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膝蓋殺

張傑正要開口訓斥楊淩,王寧陰陽怪氣道:“林侍郎都還沒有吭聲,你嗶嗶個什麽勁?”

他剛要發火,就聽見林東峰笑道:“說來聽聽。”

楊淩仰頭看著林侍郎淡定自如,盡顯讀書人本色:“舍南舍北皆秋水,但見群燕日日來。花 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其實這首詩現在念,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

就像剛才老書生和書童之間的愛情。

可其他人不這麽想,尤其是林侍郎,他滿眼都是笑意。

別看大魏推崇讀書人,但是詩詞一道卻不興盛,別說千年絕句,就連百年絕句都沒有。

這一首詩,足夠讓林東峰名傳千古。

他一把拉住楊淩的手,“楊淩,這首詩可有名字?”

楊淩一愣。

這首詩是杜甫的《客至》,他做了一些改動,原文是春天和鷗鳥,他改成了秋天和燕子。

至於詩名,我都拍馬屁了我還要什麽底線?

他試探道:“客至·雲州城外迎林東峰。”

“好,好,好,就這名字!”

林東峰笑的合不攏嘴,有了這首《客至》,回到京城足夠給那些同僚人前顯聖了。

“本官期待你明年鄉試的表現!”

陳衛龍臉色大變。

他當然曉得一首好詩對兩個人的意義有多大,楊淩憑借這首詩已經入了林東峰的視線。

過了鄉試,方能拿到科舉的入場券。

而過了科舉,成為進士也隻是有了當官的資格,這個時候還需要吏部考評,分配官職。

假如考評通不過,就隻能等,或者投入某個權貴門下通過保舉當官。

但官場鄙視鏈,不是正途為官說明能力不行。

有林東峰幫襯,楊淩隻要過了科舉就前途無量。

“學生一定努力!”

楊淩拱手行禮,他心中一動,既然人前顯聖了,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裝到底。“學生之前作了一首詞,還請林侍郎品鑒。”

“哦?”林東峰露出好奇的眼神,他對楊淩充滿了期待,很好奇這個人會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一陣可怕的平靜過後,林侍郎鼓掌笑道:“好一句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楊淩,老夫在京城等你。”

當人和人的差距很近的時候,還有報仇的衝動;可又一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讓在座的這些人發現,和楊淩的才華根本沒有辦法彌補!

窮其一生,自己也寫不出來這樣的詩詞。

林東峰再欣賞楊淩,對楊淩再讚不絕口,也要照顧其他人,尤其是張博、王寧等人。

他吩咐道:“管家,給楊淩一張請帖,後天到府上參加老夫人的壽宴。”

林管家連忙掏出一張請帖雙手遞給楊淩。

楊淩連忙接過來,“多謝林侍郎!”

“去吧!”

林東峰擺擺手,示意楊淩退下,嘴上卻還在念誦那句:“人有悲歡離合……”

他在京城,老母親在雲州,這分別之苦隻有自己能夠體會。

楊淩把請帖遞給桃子,自言自語:“剛才誰推的我,我心裏有數。給我等著!”

化解了危險不代表可以忘記仇恨。

要不是自己有些名氣,恐怕已經被林東峰拉進了黑名單。

等來日科舉過後分配官職,“哦,原來是雲州楊淩,言行不當,不予錄用。”

你跟誰說理去?

一個個書生憋的滿臉通紅,卻不敢站出來。

桃子舉起手裏的小拳頭,“有一個算一個,我挨個揍你們!”

一個書生忍不住了,冷笑道:“你揍我?用什麽揍?用你那粉嘟嘟的拳頭?”

桃子的臉色沉了下來。

竟然敢調戲我?

她一把抓住書生的衣服,一個漂亮的大風車摔在地上,冷冷道:“剛才是誰推的我家姑爺?”

楊淩看著都疼,這一下估計那書生三五天下不了床了。

書生原本想要堅持片刻,可看到自己再次騰空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是許宣推的楊淩!”

一個小白臉書生頓時臉色煞白,沒有任何猶豫:“是陳陽讓我推的!”

那一下,真疼。

感覺骨頭都散了。

楊淩拍了拍許宣的肩膀,一個膝蓋殺頂在許宣的肚子上,疼的許宣眼淚鼻涕其流。

“下次當槍的時候先想清楚了!”

說完輕輕一推,許宣倒在地上。

楊淩朝桃子擺擺手朝城內走去。

旁邊的書生遲疑了片刻才上前扶起許宣,他們被楊淩的狠辣嚇壞了。

讀書人向來都是嘴強王者,絕對不敢動手,鄙視粗鄙的武者。

可一旦被人用拳頭教做人,慫的最快了。

收拾完這群書生,楊淩帶著桃子回家。

拿到請帖就是明天賀壽了。

剛走到城中,滕王府侍衛長範鬆急匆匆趕來,“楊公子,果然不出所料,張郡守帶著林侍郎去了黑風寨火鍋城。”

“希望林侍郎能吃的賓至如歸。”

楊淩看了一眼桃子,“走了,去黑風寨火鍋城。”

…………

林東峰看著熟悉的黑風寨火鍋城,臉微不可查的抽搐了兩下。

該死的左立鵬……竟然吃了半隻羊,可是雪花花的銀子啊。

不是心疼錢,就是覺得被這老小子坑了一筆覺得惡心。

“林侍郎,黑風寨火鍋城是咱們雲州的特色,其他地方吃不到,所有餐具都是黑風寨出品的。

還有茶具,下官專門給林侍郎定製了幾套。”

張博身為雲州第一人,自然要隨侍林東峰。

京城什麽吃的沒有?沒有火鍋!

請人吃飯要有特色。

他怎麽都想不到林侍郎昨天偷偷摸摸和左千戶來吃了一頓火鍋。

有資格入座的,張博、王寧、張傑、陳衛龍。

陳陽很想跟進去,可端茶倒水都輪不到他。

陳衛龍被擺了一道又一道,恨不得把張博的腦袋給打爛了。

可張博知道自己即將離開雲州,怕你陳衛龍幹嘛?

之前被你欺負、拿捏也就算了,現在還想擺我一道?

我怎麽惡心你,怎麽來,有本事你跟我翻臉,誰怕誰?

我要是豁出去把你陳芝麻爛穀子的賬揪出來,你陳家不死也得扒層皮。

林東峰拿起餐具,看著上麵的黑風寨字樣,“這黑風寨可是滕王招安的那個寨子?”

張博連忙道:“林侍郎明鑒,這黑風寨多年來都沒有納入大魏管製。幸得滕王親自到黑風寨說服他們歸順。”

他並不是非得拍滕王的馬屁,這件事本來就是人滕王做的,想往自己身上增光添彩也沒轍啊!

說完,張博又看了一眼王寧,“還有王郡丞親自到黑風寨為寨民登記造冊,付出了很多汗水啊!”

王寧連忙道:“郡守言重了,這是本官的份內之事,自然要替郡守分憂!”

花花轎子人抬人,立刻顯得張傑如此的不合群。

林東峰什麽都沒有點評,卻看出來張傑這個本地人難相處。

新來的郡守一定要能夠壓住張傑,至於陳家那個縣令……嗬嗬,到時候和張傑同流合汙嗎?

以為我們吏部考評都是形式嗎?

張傑怎麽都想不到林東峰已經琢磨要動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