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現場破案

大梁王朝,京城。

一家小小的看不出招牌的鋪子麵前圍滿了人,百姓們麵帶驚恐,站得遠遠的,又不想錯過些什麽精彩的東西。

柳如眉穿著一身清麗可人的暗花細絲褶緞裙,正一邊蹲下身查看那具已經僵硬發白的屍體,一邊啃了一口手裏的糖葫蘆。

眾人看到她竟然在屍體麵前吃東西,紛紛露出了恐懼的神色,而柳如眉大致看了看屍體,目光在死者脖頸上那一處明顯的傷痕上停留了一瞬,氣定神閑地站了起來:

“劉大人可說好了,若是我幫你破了這件案子,你就下令讓工部批了我的文書,讓我可以光明正大地開這家仵作館!”

“請柳姑娘相信我,隻要你找出害了我寶貝兒蝶兒的凶手,別說仵作館了,姑娘想開什麽館本官都同意!”劉大人拍著胸脯保證道。

別的就算了,作為一個現代社會的優秀法醫,她柳如眉即使穿越到了這古代的世界,自然是憑借自己的專業手段來混口飯吃。

隻是這些可惡的古代老男人,見她是個弱女子,便拿出男尊女卑那套惡臭思想來百般為難她,因此柳如眉的技術現在雖然已經在京城出了名,卻依舊沒有屬於自己的仵作館,隻能“無證經營”。

想到這裏,柳如眉隻想對躺在地上斷氣幾天的那位古代大美女說一句不合時宜的話:“您老人家死得可真及時,您放心,哪怕是為了我的招牌,我也會找出害你的凶手的!”

“劉大人的愛妾死於三十個時辰前,被發現的時候整個人懸掛在房梁上,像是自縊身亡的,對麽?”

漫不經心地擦了擦手,柳如眉開口問了一句,就見那劉大人像見了神仙一樣連連點頭:

“柳姑娘說得對,當時是我夫人身邊的小廝去別院裏給桌子上漆,一進門兒就發現蝶兒已經吊死在房梁上了,時間正是兩天前,柳姑娘真是神通廣大啊!”

什麽神通廣大,不過是憑借現代法醫的一些常用知識罷了,這具屍體全身都已經僵硬,手臂上甚至已經有了淡淡的屍斑,業內人隻要看一眼,就能準確地判斷出死亡時間。

柳如眉這麽想著,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的對麵,全京城最豪華的“醉韻樓”的二層,身穿玄色錦袍,英俊冷漠的男人,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王爺,依屬下看這位姑娘似乎確實有些手段,需不需要......”

聽到手下人的問話,墨連棣微微皺了皺眉頭,淡聲開口:

“不急,本王倒要看看,她的本事究竟有多少!”

“你瞧,我就說了,這賤人是自己犯了矯情勁兒,上吊自殺的,人家小二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小二,你說是不是?”

劉大人的原配夫人,已經有些人老珠黃的劉白氏一邊說著,一邊看了旁邊的小廝一眼,那小廝瑟瑟發抖,連連附和著劉白氏的話,柳如眉微微一笑,上前淡聲開口:

“夫人未免太著急了,小女子剛才說的是‘像是自縊身亡’,夫人怎麽就急著走了呢?”

“你!”

劉白氏顯然沒想到柳如眉會這麽說,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柳如眉的目光在劉白氏右手拇指上那枚璀璨華麗的紅瑪瑙扳指上停留了一刻,聲音十分和緩:

“夫人的扳指可真是漂亮,不知道是從何處尋來的珍貴寶石呢?”

“......”

劉白氏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見柳如眉在問自己的戒指,便也迫不及待地想把話題轉移過去:

“這扳指是我的嫁妝,我已經戴了幾十年了,況且這瑪瑙整個大梁王朝也隻有兩顆,一顆在宮裏,一顆在我手上,所以柳姑娘恐怕是尋不到了。”

“是麽?”

見這蠢女人竟然不打自招了,柳如眉的笑意愈發深了:“原來如此啊,我若是劉大人的小妾,能被夫人帶著這麽好的寶石扳指親手掐死,想必也死而無憾了吧!”

“你......你說什麽?”

劉白氏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了,氣急敗壞地怒吼著:

“你是哪裏來的小賤人,竟然敢汙蔑我!來人啊,還不把這個賤人給我捆下去亂棍打死!”

身後跟著的小廝們被柳如眉的話驚到了,遲疑著沒有上前,劉大人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張嘴想說點什麽,劉白氏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指著柳如眉:

“放肆!你們這群賤民,你們難道不知道我是先太後的侄女,當今皇上的表妹麽?你們敢不聽我的話,我馬上讓皇上砍了你們的頭,還不把這個賤人給我拖下去!”

喲,這是被揭穿真相,惱羞成怒了?

柳如眉冷笑,見那幾個小廝果然準備上前來拖走自己,正準備開口說話,耳邊卻驟然響起了一道很是低沉悅耳的男聲:

“且慢。”

聽到這聲音,柳如眉下意識地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個十分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冷著一張俊臉站在人群中央,而以劉大人為首的一行人,在呆愣了片刻後驚慌失措地跪了下來:

“參見國安王!”

國安王,他的名字似乎是叫......墨連棣?

柳如眉的腦海裏,頓時閃過自己穿越而來之後,搜集到的有關這位國安王的信息。

據說他的父親和當今聖上墨昀是親兄弟,先帝在世時因為太喜歡墨連棣這個孫子了,本來是想把皇位傳給墨連棣的父親的,可是沒想到墨連棣的父親沒有這個父親,因病早夭。

而先帝也很快隨之病逝,當時的墨連棣還隻是個小孩子,所以這皇位就順理成章地落到了墨昀手裏。

柳如眉不傻,自然看得出其中一定有什麽陰謀詭計,不過此時此刻她卻不能去考慮這些,而是學著其他人的模樣,恭恭敬敬地就要跪下行禮。

可是她的膝蓋還沒彎下去,一隻有力的大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彈:

“本王剛才聽這位姑娘所說的,句句合情合理,劉大人和劉夫人不如讓她把話說完,若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再罰也不遲。”

“王爺,這......”

劉白氏雖然一向自視甚高,驕縱跋扈,但對於這位打下了大梁王朝半壁江山,狠辣凜冽的晚輩卻是頗有幾分忌憚的,不由得有些呆愣在原地,而柳如眉瞅準了這個時機,幹脆利落地讓所有人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劉大人,我現在便可以清楚地告訴你,你的小妾是被人勒死的,而且,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柳如眉這句話無疑是在平靜的水麵中投下了一塊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劉白氏臉色慘白,惡狠狠地盯著柳如眉,而墨連棣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他手下的人就不動聲色而又堅不可摧地保護在柳如眉的身邊。

柳如眉朝墨連棣送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氣定神閑地指著地上的屍體,淡聲開口:

“一個人若是自縊而亡,那麽她在上吊的過程中定然不會掙紮,手臂也應該是自然下垂的,可是大家請看,這死者的手臂有很明顯的掙紮痕跡,定然是有人勒住了她的脖子,才導致她有這麽劇烈的反應!”

柳如眉說得深入淺出,在場的百姓即使不懂,也大概聽明白了,讚許地點了點頭,柳如眉意味深長地看了滿臉冷汗的劉白氏一眼,繼續說道:

“況且這被勒死的傷痕和上吊而死的傷痕可是大不一樣的,隻有傻子,才會想著瞞天過海。”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眾目睽睽之下“刺啦”一聲,撕下了裙子上的一條布料,又露出手臂,將布料綁在手上,演示給墨連棣看:

“王爺請看,若是劉大人的愛妾是自縊而亡,那麽她整個人的重量都是集中在這繩索之上的,脖子上的痕跡應該隻有半圈,且是平整向上,對準頭頂的,可是如果她是被人用繩子活活勒死的,就會像現在這樣,脖子上有整整一圈的勒痕,就好像是在脖子上戴了個項圈一樣!”

因為眼識的關係,柳如眉白皙如玉的手臂上頓時多了兩條不一樣的傷痕,墨連棣微微皺了皺眉頭,垂眸掩蓋住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心疼,聲音凜冽而平淡:

“本王以為,姑娘說得很是有道理,那就請姑娘告訴本王,究竟誰才是殺人凶手!”

“殺人凶手麽......”

柳如眉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劉白氏一眼,她還什麽都沒有說呢,劉白氏就自己做賊心虛地跳出來了:

“你這個該死的賤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王爺問你殺人凶手,你看著我幹什麽?既然你說有凶手,那我們就進宮在皇上麵前說,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麽本事!”

哼哼,您老人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以為進了皇宮就會被包庇,隻可惜已經晚了!

柳如眉唇角微彎,藏在衣袖裏的手捏著一根小小的針,裝作給屍體整理衣服的樣子,在幾個穴位一一刺下,很快,周邊的人就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老天爺,這......這是詐屍了?”

“她......她......她動了!”

“鬧鬼了啊!”

“......”

在一片恐懼和驚慌中,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竟然微微動了好幾下。

下一刻,柳如眉臉上的表情就變得陰森恐怖,一步一步地往劉白氏的方向走去:

“夫人,你害得我好苦啊,你掐著我的脖子不讓我喘氣,又讓小二勒死了我,我真的好痛好痛......”

劉白氏和小二看到柳如眉的樣子,嚇得渾身冷汗,當場就癱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而周圍的百姓也麵露驚恐地散開,嚇得聲音都在發抖:

“完了完了,劉大人的小妾陰魂不散,上了柳姑娘的身了!”

鬼上身?

墨連棣向來是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的,他微微抬眼朝柳如眉看去,眼中閃過一絲明了,忍不住微微彎了彎唇角。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意思。

旁人的反應是柳如眉意料之中的,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本來這一招裝神弄鬼,在剛才劉白氏企圖讓人把她綁走的時候她就想用了,可是沒想到半道上殺出個墨連棣,讓她把這招留到現在,果然更有效果。

柳如眉一邊想著,一邊冷笑著向劉白氏一步一步逼近,甚至還摩挲著自己的脖子:

“夫人,您忘了麽?您掐著我的脖子叫我‘賤人’的時候,您手上的扳指還硌在我脖子上呢,您讓小二把我用繩子活活勒死,又把我掛在房梁上,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呢......”

“啊!姨奶奶您不要過來,不關我的事啊!”

劉白氏身後的小二嚇得麵無人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這一切都是夫人,是夫人讓奴才做的!是夫人她......”

“住口!”

劉白氏滿臉冷汗,神情裏已經有了一絲癲狂:

“你這個賤人,就是我把你殺死的又如何?誰讓你整日家的端個狐媚勁兒,就知道勾引男人!”

她嘴裏惡狠狠地咒罵著,可是下一秒,卻又換了另一副麵孔:

“妹妹,不是我殺你的,我不是故意的!妹妹,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了!”

得了,凶手被嚇瘋了,她也不用再繼續裝神弄鬼了!

柳如眉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裳,神情又恢複了素日裏的淡然,她環顧了一圈四周明顯被嚇呆了的人群,淡聲開口:

“大家可都聽到看到了,這屍體上有一個扳指大小的印記,和劉夫人手上的扳指恰好對的起來,她剛才自己也說了這扳指除了宮裏,就隻有她有,況且方才無論是她,還是她身邊的小二,都已經承認了罪行,眼下證據確鑿,想必凶手也沒什麽話好說了!”

劉白氏和小二麵如土色,看柳如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鬼一樣,而劉大人則是神色灰敗,不住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短短兩天之內,他失去了最心愛的小妾,而害死小妾的凶手竟然是自己視為依仗的正房夫人,這下子他算是全完了!

尼瑪,你要是一開始就一心一意,不就沒這麽多煩心事兒了麽?

又要當吃軟飯的鳳凰男,又想有漂亮小老婆,這世界上哪兒有這麽多兩全其美的好處?!

柳如眉不屑地撇撇嘴,也沒心思再去理會剩下的事情了,反正官差很快就會過來,她又何必再多管閑事呢?

想到這裏,柳如眉神態自若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頭發,在心裏計劃著不如再去買一串冰糖葫蘆來吃吃,可是剛踏出幾步,方才那個一直在暗中幫她的帥王爺墨連棣就攔住了她的路:

“柳姑娘如此聰慧大膽,心思剔透,本王實在是佩服。”

柳如眉記得,剛才自己在裝鬼的時候,所有人當中就隻有墨連棣始終麵不改色,顯然從一開始就看出了自己的把戲,心裏倒是對這個聰明的男人多了幾分欣賞,更何況......

柳如眉想到自己剛剛穿越而來時聽到的那句話,眼神漸漸變得複雜:

“王爺謬讚了,小女子不過是空有一些小把戲而已,實在不足掛齒。”

“小把戲?”

墨連棣眼中閃過一抹略帶邪氣的笑意,命手下的人準備了轎子:

“本王倒是很想聽聽柳姑娘所謂的小把戲,不知道柳姑娘可願意去國安王府,好好跟本王暢聊一番?”暢聊?恐怕沒有這麽簡單吧!

柳如眉微微一笑,還是跟著墨連棣坐上了轎子,一路往國安王府行去,其實劉白氏的這個案子破起來實在太簡單了。

光憑死者脖子上的扳指印記,就是最好的證據,隻可惜劉白氏的身份高貴,又算得上是一個皇親國戚,因此要想定她的罪,隻能讓她親口承認。

人在死了以後屍體會僵化,變得沉重無比,因此劉白氏一個養尊處優的婦人是不可能把她抱起來懸掛在房梁上,做出自縊而亡的假象的,唯一的幫凶隻能是她身邊那個膽小如鼠的小廝。

果不其然,被她隨便這麽一嚇,那個叫小二的人就什麽都說了。

至於她為什麽會知道劉白氏在殺人的時候說了什麽嘛......

“一個人說話的習慣是不會改的,而隨著她的緊張,往日裏的習慣會更加暴露無遺。”

柳如眉氣定神閑地靠在轎子裏,看著墨連棣微微一笑:“王爺適才想必也聽見了,劉夫人連罵我,都是一口一個賤人,可見這‘賤人’二字是她素日裏說慣了的,小女不過是略一猜測,她就什麽都招了。”

不僅頭腦聰明,還善於觀察,玩弄人心,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奇女子。

墨連棣眸色幽深地看著柳如眉,一雙銳利的眼眸裏寫滿了複雜的情緒,柳如眉看似鎮定自若,實則心裏也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剛剛穿越來這裏的時候,夢境中曾經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要麽幫一個人守住皇位,要麽幫一個人奪回皇位,隻有做到這兩件事當中的一件,她才可以回到現代。

在京城的這一個多月以來,柳如眉搜集到了不少信息,這麽看來,那位要守住皇位的人應該就是墨昀的兒子,當朝太子墨離天,而要奪回皇位的人......

毫無疑問,這個人隻能是墨連棣了,而現在的關鍵就在於,她究竟應該選擇誰?

柳如眉隻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身為一個平民,她根本就見不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就連今天見到墨連棣,都是意外之喜,要是再這麽拖下去,她估計就真的要老死在這個陌生的朝代了!

“柳姑娘在想什麽?”

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驟然打破了柳如眉所有的思緒,她看著墨連棣深邃英俊的五官,裝作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暗暗做了決定。

今天她遇到了墨連棣,還和對方有了一些往來,也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既然她沒有辦法改變什麽,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跟著男人一路走進國安王府,柳如眉發現這王府看上去雖然布置簡單,卻顯得低調貴氣,莊嚴得讓人敬畏,倒是和墨連棣周身凜冽霸氣的氣質很是符合,她忍不住抬眼打量著墨連棣,心中暗暗感歎。

這個男人究竟有多麽出色,單單從“國安王”這個舉世矚目的封號就可見一斑,他就這麽把自己帶進了王府,究竟有什麽目的呢?

想到這裏,柳如眉決定先開口為強,坦率地問道:

“王爺讓小女過來,恐怕不是為了讓小女品嚐您的好茶吧,有什麽吩咐請王爺盡管說,小女一定盡力為網頁辦到。”

“柳姑娘果然是巾幗英雄。”

墨連棣深深地看了柳如眉一眼,淡聲吩咐自己的手下:“拿上來吧。”

能讓他這麽大費周章地讓自己過來,想必這事情也是和自己的專業有關,對於這一點柳如眉毋庸置疑,可是當她看到那兩口珍貴無比的純金棺材時,還是有些詫異的瞪大了眼。

“王爺,這......”

麵前的兩口棺材,一個稍大些的上麵刻了龍,一看就知道是古代皇帝才能用的棺材,而另一個稍小些的則刻著蛟,這裏麵大概是一位王爺。

皇帝,王爺?!

柳如眉恍然大悟一般,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墨連棣:“王爺,這裏麵的,該不會是先帝和......”

“柳姑娘冰雪聰明,本王也不會瞞你。”

墨連棣神色淡漠,眼神卻帶著讓人膽寒的銳利:

“這是先帝和本王父親的屍骨,當初他們死得十分蹊蹺,本王百思不得其解,因此隻好勞煩柳姑娘看一看,他們當年究竟是為何而死!”

原來如此。

柳如眉微微斂眸,深知自己若是真的幫墨連棣驗了屍體,就再也別想去和那個沒見過麵的太子墨離天有什麽合作了,隻能站在墨連棣這條船上,可是那又有多少勝算?

毫無疑問,這兩個人都是數一數二的俊傑人才,隻是和溫文爾雅的墨離天相比,墨連棣顯得更加銳利霸道,大概是因為他征戰多年的原因,舉手投足間總有一種讓人膽寒的氣息,可是......

不管怎麽樣,她是一名法醫,有枉死的人在她麵前,她怎麽可以不去驗屍呢?!

內心的糾結和恐懼終於被與生俱來的職業道德徹底打敗,柳如眉深吸一口氣,淡聲吩咐旁邊的人:

“開館吧。”

墨連棣沒想到柳如眉竟然會這麽爽快地就答應了,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詫異,而當看到棺材裏的那兩具屍體之後,柳如眉總算知道為什麽墨連棣一定要找自己上門了。

兩口棺材裏,放滿了陪葬的珠寶和兩具屍體,可與其說是屍體,還不如說是骷髏,因為那隻是......兩具穿著龍袍和親王禮服的骨架,尋常的仵作根本就無從下手。

“如今本王也不瞞著柳姑娘了,先帝和父王的屍骨,是本王在一年前偷偷命人從皇陵中盜出來的,因為年歲久遠,開館時就是這副模樣了,不知柳姑娘能不能驗出來,他們究竟是為何而死?”

墨連棣低沉渾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柳如眉萬萬沒想到墨連棣竟然會如此大膽。

連她一個從不相信鬼神之說的現代人都知道,在古代哪怕是盜一個普通人的墓都需要巨大的勇氣,更何況是皇陵!

按照古代人的說法,這可是要遭天譴的!

“柳姑娘自己也不相信這些荒謬的鬼神之說,本王亦是如此。”

墨連棣看出了柳如眉的心思,淡聲開口:“本王向來相信人定勝天,柳姑娘想必也是同道之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本王才相信柳姑娘,相信你可以助本王一臂之力。”

他說......相信麽?

身為一個法醫,最動聽的話無異於就是這句“我相信你”,柳如眉深吸一口氣,拋掉了所有的顧忌,斬釘截鐵地開口:

“王爺,這兩具屍骨的死因我可以驗,但是需要用到蒸骨驗屍法,不知道王爺能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