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那是熱的血

037 那是熱的血

可以說,前麵一直都很順利,他和李莞爾也沿著通氣道爬到了那間辦公室的上麵,問題在於,他們一開始就被發現了。

陳在和李莞爾在通氣道裏爬行的聲音他們自以為很小,但是早就把他們的行蹤暴露無遺。之後陳在就得出一個經驗,那就是,他隻是個廣告文案策劃,潛伏這種需要專業人士來做的事情,絕對是不適合他來做的。

別人發現他們以後,並沒有用傳音入密的內功告訴他們——XX幫的幫主在此,不相幹的人等請另尋他路。而是等陳在爬到了房子中間,等到陳在試圖透過那個已經被拆掉柵欄的通氣口往裏麵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幾個黑洞洞的槍口。

這間辦公室很寬敞,至少可以容納50個人還不嫌擠,裏麵除了一些必要的辦公家具之外,另外還有幾十張座椅,看來還兼做一間小會議室。這時候,陳在除了看到槍口以外,還看到在辦公室的四角各站了兩個穿著西裝的彪悍男,正門那裏堵著兩張桌子和一些用辦公室裏的東西做成的簡易掩體,那裏也有兩個彪悍男,架著兩支輕機槍。中間還有兩三個站著的,其中一個戴著耳機和墨鏡,身高至少達到了190,金發,而且剪成了莫西幹頭,一看就知道是個小Boss。而這些彪悍男,清一色的全都是洋鬼子,除了白人以外還有黑人。

除了這些個彪悍男以外,屋子裏還有幾個人。但是陳在可以肯定,其中有兩個已經變成屍體了,他們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傷口顯示他們不是被喪屍咬死的,而是被自己的同類用槍打死的。看著裝,他們應該就是陳在他們最開始在大廈裏遇到的警察。活人也還有好幾個,其中有兩三個平民,還有一個警察。

那個警察看起來很像是路程,但是他大腿和肩部都有槍傷,而且還正在流血。平民裏麵,陳在的熟人莫小米也在其中。

在這種情況下,陳在不可能跳下去用那種快如閃電的槍法,瞬間就將一圈的彪悍男擊倒,他想都沒有想過要這麽做。事實上那時候他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這和路遇喪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甚至不敢往後退,因為那樣做的結果必然是自己像許文強一樣被亂槍打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唯一的希望,就是下麵的人不會馬上開槍射殺他——可以稍稍樂觀的想,如果他們要開槍的話,他早就被打成蜂窩了。

陳在不知道這些家夥會不會說中文,但是他的英語很爛,他甚至不知道“投降”怎麽說,嗓子裏也幹得說不出話來。而中間那個BOSS顯然能說中文,盡管水平很爛。

“先把槍扔下來,然後,自己跳下來,不要玩花樣,否則,後果自負。”

陳在照做了,必須照做。也許他們這時候不開槍,隻是不想驚動已經被引開了的喪屍,等到他們走的時候,他們未必會留下活口。但是,至少不會馬上就被打死吧?在槍口下,你什麽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陳在很想狠狠的扇自己一個耳光,真是豬啊,誰讓你這麽好奇?你還真以為自己變成黃金聖鬥士了?喜歡爬管道偷看?那你看看小護士換衣服什麽的就好,為什麽要看一群彪悍男殺人呢?救人救上癮了?那至少也得看清楚對象再救吧。!

陳在跳下去的時候差點崴了腳,他摔了一跤,然後被一支槍口指著,抱著頭蹲在了旁邊幾個平民身邊。不幸中的萬幸,在爬管道的時候,陳在沒有讓李莞爾跟著他到辦公室上麵,而是小心的讓她留在後麵等他先觀察一下情況。那些洋鬼子就算知道管道裏還有人,子彈也射不到她。而李莞爾並沒有傻到明明看到陳在在前麵出狀況了,還要跟過來,通道裏有微微的聲響,她似乎是爬走了。而那些洋鬼子似乎也沒有興趣追上去。

好吧,李莞爾應該是安全的,但是自己呢?陳在非常沮喪的想,他大概隻能自求多福了。同時他也在心裏發誓,如果上天能夠給他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和李莞爾從商場裏直接跑下樓去。

陳在想得出自己這次是死定了,因為他感覺得到這些洋鬼子身上絕對沒有什麽善意。他們在這裏是找東西的,而辦公室裏還有個套間,他們都在等著裏麵的動靜。套間裏麵有輕微的說話聲,都是英語,陳在聽不懂,這時也沒興趣去聽他們都在說什麽。而他確定,那個受傷半躺在地上的警察真的就是路程。他的傷並不在要害上,但是一直在流血,而他的雙手被手銬銬在了背後。陳在絕望的想,連路程這種警隊精英都中招了,他就更沒指望了。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過去,而沒過去一秒,對於陳在來說,都是一種煎熬。這時候他深深的認識到,喪屍真的不算什麽可怕的東西,而同類的槍口比喪屍更有威懾力得多了。身邊那幾個平民都在低低的啜泣著,看來,他們都感覺到了自己死期的臨近。陳在倒是沒有哭,但是蹲在地上,他有一種很強烈的想尿尿的欲望。他想起了《鋼琴師》那部電影,想起那些被拉出來趴在地上等著被納粹用槍一個個打死的猶太人,他們那時候,是不是也像他這樣全身繃緊,然後很想小便呢?

而就在陳在覺得已經快要憋不住的時候,套間裏麵的人出來了。還是兩個洋人,不過一個是女的,一個則是個眼鏡男。這兩個洋鬼子相對那些彪悍男來說清秀了許多,那個眼鏡男一頭長長的飄逸的金發,穿著看起來做工相當精細的西裝,手上戴著白手套,提著一隻密碼箱。那個女洋鬼子20多歲,也是穿的西裝,身材很不錯,而且,領口開得很低,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條深深的雪白的溝壑。長相,在西方人裏算比較具有東方韻味的,棕紅色的短發,眉眼竟有幾分像陳在最喜歡的西方女星蘇菲瑪索。

“葉蓮娜?”陳在聽到莫西幹頭小BOSS用詢問的語氣喊了一聲那個女洋鬼子,聽他的發音應該是叫這個名字,陳在甚至還覺得,這似乎不是個西方人的名字,而是俄國人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怎麽還有心情去注意別人的名字問題,事實上,那個女洋鬼子點了一下頭以後,莫西幹頭就發出了一個讓陳在魂飛魄散的單詞。

“Kill。”

包括莫西幹頭在內,大部分的洋鬼子都保護著那個眼鏡男和女洋鬼子葉蓮娜往辦公室外麵走出去,剩下兩個光頭的彪悍男留在了後麵,並且,其中一個拿出一把格洛克手槍來,嘩啦一聲,將子彈拉上了膛。

幾個抱頭蹲在一起的平民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尖叫聲,人人都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當人們在絕望和無助的時候,就隻有用尖叫來擺脫恐懼了。而路程則用英語大聲的喊話,他似乎還想阻止兩個彪悍男的行動。他的英語很流利,但是,這對事態並沒有什麽明顯的幫助。

一個受了傷,又沒有槍的警察,顯然是不具備任何威懾力的。拿槍的洋鬼子臉上帶著一種很殘酷的微笑,他並沒有理會喊得聲音嘶啞的路程,而是抓住一個女人——除了莫小米之外的另一個女人,把她揪了出來。這個女人長得並不漂亮,但是身材比莫小米好得多,從穿著來看也是一個職場白領。她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氣瘋了,被抓出來以後,既沒有求饒,也沒有順從,而是不顧一切的大喊大叫,手腳並用的和那個彪悍男廝打。

盡管這種廝打是毫無意義的,但至少她的指甲抓破了彪悍男的臉,另外一個彪悍男則幸災樂禍的笑著。於是,那個彪悍男憤怒了,他用力把那個女人推到了牆上,沒有等她摔倒在地,“碰”的一聲槍響,陳在感到一陣窒息,同時,一股熱熱的血濺到了他的後頸上。

這是熱的血,不是喪屍那種冰冷的,濃稠的汙血。

那一瞬間,陳在不知道那裏來的力量,他大喊一聲,不顧一切的朝開槍的那個彪悍男撲了上去。彪悍男卻並沒有朝他開槍,而是飛起一腳來,將撲過來的陳在踢飛了回去。那一腳正好踢在陳在的腹部,一時間,陳在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難受得差點直接閉過氣去。

這時,辦公室的通氣道裏傳來一陣槍聲,子彈從隔板裏射出來,雖然完全沒有什麽準頭,但是子彈將辦公室裏打得碎屑飛濺。那兩個彪悍男也立刻轉移了目標,同時拔槍朝通氣道裏射擊。辦公室裏的槍聲很響,震得耳朵生生發痛。

陳在很想掙紮著爬起來,然後撲向彪悍男,就算他身上沒有武器,咬也要咬死他們。可是,他費盡了所有的力氣,也隻是四肢著地的趴著,怎麽都站不起來。

這時,辦公室的窗子外麵發出一聲爆炸性的吼聲,咣當一陣玻璃破碎的響聲,窗子外麵衝進了一個肌肉彪悍的辦公男來。那兩個持槍的彪悍男也立刻把槍口轉過去對準這個辦公男。然後他們發現,這個辦公男全身都是血肉模糊的彈洞,他的襯衣和西褲已經明顯的被暴漲的肌肉撐破了,他似乎對槍聲特別的敏感,而且相當的憤怒。當兩個彪悍男朝他開槍,並且準確的命中他之後,辦公男怒吼著向前撲了上來。

緊跟著,就是一聲慘叫,其中一個彪悍男被他撲倒在了地上。辦公男用牙齒準確的咬住了彪悍男的喉嚨,彪悍男就像一隻被猛獸按住的獵物,雖然拚命掙紮,卻毫無用處。而他的同伴似乎被嚇傻了,麵對著這樣的情形,即使強悍如這個洋鬼子,也愣了那麽幾秒鍾,然後他猛然清醒過來,提起槍對著趴在同伴身上的辦公男的腦袋就是一個連發。

子彈一顆顆的射進辦公男的腦袋,將那個頭皮開始潰爛的腦袋打得一團稀爛。

在一個彪悍男被撲倒,另一個彪悍男發愣的那幾秒鍾裏,陳在完成了他這一生中最偉大,最光榮,也最神勇的壯舉,他飛快的撲向了自己剛才扔出來的那堆裝備。槍支都被那些彪悍男順手拿走了,但是,他們都對王小虎留下的那把烏黑的,看起來像一塊垃圾站裏撿到的廢鐵一樣的古刀完全沒有興趣。而這時候,陳在提起了這把刀,雙腳用力的在地上一蹬,整個身體頓時騰空而起。

然後,就在彪悍男開槍打爆發狂的辦公男的腦袋,感到身後有風聲,剛剛轉過頭來的時候,陳在手中那把烏黑的古刀沿著他的左眼往下斜劈了下去。陳在不知道自己這一下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但是,他手中的刀劃過了彪悍男的腦袋後看到了地上,竟然陷進去地磚裏好幾公分深。刀麵上一滴血都沒有,但是,那個彪悍男倒在了地上,隻剩下了半個腦袋。

“靠,”陳在聽到路程讚歎的說了一聲:“你那一下好他媽的帥啊!”

路程讚歎的隻是陳在前麵的動作,而陳在在劈出這驚天動地一刀的同時,被自己的慣性推著往前翻,不但沒有能以一個拉風的Pose定格,還重重的摔了一跤。這一跤似乎比剛才被踢的那一下還重,好半天陳在也沒有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