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北涼王府
“三年過去了，這武媚娘還是這麽好看。”
徐鳳年對著魚幼薇懷中的貓咪說道。
“那是自然。”
魚幼薇欣然一笑。
“貓不是人,沒有那麽多煩惱，不過幼薇一介風塵女子，能得世子垂青已是天大幸事，不敢奢求太多。”
“哦？”
徐鳳年聞言嗬嗬一笑。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第一次見到某世子的時候，你好像要問其討要一個侍妾名分，也不知道為啥……”
魚幼薇頓了一頓，沒有接著說下去。
“那膽小如鼠的世子沒有答應你，不過他現在不會了。”
“很不巧，我就和那個世子同名同姓。”
徐鳳年接過話頭，用打抱不平的語氣說道。
“你若想，我現在就將你抱回家，八抬大轎那種。”
“罷了，時候已晚，明天我就要回故鄉楚州,從此再不可相見。”
魚幼薇神色有些暗淡，目光中似另有深意。
繼而抬頭，看著徐鳳年。
“不過，世子你現在若還有心，我便最後給你舞上一劍。”
“好,若見魚花魁舞劍，死也值得！”
徐鳳年搖頭晃腦說道，似乎依舊是曾經的那個紈絝少爺。
一盞茶後，魚幼薇走出來，風華絕美。
她舞劍,走了至極的偏鋒，紅綾纏手，尾端係劍。
一曲《望城頭》，為哀歎之曲。
源自早已亡國的西蜀。
一曲歌罷，忽然劍意變得陡峭冷峻起來，直衝徐鳳年脖頸而來。
《望城頭》
是誰在城頭相望？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
徐鳳年想到了大漢國的一首小詩。《李延年歌》
眼見魚幼薇的劍，就要刺破他的脖頸。
忽然徐鳳年身影一動，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隻是一指輕彈，長劍就斷成了兩截，落在地上。
魚幼薇受驚，眼中淚痕顯現。
手持一柄斷劍就想要自盡。
“誒？”
方才是一彈，如今則是一捏，同樣是恰到好處，分毫不差。
在斷劍觸碰到魚幼薇脖子之前，就被死死釘住。
與此同時，亭外一個頭戴蓑笠麵紗的白色身影浮現。
正是“白狐兒臉”南宮仆射。
察覺到這裏有殺氣，刹那便已出現。
隻是看見徐鳳年已然輕鬆解決問題，便默不作聲。
緊接著，徐鳳年看著神色驚愕的魚幼薇，哈哈一笑，直接將其扛了起來，然後抬了出去。
很快，陵州城內就傳出了“世子直接將花魁扛回家”的傳說。
“誒，不愧是第一紈絝啊！”
陵州城的紈絝子弟們，對徐鳳年的敬佩，那是五體投地。
他們就知道，徐鳳年這三年是裝的。
結果，果然是憋不住了。
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強行劫走了花魁。
聽說過程，還有點曲折。
比如什麽花魁本來不是太情願，奈何世子用強之類。
又比如世子在紫金樓大戰三天三夜，之後還是覺得帶回家更方便之類的。
總之眾說紛紜。
“可惜了，聽說魚花魁的一雙玉足，因為入行五年來，無需勞作，每日浸泡香浴，嬌嫩欲滴，宛如白玉！”
一個公子哥說道。
“要是腳背一弓豈不是如同一輪彎月？”
“嘖嘖，現在這是世子的了，以後想再見一次就難了。”
當天，魚幼薇就被贖身，包括那隻白貓“武媚娘”，都被送到了北涼王府上。
……
北涼王府。
聽潮台。
雨聲間歇。
人影到處，停下賞湖。
一聽說兒子回來了，北涼王徐驍屁顛屁顛前來迎接。
徐鳳年轉頭看見了，冷哼一聲。
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
但徐驍卻是熱絡得很，上前噓寒問暖。
直到南宮仆射出現後。
才恢複北涼王的姿態。
咳嗽了一聲。
“剛剛的事情，還要多謝南宮先生！”
北涼王，也是大柱國的徐驍看向南宮仆射客氣道。
南宮仆射神色有些古怪，沒有回話。
而徐鳳年的神態同樣是有些古怪。
因為……
他清楚知道自己這個老爹徐驍，可是個老狐狸。
這一路上發生什麽基本上都一清二楚。
更何況，老黃也不僅僅是個馬夫。
自己會功夫，並且懂劍法的事情自然，應該都已經告訴了徐驍才是。
但一旁，南宮仆射似乎沒思索太多，接著開口問道。
“聽聞北涼王府中，聽潮亭上，藏著天下典籍，南宮此次前來便是希望借閱一觀。”
對於南宮仆射的冒事話語，北涼王徐驍也沒有見怪。
而是熱情介紹了起來。
“世子能與南宮先生結伴，是其幸事。”
“一樓西廳擺有天下間入門武學三萬卷，不甚值錢的東西。”
“二樓是暗層，除了四千陰陽學縱橫學孤本，還有四十九件天下奇兵利器，是我二女兒最愛呆的地方。”
“三樓有高深寶典秘笈兩萬卷，四樓暗層珍藏了一些奇石古玩，總是被鳳年責怪，說是過於浮誇。”
“五六樓，便是那些個不惜犯險潛入王府的江湖豪客所圖之物。”
“至於頂樓，空無一物。”
“南宮先生……”
“我現在樓下閱覽即可。”南宮仆射聽出了徐驍話裏的意思。
就此坐下，翻閱起經卷來。
而徐驍和徐鳳年則是拾階而上，一直到八樓。
看見一個模樣略顯邋遢的怪人坐在這裏。
一個酒葫蘆，十多個散亂竹簡在地上。
此人正是徐鳳年的師父，李義山。
整個北涼最早投入徐驍帳下的軍師之一。
被世人稱為陰才，善於毒計。
看見徐驍父子前來。
他緩緩開口道。
“原本王府之中沒有超一品宗師境界高手坐鎮，我很不放心，鳳年你倒是帶來個有潛力的幫手，南宮仆射，不過……”
“相比於這個南宮仆射，我還是更加好奇鳳年你。”
李義山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徐鳳年。
而徐鳳年則是微微一笑，淡定以對。
“鳳年你自幼便拜我為師，包括著三年的行程也盡數知曉，接觸什麽人，什麽事，大體都有過問。”
“包括你的父親，也同樣對你關懷備至。”
李義山看了一眼徐驍。
徐驍嗬嗬一笑。
眼中藏不住對兒子鳳年的溺愛。
徐鳳年大概知道他們要問什麽。
無非是為何，能夠擁有如此功力。
不過對此，徐鳳年早有準備。
“我如果說，是神仙托夢贈給我的，你們可相信？”
聞言，徐驍和李義山對視了一眼。
徐驍愣住不言。
“相信。”
李義山鄭重道。
“為什麽不相信？”
“若非如此，也無法解釋你為何能夠，忽然便有如此功力！”
“既然有此功力，你有何想法？”
“我想看看，那武帝城的王仙芝，是不是真的天下老二。”
“誒！”
徐驍聞言一擺臉，接著又轉回來。
“別開這種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