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退婚
陸觀棋快步走出房間，一聲嗬斥：“慌什麽，不知道小姐剛醒，不能受驚嚇嗎。”
管家連忙噤聲，對著陸觀棋耳旁低語了幾句，陸觀棋回頭看了看陸雪綰，對著管家揮揮手。
“走！”
陸雪綰感覺到那一眼，眼中有些憤恨，有些心疼，忍不住詢問林瑛。
“爹爹這是怎麽了，是出了什麽事嗎？”
林瑛收起碗，撿起一顆蜜餞，塞進陸雪綰嘴裏。
“藥苦，吃些蜜餞，去去味。你爹那邊能有什麽事，不就是朝堂上的一些事，你爹自己會處理的，你不用操心，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吃好，睡好，養好身體。”
陸雪綰一想，也是，爹爹身為當朝丞相，朝堂上肯定有諸多麻煩事需要他處理，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先照顧好自己，不讓爹爹操心。
連著三天，陸雪綰吃吃睡睡，將前幾日瘦削的臉蛋養胖了一些，林瑛看著相當滿意，畢竟之前瘦的，感覺吹來一陣風，就能把人給吹跑了。
這日，陸雪綰終於被允許下床了，紅桃從衣櫃中取出栗色貂皮襖給陸雪綰穿上，又將發髻梳好。陸雪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未施粉黛，明眸皓齒，眼角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笑意，嘴唇還有些白，若是身體完全康複，端端的一個大美人。
“紅桃，你說，這兩日，爹爹在忙什麽，總是見不到人，大娘的神情也很奇怪，總感覺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紅桃畢竟年齡小，心裏本就藏不住事，這被一問，雙手一個哆嗦，不小心扯下一縷頭發。
陸雪綰吃痛，腦袋跟著往後仰，整張小臉皺在一起。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紅桃跪下來，不停地磕頭，雖然眼前的小姐一直都很好說話，但自己作為奴才，損傷了主子的身體，這是會被重罰的。
陸雪綰揉了揉吃痛的後腦，轉身扶起跪著的紅桃，幫她拍掉身上的灰。
“幾根頭發而已，還會長回來的，又不礙事。不過，你最近幾天也很奇怪，老是跟大娘神秘地交流什麽，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說。”
“小姐，你不要逼奴婢，奴婢答應了夫人，不能告訴你的。”紅桃掩麵哭泣，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衣袖上，衣袖瞬間濕了一大片。
看著哭的傷心的紅桃，陸雪綰也不忍心再逼問，畢竟她一直都見不得別人的眼淚。
“好了，我不問就是了，你先去洗把臉，我去前廳找爹爹，陪他用膳。”
既然這裏無辦法打聽，那她隻能采取迂回策略，看能不能從爹爹和大娘身上套到一些信息。
陸雪綰隨即出門，前往前廳，在長廊，她看到管家拿著一枚玉佩，一封信，急匆匆地跑進廳內，她讓跟著的紅桃站在這裏，她自己悄悄上前，躲在門外，聽裏麵的對話。
“老爺，齊家今日派了家仆，把當年的玉佩退回來了，還附帶一封信。”
“給我看看。”這是林瑛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急迫。
“蒼天為鑒，日月為證，我齊家小兒齊山自知配不上相府千金，特退還當日所贈玉佩，從此兩家子女嫁娶，各不相關。齊承恩上。”
陸觀棋氣的一掌排在桌子上，在屋中來回走動。
“這齊家欺人太甚，自以為攀上皇家，就能不把我放在眼裏。這幾日，朝中避著我，下朝遞上拜帖，也被拒之門外，他們這是要把人往絕路上逼啊。”
“大小姐，外麵天寒，你怎麽不進去？”送早膳的嬤嬤見到陸雪綰貓在門外，出言提醒。“正好老爺和夫人準備用膳，你們可以一起吃。”
大廳內三人聽到門外的聲音，均是嚇了一跳，林瑛忙不迭將信揉成一團，塞進衣袖內，管家站在一旁，陸觀棋不再來回走動，讓自己坐下來，平一平心。
陸雪綰起身，整理一下褶皺的衣衫，這才邁步進入大廳，對著眾人一一招呼。
“爹爹，大娘，陸管家。”
“綰兒，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直接進來？”林瑛開口，她想知道陸雪綰聽到了多少，好做下一步打算。
“從陸管家進來，我就聽到了。信上寫的千金是指我吧。”
陸觀棋有些慌亂，一雙手拿上來，又放下去，不斷來回搓動，他沒想到他們瞞了這麽久的事，還是被女兒知道了。
“不是的，綰兒，這跟你沒有關係，是齊家他們。。。”
林瑛伸手握住陸丞相的手，接過話茬。
“綰兒，這件事，大娘等會兒慢慢跟你說，我們先吃飯，吃完去大娘房間，你想知道的，大娘都告訴你。”
陸雪綰點點頭，拿起勺子舀了兩碗粥，放在林瑛跟陸丞相麵前，又用筷子夾了一些小菜，放進碗中，又給自己舀了一碗，這才坐下。
“爹爹，吃飯吧。”
林瑛與齊家原夫人是手帕交，兩人自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長大後，齊夫人先被家人安排成了親，但兩人並未斷了來往。齊家的兒子齊山周歲的時候，林瑛剛剛嫁給陸丞相，後來林瑛有了身孕，兩人原本約定，若是林瑛生下女兒，那兩人便定個娃娃親，無耐林瑛第一胎是個兒子。
隨後，齊夫人認為，陸雪綰自小養在林瑛膝下，與其女兒無異，況且兩個孩子年齡相仿，打小玩在一起，他們兩個定個娃娃親也不錯。因此，兩人就私下為兩個娃娃定了親事。
後來，陸雪綰與齊山慢慢長大，齊家送齊山入了私塾，陸雪綰留在府中學習女紅之事，兩邊就斷了些聯係。
三年前，齊夫人病逝，齊山需守孝三年，當時齊府上門想退了當年的娃娃親，聲稱不想耽誤陸雪綰的終身大事，陸雪綰表示願意等齊山守孝三年。
誰知，三年後，等來的不是迎娶的消息，而是齊家強硬要退婚的通知，陸府多番打聽，才知道當今聖上的女兒，落朝公主，看上了齊山，欲招他為駙馬。
得到消息的當晚，陸雪綰坐在後花園的涼亭中，不停地給自己灌酒，她不明白自己三年的等待，怎麽就等到這麽一個消息，她知道這世間，被退婚的女子生存有多艱難，自己現在活著一天，父母就多丟臉一天，府中的姐妹也會因為自己而被指指點點，她感覺自己的天塌了，人生已經沒有了意義，站在水塘邊，沒有任何猶豫，她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