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間十分
第十四章 夜間十分
時間很快就晃到了晚上，小雙小文和阿炎因為下班時間到了，陸續退出遊戲回家，致命的箭據說要去買東西和回家吃飯，也下線走人，隻有帥弓還在跟著小龍一起坐在餐館裏大塊朵頤。
“小文他們已經到家了吧……”小龍望著餐館外來來往往的玩家，徑自感慨著，“等明天見到他們的時候，我問問他倆在家誰做飯。”
“他們是夫妻，誰做飯都無所謂吧。”帥弓眉毛一掀，眼睛眨了兩下，狀似不經意的問出心中想要知道的問題，“從相識到結婚，一定是奇妙的過程，小龍，你有男朋友嗎？”
小龍轉過頭，盯著帥弓的臉，“我才多大啊，要什麽男朋友。”她覺得帥弓的問題很可笑，“倒是你，帥弓你都上大學了，我看你這副皮相也不錯了，你有女朋友沒？追你的不少吧？”如此笑容燦爛的帥哥，大部分女孩都會喜歡的。
“嗬，有林竫之那哥們，風頭都被他搶了，哪有女生會看上我啊！”天下第一大帥弓違心的打哈哈，“林竫之家世好，長得好，又是混血兒，就算有女生看上我，一見他也就把我忘光了。”
“哦？那我怎麽不見你恨他？”小龍揶揄。
“恨什麽？他是我最要好的哥們，我恨誰也不會恨他。”帥弓給了小龍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們感情很好？”小龍來了興趣。
“是啊，我和林竫之在高中時就認識了，剛開始我們是網友，那個時候我還在家鄉讀書，有一天林竫之告訴我，他們學校組織到濟南旅遊，他想順道繞來看我。林竫之拎著行李包進我家門的時候，我們全家都很高興，那幾天熱鬧得像過節似的。那時候的林竫之剛回國一年，對什麽都很陌生，別人都是好奇他是混血兒才與他說話的，隻有我真心願意當他哥們。打那以後，一到放假他就常常來山東找我玩，我也去過他家幾次。”
帥弓臉上洋溢著輕快的笑容，顯然提到過去，讓他很開心。
“高三畢業那一年，我拿到盛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把我們全家高興壞了，林竫之打電話來告訴我，他也考上了盛華大學，然後我們倆想辦法換到一個宿舍。”帥弓滔滔不絕，“小龍，盛華大學特別漂亮，你有空來玩吧，學校食堂裏有一家賣麵的，特別好吃！你來玩，我和林竫之做東，帶你吃到飽為止！”
小龍輕輕笑笑，沒有說話。帥弓當她是害羞，“小龍，你學習怎麽樣？”他突然問。
“還好吧。”小龍回答，她的學習成績平平淡淡，既不墊底也不拔尖。
“那等你高三畢業，考盛華大學好不好？咱們天天都能見到！”帥弓的眼睛亮晶晶的。
“等我考上大學的時候，你好像剛好畢業吧？”小龍笑著潑他的冷水。
“也是啊……”帥弓沮喪的看著小龍，他怎麽忘記了呢？小龍高三畢業的時候，他正好大學畢業！可是他真的好喜歡小龍啊……盡管倒追他的女生一大車，他還是隻對小龍一見鍾情。“小龍，你家呢？你家在杭州哪裏？家裏有幾個人？”
“我住市北，從小在杭州長大。”小龍垂下眼簾，靜靜回答著，“我是獨生女，爸爸媽媽搞電子研究。”
“是嗎……”帥弓的兩眼飄呀飄的，輕咳了一聲，“小龍。”
“嗯？”
“今天晚上你要練級嗎？”帥弓問。
“我明天再練，晚上想隨便逛逛，打發時間。”小龍很自然的回答。
“今天是星期六……”帥弓的臉微微發紅，吱吱唔唔，“那個……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願不願意晚上出來玩？咱們去市中心隨便逛逛……我聽說……有家蛋糕店生意非常好……”
小龍一臉錯愕的抬起頭，“帥弓？”星期六？市中心？他是在現實裏邀請自己嗎？
“呃……你放心，我會送你回家的。”帥弓將小龍的表情理解成她害怕走夜路回家。
“我不能和你出去。”小龍搖搖頭。
“為什麽？”帥弓急切的追問，盯著小龍的臉，“你不喜歡吃甜食？那咱們還可以——”
“帥弓。”小龍深吸一口氣，“我不能出門，我不喜歡晚上出門。”
“那星期天白天咱們出去玩？”帥弓改口，希望小龍能答應自己。
“呃……那天我有事。”小龍委婉的拒絕，看到帥弓臉上的失望，她於心不忍，“我爸爸媽媽出差了，臨走忘記帶鑰匙，我要留在家裏守門，最近都不方便出去。”
“原來如此。”帥弓點頭，這才臉色好點，隨即他的注意力轉移，和小龍聊起各種各樣大學裏的趣聞來。
一陣鈴聲響起，大床上的人睜開眼睛，明亮的眼珠反射著窗外月光，透出海藍色的光芒。摸到枕邊的手機，林竫之坐起身來，看看上麵的時間：淩晨一點整。
他匆匆起身，快速梳洗完畢，從衣櫃裏翻出一套黑色運動服，穿好以後，拿上一隻鼓鼓囊囊的黑色腰包，輕手輕腳的離開偌大的臥室。路過一扇門前，他貼著門板仔細聆聽，確定沒有異常的動靜，這才下樓，由正門離開，很快鑽進了車庫裏。
三分鍾以後，一輛體形不大的黑色小車由車庫駛離，在夜幕的籠罩下，快速朝市中心的方向駛去。
拐入風雲天下集團辦公樓附近的地下公共停車場，林竫之坐在駕駛席上，由小腰包裏翻出一副外表普普通通的眼鏡，輕輕轉動眼鏡腿，那本來透明色的鏡片竟然立刻轉為黑色，戴上眼鏡，林竫之離開車子，徑直走向風雲天下集團辦公樓的大門。
偌大的大樓，竟然連值夜人員也沒有，但是林竫之並沒多想，他知道自從72樓裏的那個“怪物”工作以後，除了白天的保安與保潔人員，黑夜的風雲天下集團不再需要警衛與看守。
打卡，門開，推門而入，本該斷電的電梯突然指示燈亮起，林竫之愣了一下，隨即想到72樓的那個“怪物”早在他打卡進門的時候就應該錄入了他的信息，電梯開啟屬於正常服務。
乘電梯到達72樓，林竫之跨出電梯，這裏一個人都沒有，前台空空，隻有牆上綠色的安全指示燈一閃一閃的亮著，與白天的熱鬧截然相反。
身處漆黑的空間裏，林竫之立刻轉動眼鏡腿，隨即那副眼鏡上竟然出現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數據，透過眼睛上的影像，他很快找到了控製室，站在控製室門口。林竫之從腰包裏掏出一個比磁卡稍大的黑色小盒，打開開關，紅色的激光亮起，他將激光對準控製室大門旁邊的打卡區，隻見機器稍微閃了閃，隨即大門上方綠色的燈亮了一下。林竫之推開大門，走進更衣室穿上白大褂，經過全身消毒以後，這才踏進了終端控製室。
打量著那個巨大的房間，房間裏有六根大大的鋼柱，一團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纏繞在柱子上，它們的末端連接著細細的導線。林竫之循著導線找到它們的盡頭，那是一團肉呼呼的東西，它的中間包裹著巴掌大小的電子屏幕。
“SKY，你在不在？”稍微沉吟了一下，林竫之淡淡開口。
地板漸漸發亮，原來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地板，而是一整塊巨型屏幕。此時在林竫之麵前，漸漸出現了一名年輕的男子，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容貌普通得讓人過目就忘。
“你就是SKY？”林竫之盯著那全身微微散發光芒的年輕男子。
“是我，你是林竫之少爺？”男子開口，聲音也普普通通，語氣略微機械。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林竫之錯愕。
“你進大門的時候，打的自己的磁卡。”男子回答。
林竫之不免懊惱，他怎麽忘記了自己是打自己的卡進來的呢？“SKY，我來這裏找你有事。”林竫之說出來意。
“請說。”年輕男子很恭敬的低頭。
“AI遊戲是你負責運行的吧？我想拜托你調出一個玩家的現實資料。”林竫之道。
“玩家資料是保密的，擅自調取屬於非法。”年輕男子的樣子讓人覺得他很守規矩。
“好，那我不要資料，你把她上網的IP地址報給我就行。”林竫之倒也幹脆。
“林竫之少爺要誰的？”年輕男子問。
“她現實中的名字叫龍魄，女性，16歲左右，杭州福利院出身，ID名叫小龍。”
年輕男子表情突然一僵，隨即又恢複了原先機械化的樣子，“IP地址在杭州市。”男子僵硬的回答。
“沒弄錯？”林竫之一臉不可置信，小龍沒離開杭州的話，為什麽不和他哥哥聯係？她究竟在哪裏？“IP地址是網吧的還是住宅的？”
“很抱歉，這不在SKY回答範圍之內。”年輕男子語氣還是那樣僵硬。
林竫之深深歎了一口氣，看來想從SKY這裏調取小龍的行蹤是不可能了，不過就小龍可以上網玩遊戲的情況上看，她應該沒什麽事情，既然她不便回答，那總有她的苦衷。“我今天晚上來找你的事情，不準和總裁匯報。”
“是。”年輕男子點頭，目送林竫之出門。
轉過身，一陣微弱的藍色光芒藍亮起，那年輕男子的身體漸漸發生變化。高高的個子，銀色齊頸短發，瘦長的臉型。他的劉海遮住了一隻眼睛，清澈有神的眼睛反射出一種讓人為之莫名感動的天空藍色，高挺鼻梁下的是一張沒有任何弧度的嘴。
抬頭望望天花板，呈現金屬顏色的天花板上突然漸漸變得透明，仿佛玻璃一般。隻見那透明色的天花板後麵出現了一根根粗細相交的金屬細管，管子的中央，連著一個身型不大的人體。
泛白的牛仔褲，不新的白色運動鞋，白色的長袖衫外，套著看上去不知道已經洗了多少次已經略微褪色的咖啡色格子短袖襯衫。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粉紅的臉上有一點蒼白，黑色的長發披散著，任由條條管子連接上她的手腕、頭部還有口鼻。
女孩起伏微弱的胸口，說明她還活著。
那藍眼睛的男子靜靜望著天花板上的女孩，“沒人知道你在這裏，你安全了……誰也不能再次傷害你！”他的聲音雖輕，但是卻透出讓人意外的堅定，不複剛才機械般的語氣。
轉身，他走向放滿儀器的桌麵上，盯著桌子上的一張照片，半晌——
“我會讓你們瞑目的。”
小龍從旅館裏醒來，打了個嗬欠，伸伸懶腰，起身梳洗。
今天是和小雙他們約好一同練級的日子。
從包裹裏翻出食物填飽肚子，小龍背起銀翼弓匆匆離開旅館，朝著和大家約好的目的地前進——水之沃特城東門。
小雙已經站在城門那裏等待了，不一會兒小文與阿炎也雙雙出現，帥弓磨蹭了一小會兒也到了，最後姍姍來遲的是致命的箭。
“小雙，這裏靠海，咱們去哪練級？”小龍好奇。
“今天啊~咱們趕海去。”小雙笑著回答。
“趕海？”小龍錯愕的抬頭看看天色，“一大早趕海？！”
“AI遊戲24小時都能趕海。”小文跟著細心說明，“所謂的趕海就是到海邊殺被海浪帶上岸來的各種兩棲小怪物，這種小怪物近似青蛙，級別在500到600之間，正好適合你。”
“而且從海裏還不時漂來不少許願瓶，裏麵有著各種不同的小獎勵，比如經驗卷軸，城裏的NPC店鋪優惠券，或者是NPC的隱藏任務委托之類的……”阿炎也笑眯眯。
聽他們這麽一說，小龍立刻來了興趣，“走走，咱們去趕海！”小龍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巴不得立刻見識一下那好玩的趕海。
“急什麽，那麽長的一條海岸線，會有你練級的空間的。”小雙拉起小龍的手，帶著一行人朝海邊走去，隻見前方不遠處就是湛藍的海洋，金色的沙灘上，不少玩家跑來跑去，追趕一些綠色的青蛙外表的小怪物。沒有人搶怪，因為更多青蛙外表的小怪物正跟著海浪不斷的爬上岸。
礁石上還有幾對情侶玩家坐在那裏欣賞風景，遠處不時有船經過，停泊在這個比城南小上很多的港口，搭載一船又一船的玩家，朝著東方駛去。
“雙姐，那些玩家搭船去哪？”小龍睜大眼睛。
“去東邊不遠處的試煉小島上，很多玩家的任務地點都在那裏，也有行會帶著級別低的會員去集體練級的。”小雙指指那些在海邊跳得到處都是的青蛙，“喏，小龍你可以練級啦，這麽多青蛙活蹦亂跳的，我看你要有得辛苦了。”
“未必。”小龍黑色的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閃，從背後抽出銀翼弓，朝小雙他們眨眨眼，“我練級啦，大家請自由活動~”
剛升起不久的太陽照在她大紅色的戰袍上，金色的繡線反射出燦爛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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