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帝城府

聽到八賢王,李仕心中頓時一驚,卻不敢怠慢,“臣,臣與八賢王相交甚少……”

贏舜卻仿佛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繼續道,“朕這八弟啊,性子太過頑劣,小時便與朕處處相爭,什麽都不讓著,自從朕就任帝位之後,他也賭氣至今,還仗著血緣之親,暗地裏沒少鼓動群臣,給朕找麻煩!”

“朕念兄弟之情,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不計較他的所作所為,可誰知朕的容忍似乎並未讓他收斂,反而愈演愈烈!近日,朕竟聽聞八弟他暗中與那些金人相交!!大逆不道,實在讓朕再難忍受!”

一旁的李天聽到這裏,心中佩服,“感情這女皇帝什麽都知道,想來也是個忍辱負重,顧全大局之人。”

而另一邊的李仕聽了這些,心卻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了,他隱隱已經有了預感,恐怕要遭殃了!

果然,如他猜測的那般。

贏舜目光突然看來,眼神變得冰冷,繼續道,“而今日,朕竟得知,你私下與八弟相約密談,丞相,可有此事?”

此話一落。

李仕哪裏還坐的住,直接站了起來,卑恭屈膝,拱手顫聲道,“聖上明鑒!八賢王確實來找過微臣,可僅僅是尋常閑談,絕稱不上什麽私會密談啊!!”

贏舜聞言,一改和顏悅色,聲音更冷道,“哦?丞相的意思是,朕在說謊咯?”

聲音不大,可卻寒意十足,令人脊背發涼。

李仕自然更加慌亂,方才他還抱著一些僥幸心理,因而沒有承認,可看皇帝這個篤定的態度,顯然是真知道些什麽!

可是,他與八賢王密會之事,又怎麽會被皇帝知曉?

念及此處,李仕瞥了一眼皇帝身旁的小太監。

方才他看到這不知哪來的小太監,在皇帝耳邊低語了些什麽,皇帝便將自己宣了進來,莫非是此人告密?此人怕就是皇帝安排的眼線!

想到這裏,李仕不禁心中一凜。

李天感受到了李仕的目光,頓時兩眼望天,假裝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開玩笑,要是被這丞相看出什麽,哪怕他是皇帝的人,以後也免不了被使絆子。

畢竟,以前他可是最最討厭跟老師打小報告的人了,自然想得到,自己要是暴露,那會被丞相如何得憎恨。

丞相也知道躲不過去,當即跪伏下去,“陛下,方才臣沒有如實道出,臣有罪!但是與八賢王密會之事當真是誤會啊!八賢王確實來請微臣與金人同宴,但微臣立刻就嚴詞拒絕了啊!此等死罪,微臣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做,還望陛下明察啊!”

贏舜見李仕嚇得這番模樣,不禁輕笑,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天的背影,暗道,“這小子的辦法還挺管用。”

不過她很快就恢複威嚴,假作發怒道,“哼,有誰會承認自己密謀造反的?你以為你這麽說,朕就會相信?朕有這麽蠢嗎?”

李仕聞言,身子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也知道,事到如今,被皇帝抓住了把柄。

那他到底清白與否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覺得是否他清白。

再說了,哪怕皇帝相信他清白,就憑他一開始隱瞞不報,信口否認,就夠皇帝治他個欺君之罪了!

總之,現在他的腦袋還能不能留下,就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自知多說無用,李仕也隻能一個勁的請罪求饒,或許還有一絲機會,“微臣不敢,微臣該死,還請陛下饒命啊!饒命啊……”

贏舜見此,暗道時機成熟,隨即來到李仕身前,將之緩緩扶起,語氣輕緩了些,道,“丞相,起來好好說。”

說著輕歎一聲,有些惆悵的繼續道,“哎,其實丞相的忠心,朕何嚐不知,丞相勞苦功高,不似朕那頑劣的八弟般不顧大局,哪怕你與他密會,朕倒是也願意相信丞相清白……”

李仕聞言,頓露欣喜,急忙謝恩,“對啊陛下,多謝陛下相信!臣……”

隻是不等他說完,贏舜卻話鋒一轉,“不過,朕願相信丞相,那丞相是否願意體恤體恤朕?朕近日來,被這擾犯的金人弄得實在頭疼,丞相可願替朕分憂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仕要再聽不懂,那就純純的白癡了。

李仕突然神情一滯。

他憑借前朝之功混到如今的位置,已然是別無他求,隻想著安安穩穩,安度晚年,因而對於朝中之事,他向來不多沾染。

包括拒絕八賢王,也並非他多麽衷心,而是為了自保。

還有一開始不想將八賢王供出來,也是為了保命。

可如今,皇帝逼他支持發兵,他一旦妥協,就等於卷入了朝中漩渦,日後必定少不了麻煩不斷,甚至性命堪憂。

因而,哪怕如今贏舜如此逼迫,他也不敢輕易答應啊!

贏舜見此,雙眼微眯,便看透了李仕顧慮,暗道,“事到如今,無論如何,也要讓這老東西點頭了。”

念罷,她冷哼一聲,“哼,也罷,既然丞相不願讓朕安心,那朕為保萬無一失,便隻好委屈丞相了,若是其中當真有冤屈,想來以丞相的忠心,也定能體會朕的苦楚,丞相,代朕下去與先皇問好!”

話落同時,皇帝一身氣勢震**而出,手中已然多了一柄七尺長劍,當即就要將李仕斬於場中!

那可怕的殺意,令一旁的李天都忍不住倒退兩步!心中驚駭,“這女人好強的實力,哪怕我也已經有了功力,卻還是感覺她深不可測啊!”

同時也震驚贏舜的殺伐果斷,因為他能感覺的出,贏舜可不是嚇唬李仕,而是想借此把柄,殺了這搖擺不定的丞相!為日後斬平荊棘!

就連李天都是如此,李仕乃是一皆文弱書生,又如何承受得了,當即被震得癱倒在地,無法抵抗。

就在劍尖就要將他人頭斬落之際,李仕再忍不住高呼求饒,“臣明白了!臣明白該怎麽做了!陛下饒命啊!”

下一刻,殺氣消散,贏舜收劍,收放自如,接著重新負手而立,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隻剩下李仕癱軟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冷汗浸濕全身,仿佛剛剛從水裏打撈起來的一般。

“丞相明智,速回上朝吧。”贏舜看都不看李仕一眼,丟下一句,甩袖就朝著前方大殿而去。

身後緊跟的李天,望了一眼身後的李仕,眼神複雜。

他忍不住在想,若是剛才李仕來不及妥協,真就被斬了,那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

恐怕,接著,丞相被斬,朝廷必然震**,皇帝為了平定動亂,給百官一個交代,定然會把自己當作擋箭牌丟出去。

昭告天下,就說是自己狀告丞相通金,因而皇帝才怒下殺手。

屆時,自己自然拿不出什麽證據證明宰相叛國。

就會被皇帝冠以汙蔑當朝宰府之名,殺而告慰天下。

到最後,自己成了替罪羔羊,而皇帝舍得一身輕。

想通這些,李天不禁冷笑,“果然,伴君如伴虎,自己好心想幫皇帝排憂解難,可這皇帝卻把自己純純當豬來宰!真以為自己想不明白其中厲害嗎?”

李天看著贏舜的背影,眼神愈加陰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