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現
銀針再現。
一幕幕的回憶如潮水般湧入了我的腦海裏。
看著少女手裏地這根銀針,我地臉色也瞬間拉了下來,語氣變得有些飄忽不定。
“是誰給你的這根銀針地?”我直接衝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少女地衣領,問了一句。
淚水不停地在少女地眼眶裏打轉,卻怎麽也沒有滴下。
我意識到我的行為可能有些粗暴了,緩緩地鬆開了手,無奈地搖搖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走吧,帶我去吧。”
我不再追問銀針的來由,從少女的手上接過了那根有些冰冷的銀針,瞬間寒意就席卷了我的全身,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那些日子……又要回來了嗎?
少女拚命地點著頭,拉著我的手便領著我往門外走。
一輛黑色的高級商用轎車就停在我的店門口。
看起來有些怪異,一個生活拮據需要定當的少女,是如何能坐得起這種轎車的?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我還沒問過你呢。”我拉開車門,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嘴。
“掌櫃的,我叫張曉柔。”
張曉柔小心翼翼地鑽進了車的後座,雙手垂下放於膝上,微微俯身看著還站在車外的我,眼神裏帶著一絲不安。
“掌櫃的……”張曉柔坐在車裏欲言又止。
“怎麽了?”我回應著,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沒…沒什麽,快請上車吧,耽誤了我回去不好交代。”張曉柔低下了頭,聲音顯然有些猶豫。
我也不好再繼續追問,隻能自己暗想,這個看起來慌慌張張的少女是怎麽知道我做過縫補匠的呢?
轉頭又想到她先前來當鋪典當的那塊上好的琥珀,應該能轉手賣個好價錢,現在又再接一樁生意,不免暗喜。
隨即,我也就上了車,和張曉柔並排坐在了一起。
她的身上還有一種淡淡的體香。
“我們出發吧。”我剛想和她搭話,卻被她打斷了。
坐在前排的司機發動了車子,這是一部頗為豪華的商務轎車,但我總覺得車內有著說不上來的怪異。
我開始打量起坐在前座的司機。
開車的是一個中年人,見我們坐上來,話也沒有說一句。
而同樣奇怪的還有坐在一旁的張曉柔,自上車之後,她就一直低著頭,手指攥地緊緊的,看都不敢看向中年人一眼。
我抬頭看向車內後視鏡,發現那人帶著墨鏡。
大半夜開車帶個墨鏡,一大把年紀了扮酷給誰看呢?我在心裏暗暗道了一句。
也懶得跟這種怪人搭話,開始上下打量起他身上熨得筆挺的黑色西裝,卻瞥見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卻異常白嫩,像一雙年輕人的手。
我看向一旁的張曉柔,發現她已經把頭側向一旁,我也就不自討沒趣了。
抱手靜坐在座位上,看向車外。
“你們把這個戴上。”
車子拐出了花街,前麵那個一直沒開口的中年男人從前座丟出了兩個眼罩給我們。
還整的神神秘秘的。但是縫補匠這個行當從來不少的就是各種奇奇怪怪的客人。
我倒也沒有多問,直接接過眼罩就給戴上了。
幹脆就睡起了覺。
“掌櫃的,我們到了。”一旁的張曉柔拍了拍我。
我脫下了眼罩,車子停在了一處豪宅門前。
“就在這裏麵嗎?”我下了車。
“對,掌櫃的,這是我們張家的老宅子。”張曉柔站在我身旁,低著頭說著。
難以想象說話如此平和,甚至說有點卑微的張曉柔竟然出身在這樣的大家族。
還沒等我接著往下問,宅子裏有人推門走了出來。
“掌櫃的,快請進吧,我是這兒的管家。”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撐著一把黑傘走到我麵前。
我心裏直犯嘀咕,今晚連月亮都沒有,怎麽還撐傘出門呢?
但不得不說,有錢人家真講究,連管家都穿著同樣筆挺的西服,隻是在這中式的大宅門前顯得有幾分怪異。
不由得我多想,跟著管家進了宅門。
一進門,就是一個足球場大的前庭,左右兩邊都是魚池,池水清澈見底,池裏的魚兒琳琅滿目,池底栽著名貴的紅珊瑚,兩旁還有玉石雕琢的假山。
我習慣性地查看了一下這張家的布局,雖然看起來名貴,但是卻不盡人意。
我倒是也沒有多想,這個跟我也沒什麽關係,我隻是來幹縫屍的活計而已,少說話,多幹事,是我們這一行的行規。
管家接待了我。
張曉柔則是低著頭,站到了另外一邊,一個帶著黑色禮帽的婦人正在她跟前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麽。
張曉柔的臉色似乎看起來不太好看。
別人的家事我也管不了這麽多。
想到這裏,我便轉頭對管家問道:“在哪?
我走進正房,發現裏麵竟然沒有一扇窗戶,屋子正梁底下吊著和剛才前庭裏一樣的玉石做成的燭台,奢侈至極,但隻微微地閃著燭光。
屋子裏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角落的一張紅木長椅上坐了下來,不再出聲。
陰暗的屋子再加上他們都穿著黑色筆挺的西裝已然將他們隱藏在了角落,看不清麵貌,我唯一能看清的是他們竟清一色戴著墨鏡。
我回過神來,雖心中疑惑更深了,但我們做縫補匠的隻要接了活兒就隻能不聞不問地幹活。
因為凡是需要縫屍的,屍體都是慘死之人,所以不問緣由。隻拿錢辦事。
先前的管家徑直帶著我走到偏置一旁的書房前。
看得出,這家老爺子很喜歡玉石,書房的牆壁上也鑲嵌著不少寶石。但奇怪的是書架上空空如也,不見一本書。
一旁有一張黑色的木桌,案上隻有墨硯而不見紙筆。
這真的書房嗎?
整個房間依舊沒有任何開窗,但卻將中間圍了起來,特意起了一間裏屋。
這讓我更加疑惑了。
老話說,書房是陰陽之樞紐,人倫之軌模。但這間書房卻構造的如此奇特,全是大陰之局而無陽氣。
管家推開了在正中的裏屋的門,率先出現的是一抹豔麗的血紅。
定睛一看,讓我背後不經有些微微發涼。
腳邊的那抹血紅,竟然是一個人的半截身軀,身上的襯衫不知是給血染紅了,還是原本就是這種大紅。
他的腦袋就滾落在軀幹的旁邊,側放著,眼睛睜開著,瞳孔蜷縮著,似乎在死前經曆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最令人發寒的就是軀體下那一片拖拽出來的一大片血跡,一路延伸到門前。
不知道是死者自己爬進來的,還是被人拖拽過來的。
無論哪種,都是令人作嘔的惡趣味。
“能辦嗎?”
就在我詫異之時,管家緩緩開口在我背後問了一句。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