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比女鬼還嚇人
二奶奶不是林絮的親奶奶，甚至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二奶奶本名江錦芳，是林絮親奶奶家五十年代時收養的孤女，給林絮親奶奶做妹妹的。
至於為什麽要收養呢？
多少有點迷信的成分在裏頭。
林絮家祖輩上頭很不得了，屬於土地主階級的，和現在林絮家沒出事前比，也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風頭在五十年代的靖城可是獨一份的！
當時林絮親奶奶體弱，家裏頭就收養了個命硬的孤女，給林絮奶奶擋災擋病。
沒成想還真管用！
祖輩自從收養了這個叫“江錦芳”的孤女後，林絮的親奶奶再也沒生過什麽大病。後來二奶奶因為下鄉來到南方農村，和這邊的小夥子日久生情了，便在南方紮根。
杭城和靖城，因為距離遠，那個年代交通不便，二奶奶和靖城那邊的親戚才逐漸少了聯係。
二奶奶江錦芳是個思想很保守的老人，在她的心裏一直覺得林絮奶奶不是自己的姐姐，而是自己的主子。
林絮並不是自己的孫女，而是自家孫輩的小小姐，所以二奶奶才一直恭敬的稱呼林絮為——林小姐。
木質樓梯發出“吱呀吱呀”的詭異聲響，林絮心裏跟著毛毛的。
她有一種幻覺，從前靖城的大別墅莊園生活，一幕幕在她眼前呼嘯而過，家裏的女傭也和她招手說拜拜，而黑壓壓的老破小樓上，將是她未來的艱苦生活。
二奶奶把林絮帶到三樓的房間，“林小姐，你暫時住在這裏吧，這是我孫兒江澈的房間。”
林絮有點懵逼地跟著二奶奶走了進去，住在二奶奶孫兒的房間？
二奶奶：“林小姐，我這兒地小，這不是沒辦法嘛……”
林絮有些無奈了，她很想說：我都十七歲了怎麽能跟陌生男性住一個房間呢？
是誰說的二奶奶思想保守？
林絮擠出尷尬的笑容，指指樓下，“二奶奶，要不我去二樓睡吧？”
到了二樓，林絮才知道為什麽二奶奶沒讓她住二樓，因為老人的房間，隻有一張一米寬的小床……
剩下的麵積被老人舍不得扔掉的“老古董”所占據。
比如：已經不能播放的黑白電視機、已經掉漆的80年代洗衣機，已經破了角的古銅鏡子等等。
林絮認命的回到三樓。
一樓診所傳來了一大媽的喊聲。
“老醫師，在不在呀，快來看看我兒子發高燒了！”
二奶奶聞聲而去，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外孫江澈：“澈寶，你給林小姐搞點吃的，她奔波一天了肯定餓壞了。”
一旁的藍發少年乖乖“嗯”了一聲。
此時，林絮才注意到老人的外孫。
這不是剛剛的村口的殺馬特之一嘛！
眼前的少年身形挺拔，寬肩窄腰，他那染成霧霾藍的頭發在巷子口就非常惹眼！
他眉毛上的兩條斜杠，顯得非常拽，整個人氣場痞痞的、侵略性十足。
那泛著散漫的雙眸落在林絮的身上，藍發少年淡淡開口：“想吃什麽？”
林絮嘴巴從小就挑，一股腦報出了十來種美食。
“我想吃蔥油拌麵、瘦肉丸、茶葉蛋、奶黃包，還想吃鹹的豆腐腦……”
最後還補充了一句，“你看著來吧，買到哪個都行！”
結果，藍發少年紋絲不動。
林絮：“喂，你怎麽不去買？”
江澈眼角輕挑幾分，“這麽多年了，林小姐的公主病真是一點都沒變。”
林絮：“……”
他這話七分逗趣夾著三分戲謔，聽得林絮想跳腳。
她心中暗罵：藍毛怪！藍毛怪！藍毛怪！
最後，是林絮肚子發出的咕嚕嚕聲出賣了她。
她已經大半天沒吃東西了。
江澈看著少女氣鼓鼓的模樣，嗤笑一聲：“還是身體比較誠實。”
林絮聞言漲紅臉。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正在江澈準備下樓之時，林絮又叫住他。
“喂，我想洗澡。”
“哦。”
林絮有些尷尬地咳了咳，“我……我沒有衣服……”
江澈剛剛已經從奶奶和林絮的對話裏聽出了一些蛛絲馬跡，眼前的女孩剛剛遭遇了火車站搶劫，行李箱被偷了。
他沉默三秒，掀了掀眼皮看著林絮，“還真是難伺候。”
林絮：“……”
浴室很小，設備都是最基礎的，淋浴頭的款式還是十年前的款。
誒，現在誰還用這種淋浴頭？
林絮靖城的家裏，浴室比這破廁所麵積大十倍有餘，所有設備都是最先進的，洗澡是360度集體環繞式衝水，還有按摩養生spa的功能。
洗完澡，家裏的傭人還會幫忙塗身體乳，捶背揉肩…突然，天空驟亮，一道閃電劃過。
接著傳來很響的“轟隆——”一聲，打破了原本的寂靜氛圍。
狂風暴雨，頃刻而至，夜更深了。
三樓的小浴室，牆壁頂上有個小頂窗，窗外的冷風呼呼的灌進來……
幾扇半敞開的頂窗被風吹著，不斷拍打著牆壁，發出“砰砰啪啪”的聲音。
風聲，雨聲，交雜在一起，在小浴室閉塞的空間裏來回穿梭，形成了奇怪的音效，好似女鬼在哭泣、在哀嚎！
好嚇人！
林絮腦海中不自覺地閃過一些浴室鬼片的畫麵，把她嚇得提心吊膽起來。
天啊！這什麽鬼地方啊！救命啊！
啊啊啊啊啊！好可怕！
小姑娘隻好回憶著以前美好的日子，借此給自己洗腦，伸手摸洗發露的時候，發現是男士的。
林絮：“……”
她裹好浴巾，打開浴室門的縫隙，小心翼翼的探頭，拿著男士洗發露敲敲地麵。
“砰砰砰！”
正在衣櫃裏翻找衣服的藍發少年，聞聲探頭，語氣不耐煩：“又怎麽了？”
林絮指指那瓶男士洗發露。
江澈懂了，擰著眉頭，又拽又凶：“要女士專用的？”真夠麻煩的。
小姑娘點點頭。
江澈去二樓廁所，拿了一瓶粉色的櫻花洗發露，遞給林絮的時候，透過門縫，溫熱的白色霧氣裏，隱約看到了少女漂亮的鎖骨，江澈的目光像是被燙了一下，僵硬地別開眼，“真是個麻煩精！”
林絮：“……”
他正轉身欲走，又被小姑娘拉住胳膊。
“那個…新的浴巾有嗎？”
少女漂亮的眼眸烏黑明亮，濕漉漉的頭發正在滴水。
江澈語氣不善：“毛巾不行？”
林絮搖搖頭：“用不慣。”
江澈頗為嫌棄地睨了她一眼，“真有病。”
還是很嚴重的公主病！
小姑娘拿出殺手鐧，“那我要告訴奶奶了，你欺負人！”
江澈舌尖抵了一下後槽牙，危險地眯起眼：“等著。”
江澈拿著剛買的浴巾，走到浴室門口，還沒站定，突然裏麵衝出來一個人，迎麵就撞到他懷裏。
他隻感覺懷裏的人兒溫溫軟軟的，還很香。
林絮抬起頭，神色緊張兮兮的，身上胡亂的套著髒衣服，兩條白皙的手臂在空中亂晃動，好像在比劃著什麽。
少女的臉龐光潔白皙，黑發幹淨清純……
江澈被這麽一撞，心跳亂了半拍，腦子也不如平時靈光。
“裏麵有什麽？”
林絮濃密又卷翹的睫毛顫抖著，緊張到結巴：“那個！窗外麵！”
江澈挑眉，優越的臉龐張揚撩人，低罵了一句：“窗外有女鬼？”
小姑娘點頭又搖頭，眼眸紅了一片，眼淚汪汪的，卷翹的睫毛上都是淚珠。
天空再次驟亮，“轟隆——”一聲，一道閃電再次落了下來！
這驚雷聲仿佛砸在林絮的心上！
驚得她的眉心猛跳！
驚得她尖叫連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閉嘴，你比女鬼還嚇人……”
林絮身上隻臨時套了一件髒裙子，漂亮的鎖骨和白皙的手臂都暴露在空氣中。
她原本清透靈動的眼睛，此時正紅通通的，卷翹的睫毛上染著淚珠。
驚恐、無助、害怕、迷茫，在她的眼底久久未散！
小姑娘一句話說得吞吞吐吐：“你能不能……在外麵……陪我……”
藍發少年玩味般地挑眉看她，“嘖。”
剛還在巷子口扭傷大奔的手腕，現在哭唧唧的怕台風？看不透這位小公主！
“求求你……我真的害怕。”小姑娘眼睛紅紅的，一雙眸子裏帶著幾分懇求。
江澈見她眼睛紅撲撲的泛起淚花，瞬間起了壞心思。
他湊近她，那張充滿少年感的臉龐驟然放大在林絮的麵前，“要不要老子進去，親自伺候公主殿下洗澡？”
林絮羞得耳尖都紅了：“……”
這到底是什麽品種的無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