麵旋轉而已，一切的歡樂悲喜都是那麽多餘，因為，根本就沒有人會在意……”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多餘的，當一種東西看起來顯得很多餘的時候，隻能說明等待它們的使命還沒有到來，人也是一樣。”他說道，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
她轉而微笑，深吸了一口氣：“還好我有一個很好的奶奶，從她身上我學到了很多的東西，她常常告訴我，沒有理由不快樂，隻要不停的向前走，總有一天，我會遇到我要的幸福。”說著就又哀傷了起來：“可是她等了一輩子，我也沒有看到她所謂的幸福在哪裏。但是奶奶的堅強讓我的世界變得不一樣，我沒有沉浸在痛苦裏，隻是每當看到它，心裏就會很難過。”
他從來不知道，她還有這樣一麵。他一直以為，她是個被幸福圍繞的透不過氣來的女孩子，他想了很久也不出她不會幸福的理由。
除了暴躁的脾氣，他想，她幾乎沒有任何瑕疵，或許她的暴躁，更增添了她的魅力。
“常年的等待使得奶奶的脾氣很糟糕，她經常動不動就激動。可其實，她的心有著最單純的渴望。媽媽最終也沒有選擇等待。可我不知道，曆史是否還會再次在我身上重演。故事，好像也在一圈又一圈的旋轉，永遠沒有停下來的那一天……”
“可是你是看得到陽光的。”
她的心裏，有著讓他震撼的東西，深深觸動了某些敏感神經，有種他也沒有發覺的情愫，從心底蔓延開來。好像所有看起來很開心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好像看起來越開心的人，心裏的秘密就越多。
他不知道，當她把心裏最深出的秘密扯出來放開陽光下赤果果的暴曬時，她的心會不會痛，但他知道，他自己的心在痛。
痛到不知所措。
“像這樣的你，命運沒有理由不給你你要的幸福。”他又加了一句，發現自己似在祈禱。
“無所謂啊！反正，命運總是在開玩笑，我應該已經很幸福了吧，至少還有你們這樣的朋友。”她聳了聳肩，露出整齊的牙齒。
他怎麽也沒辦法笑出來，此刻她的笑，充滿了淡淡的哀傷，那些隱藏在心底的渴望，彌漫在空氣中，讓他隱隱作痛。電話在這一刻響起來。
“喂？什麽？你們在林默儂家裏？哦，哦，好，我們馬上過去。”趙東亞掛了電話，看著她。
“走吧。”她說。語氣裏沒有絲毫感傷的征兆，好像剛剛不過是演了一場戲，她太投入了而已。
“你，沒事嗎？”他很不確定的問道。
“我剛才有跟你說什麽嗎？”她問道，他語氣裏關心的味道讓她回過神來：“不管剛才我說過什麽，不許你告訴任何人，否則……”
否則怎樣？用眼神殺死他麽？
不說就不說，不需要這樣的表情吧。這個女人的心情比天氣還要會變的多的多的多吧！那什麽，她是不是有研究過餘滄海的變臉技術？
“沒有啊！剛才你什麽都沒有說，是我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產生幻聽了。”他轉移話題，悲傷的記憶，最好永遠都不要有機會整理。
“那走吧。等等……”
“幹什麽？”
“我還沒來得及問你，等下你要怎麽跟心渝……”
“我又沒做什麽事情，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自己，怕什麽！”
嗬嗬！你是不用怕，但是……
她想到了什麽：“你剛才那是什麽意思？心渝還不知道林默儂那家夥做的事情麽？”
“是啊！”
“那你們兩個這麽久了，到底是在幹什麽啊？”
“葉沒有打算告訴她的意思。”
“為什麽？”
“我又不是葉，怎麽會知道。”趙東亞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廢話，你要是葉，我早叫心渝跟林默儂了。省得麻煩。”
“你這話什麽意思？”
“喂你真有夠笨的耶！我在罵你耶，你還要給我機會罵你第二遍！”是啊是啊，世界上怎麽會有人這麽欠凍，又這麽欠罵的！
“那你這句話是在關心我咯。”趙東亞含笑看著她。
“誰有在關心你啊！”她慌忙別過臉去。
“分明是怕我吃虧才好心提醒我的嘛！”
“哪有！”她的聲音跟空氣混合在一起了。
氣死了，氣死了！不過他笑的可是很開心的。該死的，每次都鬥不過他，這家夥真有夠狡猾的，每次說話都有空給他鑽。羅夢伊想道，卻有甜甜的感覺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