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破碎

張亦軒終於推開了那道門,倪芷煙正坐在桌前畫著什麽。張亦軒悄悄地將門關上,走到了倪芷煙的身旁。

倪芷煙的麵容平靜,甚至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張亦軒望向桌上的那幅畫,她畫得是朵蘭花。

蘭花!張亦軒心中一驚。他伸手一把將畫搶了過來撕得粉碎。

“你幹什麽!你為什麽要撕碎我的畫?”倪芷煙驚得大聲問道。

“我不許你再做跟他有關的一切事情!”張亦軒整張臉因為生氣而扭曲在一起,他的整個身子氣得都在不停地顫抖。

“你無權管我!”倪芷煙根本不理會張亦軒的感受,蹲身撿起地上的碎紙,極度傷心地流下眼淚。

“不許哭!”張亦軒一把拉起她,將她手上的碎片盡數搶過來扔在地上,用力地踩了幾腳,生氣地叫道:“不許你再為他哭!”

倪芷煙傷心地看著張亦軒,雙目中充滿了絕望,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

張亦軒的心碎了,她竟然害怕他,她竟然把他當成陌生人,張亦軒一把拉起倪芷煙將其緊緊地擁在懷中,傷心地說道:“芷煙,我不應該那麽大聲跟人說話,我錯了。我隻是因為太怕失去你了。”

倪芷煙像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

張亦軒低頭看向倪芷煙,她目光呆滯,似乎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麽。“芷煙,你到底希望我做些什麽?”

倪芷煙的眼睛終於眨了一下,她一字一句說道:“讓我回草屋。”

張亦軒摟著倪芷煙的手緩緩地鬆開了,他一臉難過地看著倪芷煙,輕聲說道:“你真的很想回去?”

“讓我回草屋。”倪芷煙再次堅定地說道,她的目光始終沒有看向張亦軒。

張亦軒的手徹底鬆開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倪芷煙冷冰冰地問道:“難道你不想再做我張家的兒媳婦了?”

倪芷煙沒有出聲,隻是緩緩地抬起頭,以一種淒涼的口吻說道:“我曾經想做好張家的兒媳婦,可是……”倪芷煙苦笑了一聲。

“可是張家的這個二公子讓你失望了是嗎?”張亦軒依然沒有動,聲音冷得像寒冰一樣。

倪芷煙看向張亦軒,輕聲說道:“是我的錯。”

張亦軒突然冷笑,他回過頭伸手指著倪芷煙厲聲說道:“你的錯?哈哈”張亦軒走到凳子前癱坐下來,整個人都有點近乎瘋狂地笑著,“我張亦軒哪點不好,為何讓你這般冷漠?你一句你的錯就一切都抹殺掉,而我呢?你又應該叫我如何?”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他傷心地低下了頭。

倪芷煙起身走到了張亦軒的身旁,伸手輕撫他的頭發,眼睛呆呆地看著窗外幽幽地說道:“原諒我。”說完,她緩緩地收回自己的手,慢慢地朝門口處走去。

張亦軒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睛中露出凶狠地眼神,他突然撲上前一把拉住倪芷煙道:“我不讓你,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張亦軒一把抱起被嚇得驚慌失措的倪芷煙將其用力地拋到**。

“你要幹什麽!”倪芷煙害怕地看著張亦軒,他還是他嗎?他的眼睛裏怎麽會有那麽可怕的目光,她感到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恐懼。

張亦軒緩緩地靠近她,他的眼神異常奇怪,倪芷煙有種不祥的感覺,她快速地奔到床邊,想要逃脫,卻被張亦軒一把攔住,將其按躺在**。

“你,你瘋了嗎?你要做什麽?”倪芷煙的聲音夾雜著哭腔,甚至還有些顫抖。

“你是我的妻子,就要盡妻子的本份。”張亦軒湊近倪芷煙,聲音低沉地說道。

“妻子的本份?”倪芷煙的心慌了,她擺動著身子想要掙脫張亦軒,她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害怕,她隻想快點擺脫這裏。

“我不會放你走的。”張亦軒在說完這句話後,立刻吻向倪芷煙的頸部……

外麵又開始下雨了,微風在雨水的推動下變得有些強勁,不輕意地推開了那扇窗戶,帶走了那塊被撕得粉碎的紙,破碎的蘭花在雨水的澆逐下慢慢地淡了下去,直到變成一團烏影。

張亦軒整個人都癱倒在**,他做了什麽?做了什麽?他怎麽能這樣做?這樣對待芷煙?她不會原諒他了,永遠不會,他知道,他已經失去了她。他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流了出來。他的腦海裏現在全是倪芷煙離開時的那種眼神,他害怕看到那種眼神,那是絕望,是憎恨!

“啊——”張亦軒再也受不住了,他大聲嚷了出來,拳頭用力地捶在牆上,鮮血順著指縫流了出來,張亦軒卻完全不顧,又揮著雙手拚命地打著自己,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

外麵響起了敲門聲,是二夫人,她正焦急地喚著張亦軒。

“亦軒,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你快開門啊!快開門啊!”二夫人用力地拍打著門。

張亦軒仍然在繼續揮打著自己,根本不去理會二夫人的呼喚。

“亦軒,是不是出事了?你倒是說話啊,娘快急死了,芷煙!芷煙!你在不在?快來開門啊!”二夫人見無人開門,更是心焦,聲音越嚷越大。

聽到芷煙的名字,張亦軒住了手,他木然的從**走了下來走到門口,緩緩地將門打開。

“亦軒,你沒事吧,你!”二夫人看到了張亦軒手上和身上的血,立刻大驚失色,整個人都差點站不住,“怎麽回事?哪來的血?是誰弄傷你的,快告訴娘!”二夫人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我沒事。”張亦軒淡淡地說道,整個人僵直地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亦軒你怎麽了?”二夫人抬頭環視了一下房間,又接著問道:“芷煙哪?她怎麽不在?”

“我隻是不小心劃傷了手,芷煙去給我拿藥了。”張亦軒抬起頭看著二夫人道:“娘,您回去吧,我沒事的,一會兒芷煙回來就會給我上藥的。”

“你真的沒事?你怎麽看起來這麽憔悴?”二夫人看著眼前的張亦軒,他頭發零亂,目光呆滯,整個人都萎靡不振,沒有精神,她的心中真是萬分擔心。

“真的沒事。”張亦軒看著二夫人,道:“隻是最近庵廟裏發生了很多事,我休息得也不夠好,所以精神不佳,沒事的,您不要為我擔心,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二夫人焦慮地看著張亦軒,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她知道以亦軒的性格如果不想說,誰也問不出來什麽,所以她隻得歎了一口氣走出了房間,在臨出房間的時候她又叮囑了張亦軒讓他別忘了上藥。

張亦軒抬頭望向窗外,天黑了還下著大雨,芷煙去哪了?回到草屋了嗎?還是……他那樣強迫她,她心裏一定難過得要死,死!張亦軒一想到這個字,就感到心驚肉跳,他立刻走出房間奔向後院。

當張亦軒推開馬二的房門時,馬二嚇了一跳,他指著張亦軒急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二公子,您……怎麽受傷了?”

張亦軒也不理會,直接說道:“馬二,你幫我辦件事。”

“二公子有事就吩咐在下,在下一定照辦!”馬二立刻恭身說道。

張亦軒看著馬二,他是一個忠實的奴仆,他知道任何事情交給他都放心。

“你馬上去草屋,看少夫人是否在那,如果在那就暗中保護她,但記住不要打擾她。”張亦軒眉頭緊鎖道。

馬二一愣,他沒明白二公子的意思,但又不敢多問,所以恭身說道:“是,二公子!”

張亦軒滿意地點了點頭,準備走出去。

“二公子,我幫您包紮一下傷口。”

“不用了。”張亦軒擺了擺手,走了。

馬二站在原地發呆,他不知道二公子怎麽弄得手上身上都有血,也不知道少夫人為何會在草屋,更不明白二公子為何要他去保護少夫人,而不自己親自去把少夫人接回來,總之他現在是一頭霧水,但是他明白自己的職責,所以他一定會完成這個任務,一定會保證少夫人一根頭發都不會少。

張亦軒坐在桌子前已經有一個時辰了,他一直沒有動隻是靜靜地坐著。馬二還沒回來,沒回來就代表芷煙現在很安全沒有出任何事情,他總算鬆了口氣,他拿起桌上的玉蕭吹奏,聲音傳越過紙窗在空氣中傳開。

芷煙,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