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蘭兒
張潔兒死了嗎？沒有人知道，但是三夫人可以肯定那五根斷指絕對是張潔兒的。庵廟裏再也無法安靜下去，大家再也無法在沉默下去。張老爺下令讓庵院裏上上下下所有住著的張家人及尼姑全部聚到了大殿中。
張老爺一臉愁雲端坐上座看著麵前的眾人，在沉默了一下後說道：“我今天把大家叫到這裏，是想談一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我知道大家都在想雨軒是否真的回來。”
“不會的！”大夫人趕緊揮著手著急地說道：“雨軒生前就待人很好，他不會傷害大家的，所以一定不是雨軒回來了，這些事情一定不是雨軒做的。”
張老爺伸手示意大夫人，讓其不要激動，坐在一旁的二夫人伸手摟住了大夫人道：“大姐，雨軒的為人大家都知道，我相信這事一定不是雨軒幹的。”
大夫人聽後點點頭，然後又低下頭小聲哭泣，張老爺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們說這世上真的有鬼嗎？”張亦默緊張地四處張望，深怕有鬼站在自己的周圍。
“瞎說！”四夫人打了張亦默一巴掌，張亦默痛得叫了一聲，四夫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趕緊低下頭不再說話。
“有鬼，一定有鬼！”三夫人本來就被嚇得有點神經兮兮的，被張亦默這麽一說，更加神經地站起身，嚷著：“一定有鬼，一定有鬼，要不然怎麽會有人死，要不然我的潔兒怎麽也……”一提到張潔兒，三夫人又哭了起來，聲音震耳欲聾，大家都感到心煩。
張亦軒和倪芷煙對望了一眼，二人已知道張潔兒不是三夫人的親生女兒，所以他們不知道三夫人此時哭是真心的，還是被嚇的。
“夠了！不要再哭了！”張老爺厲聲說道，三夫人立刻閉上了嘴，恢複了沉默，坐在凳子上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這事情很蹊蹺，弱塵和沈婆死的時候臉上都畫著蘭花，這可是張雨軒最喜歡畫的花，而且死了的人臉上都繡上了蘭花，我猜這事不一定跟雨軒有關，沒準是那個蘭兒幹的！”二夫人突然提到了蘭兒，這讓倪芷煙的心中突然一跳，她脫口說出：“蘭兒不是已經跳崖死了嗎？她怎麽還會來害人了？”
倪芷煙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她，倪芷煙知道自己失言了，她是晚輩，又是張家的兒媳婦本不應該插嘴多言。
“芷煙也是想幫大家分析一下原因，我認為她說得對，蘭兒我們都不認識，不管她是生還是死都沒有理由找我們麻煩。”張亦軒趕緊替倪芷煙解圍道。
“可是當初大姐很反對雨軒和蘭兒在一起，蘭兒雖然跳崖死了，但她一定非常痛恨我們張家，所以就……”四夫人本想繼續說下去，但看到大夫人難看的臉色識趣地閉上了嘴。
“那個蘭兒真是害人不淺，死了死了都陰魂不散。我看就是她，一定是她！”三夫人又開始激動起來。
倪芷煙剛想又說什麽，卻被張亦軒按住，他輕搖著自己的頭示意倪芷煙什麽也不要說，倪芷煙隻得作罷，但是心中卻為蘭兒鳴不平。
“我想大家先不要亂猜了，蘭兒我們誰都沒見過，但是以大哥的為人喜歡上的女人應該是個不錯的女人，所以我相信不應該是蘭兒回來找我們。”張亦軒雖然說得不多，但也替蘭兒做了辯解。倪芷煙從心中代蘭兒感謝他。
“是蘭兒！”大夫人站起了身，道：“當年雨軒跟我說他在山中認識了一名女子，想要跟她成親，我因為那名女子身份卑微沒有答應這門親事，雨軒竟然為了她與我分開，常住在草屋中，最終生病而亡，而那個蘭兒雖然徇情，但她一定是不甘心，所以回來找我們算帳來了，一定是！”
“大姐，要算帳也應該找你啊，可不關我們的事，雨軒是你的兒子，是你不同意他娶那個蘭兒的。”四夫人趕緊澄清自己的清白。
“當年你們不是也都說不同意嗎！”大夫人瞪著四夫人，二人吵了起來，再加上伶牙俐齒的三夫人，大殿頓時亂成一團。
倪芷煙隻感覺自己的頭被大家吵得發暈，她伸手扶住了手。
“芷煙怎麽了？”張亦軒關心地問道。
“也許是這幾天沒睡好，有些頭暈。”倪芷煙解釋道。
“我送你回房。”張亦軒道。
倪芷煙點了點頭，張亦軒扶起了她，他本打算先跟爹及各位夫人說一聲，但是看到她們吵成一片，不禁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扶著倪芷煙朝著大殿東側走去。
倪芷煙的身子晃了一下，張亦軒趕緊扶住了她，擔心地問道：“我去找個大夫給你看一下吧。”
倪芷煙抬起頭看著張亦軒，道：“不用了，隻是沒休息好，睡一下就沒事了。”她的目光被一個飄動的東西吸引，她定睛望去，卻看到佛像的後麵似有一個像衣裙似的東西隨風擺動。她伸手指向那裏問道：“亦軒，那佛像後麵似乎有東西。”
張亦軒回過了頭順著倪芷煙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也看到了一個類似衣裙的東西。
“你在這等我，我去看看。”張亦軒將倪芷煙扶到柱子旁，讓其靠著，自己剛走到佛像旁一下子竄了上去。
“二公子，你這是幹什麽？”主持師太本來還在勸架，但看到張亦軒竄上佛像不禁問道。所有的人都停止了爭吵望向二公子。
“這後麵好像有東西。”張亦軒隻是解釋了一句，就轉到了佛像的後麵，緊接著他的臉色一變，木然地站在那竟然一句話也不說。
“怎麽了雨軒？”倪芷煙有種不祥的感覺，她焦急地問道。
“是啊，雨軒你倒是說話啊。”連二夫人也沉不住氣了，追問道。
張亦軒麵色沉重地看向三夫人仍然沒有說話。
三夫人的心跳開始加快，她咽了一口吐沫用極至顫抖的聲音問道：“難道是……”她不敢說出那三個字，但是張亦軒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
三夫人立刻哭出了聲，其他人都轉到了佛像的側麵，伸著脖子望向了佛像的後麵。
張潔兒緊緊地閉著雙目，舌頭外伸，一根手指粗的麻繩纏在她的脖子上，另一端則掛在佛像的脖子上，她的身子垂直向下，右手五指齊刷刷地被切斷。她的臉上依然繡著一朵蘭花，跟弱塵和沈婆臉上的一模一樣。
張老爺的嚎叫聲響徹整個大殿。
倪芷煙的心沉了下去，沈婆死了，張潔兒也死了，到底誰是真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