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春去秋來又一年

“哇,快看快看,今年科舉鄉試登榜的人可真不少啊。”

又是到了那令人興奮的時刻,天下各處,各城各鎮均在今日放榜!無數莘莘學子,都以能通過鄉試,名列紅榜為榮!也是他們邁出以文入仕地第一步!

這紅榜周圍,所圍地人還真不少,除了有無數前仆後繼,人潮洶湧而來的學子,更有些員外府上在這裏“掌眼”,若是能挑地一個“品學兼優”地搭上點關係。或者直接,招入府中為婿那可是最好不過了!

“是啊是啊,我家隔壁老王家親戚地大叔的兒子的遠房表弟不是就榜上有名,哈哈哈,不說了,這得趕緊準備準備去賀喜了。”

周圍議論紛紛,那說笑之聲不絕於耳!若是你此刻登榜,別說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就算是那些八竿子都打不到的親戚,也全部都會一股腦的湧到你的麵前!

“不論是翻過高山大海,還是穿越人山人海!”

他們一定都會,克服千萬重的困難,親自到你的麵前,給你道一聲恭喜,然後送一些,他們自以為對你有用,或者你喜歡的禮物!隻為在你的眼前,留下一些眼緣!

因為,能通過鄉試的,全部都可以去參加會試。要知道會試設在京都中考,雖然通過極難,但是能去參加會試已然難能可貴!

“試想,光明長大的結交滿朝的學士與權貴!這本身就充滿著無數“飛黃騰達”的機會,就看你能不能遇到,能不能把握的住了!”

“仙朝”的科舉是上到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下到商人農民都很看重的一個盛會了。因為這每年的科舉,總會有那麽幾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就這樣一舉成名,平步青雲。

而後他們的姓名會從街頭傳至巷尾,他們“數十年寒窗苦讀”的事跡也會被編篡而出,作為茶前飯後,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那些人會在感慨的同時,追憶著自己的“前半生”,感慨著看向自己的後輩,告訴他們,那才是他們的“目標”!要爭取在長大之後,“名列前茅”。

鄉試是由所在地官府考察舉薦的一種統一考試,同樣也將之稱之為“一考”。科舉則分三考,分別為,“鄉試,會試和殿試”。

鄉試第一名叫解元,會試第一名叫會元,而殿試的一甲學子,也就是“陛下欽定”的今科第一名為狀元。“解元,會元,狀元”此三頭銜合稱三元。

若是連中三元者,也就是“三考”均能拔得頭籌者,那必將成為那一界科舉中的一段久為流傳的佳話。想那許言,許宰輔,便是這連中三元的,今朝第一人啊。

“童兒,去看看今年咱們錦城的解元是何許人也啊。”

許勁鬆鬆開了他身旁的那個童子,晃悠著身體問道,現在的他在外人眼中,已經可以勉強的站起來,獨立行走了!

“好嘞,老爺,我不扶您,您可當心站著,我去前麵看一眼,那榜上大名。”

那小童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機巧的說道,而後就拔腿向那紅榜跑去!

“你快去吧,我這身體現在站立已經無礙了。”

說話間,許勁鬆輕咳了幾聲!

現在的許勁鬆麵貌大改,那傷口愈合之後,也是無需整日在用繃帶纏繞著,躺在輪椅之上了!

若是不知道的人,遠遠望去,隻會以為那是一位“瘸了腿”的人罷了!

許勁鬆坐在那輪椅之上,也算是度了一整個春秋的人。現在看起來是大病初愈,也重新的活出個人樣了。

不過用大家的話來說啊,就是“這人終於看起來,像個人了……”

而許勁鬆之前病成那番“要死”的樣子,竟然真的重新活了過來,而且又生出了“人樣”。也是讓三大家族的家主都有些差異!

三大家主都以為這許勁鬆,命不久矣了,更是許家家主許常英派他去石子縛的祠堂給石子縛“守靈”之後,就都沒怎麽太關注許勁鬆了!

可誰知道許勁鬆在給石子縛“守靈”看守祠堂的這期間,仿佛有神靈供養啊,他那身上的奇難怪病,竟是漸漸的有了好轉。更是重新畫出了一副人樣!

隻不過,那樣子已經是與之前大不相同了!根本沒有半點往日的痕跡!這倒是又讓三大家主起了疑惑!

也就正在三大家主,疑惑著,商量著“殺人滅口”之時!許勁鬆,自投羅網了!

許勁鬆,覺得自己病情有了好轉,那日也是自己走進了許府,找到了許常英,厚著臉皮扯著往日的功績,恬不知恥的向許家家主討來了一座宅子,和幾畝地,日子倒是過的滋潤。

可同時,又是完完全全的落入了“許家”的監視之中!許勁鬆,也是憑此,才巧妙的躲過了一次殺身之禍!

……

不一會,那小童看完了紅榜,便笑著跑了回來,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緩緩說道:

“老爺啊,今年這個解元可是不得了啊。”

小童笑著說道。

“哦,這解元有何不得了之處啊?說來聽聽!”

許勁鬆看著那小童,鬼機靈的勁,搖著頭輕聲說道!似是一副,既有興趣,也不甚很有興趣的樣子!

“老爺,您先猜猜如何?”

那小童,順勢過來攙扶著許勁鬆,歪著腦袋說道!

“哦,這解元可是我許家的人啊?”

許勁鬆,眨了眨眼睛問道!

“老爺,不是。你再猜。”

那小童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那,是陳,蘇兩家,誰家的少爺啊?”

許勁鬆聽聞不是許家的人,竟是輕笑著問道!

“哈哈,老爺,您有猜錯了!要不然小的能說今年的解元可了不得呢。我錦城解元可從未有過李氏之人啊。這可是自從三大家族得勢後,第一次讓外人把這解元奪了去啊。”

那小童嬉皮笑臉的呲著牙說道!

“怎麽著,看你這個樣子,不是三大家族的人,你挺高興啊。”

許勁鬆現在畢竟還算是許家人,他聽那小童如此說話,言語之中,多少的就透露出了幾分“警告”的意思!

“老爺,你又嚇唬小的,誰人都知道這三大家族在錦城的勢力是越來越大,這聲威啊,尤勝當地的官府啊。

這不,現在坊間流傳,“寧惹官,吃牢飯。不敢與三大家族搶飯碗。”落官府裏啊,臨死前還能吃頓好的。這要是落到三大家族的手裏,可是連怎麽死的都不明白啊。”

那小童聽著許勁鬆帶有幾分“警告”之意的話,絲毫不慌,反而是繼續玩笑著說道。

“你這都是聽誰說的?許老爺善名在外,其餘兩大家族也沒少興建學堂啊。休得胡言亂語。”

許勁鬆拍了下那小童的腦袋,借機掩飾了一下自己的笑意。淡淡的說道!

“老爺啊,這不是流傳嗎,上不了台麵的話,我們也就私下了,說說,逗個樂子。

我這不是笑那個叫“李成傑”的解元嘛。真不知道他是聰明還是糊塗啊,學了那麽多本書,不明白一點做人的道理。”

“現在考了個解元,駁了三大家族的麵子,有沒有命活到會試。都難說呢。過剛易折,過聰易夭啊”

“老爺,您說呢?”

那小童子,似乎已經看穿了一切,看破“紅塵”了一般!

“走了,走了。你個小童子,一天天的瞎琢磨什麽呢。不過這個,李成傑,倒是個好名字。”

許勁鬆又是拍了拍那個童子,笑罵道!而後想了想,“李成傑”這個名字,確實不錯!

顯然,這對主仆關係應該是極好的,聽見許勁鬆發話了,他使勁的扶著老爺,而後慢慢的向府中走去。就是風大了些,吹著這個街道上,突然顯得有點冷清。

主仆兩人回到府中,那小童伸了伸腰,打了個哈欠,而後緩聲說道:

“老爺,您看這今天妖風四起,怕是一會就有大雨啊。今日便不去祠堂供奉了吧。咱們也偷個懶。”

那小童挑著眉毛,滿臉諂媚討好的說道!

“不行!知道一會要下雨了,還不趕快叫人備車。”

許勁鬆,邊咳嗽,邊怒聲說道,倒是有一副氣急的樣子。

“對這個小童懶惰的毛病,看的出許勁鬆很是無奈!”

類似這樣子,小童也看多了。因為他勸過許勁鬆無數次了,每次都沒得什麽好臉色。想偷個懶,都沒有機會!

小童知道這老爺和那個祠堂裏的人並沒有什麽親密的關係,小童也想不明白,為何許勁鬆要日日去那祠堂供奉一番。

原先以為,是那許家盯的緊,不得不去。現在許家的眼線幾乎都撤走了,怎麽老爺還是天天去祭祀一番,難道是每天上三炷香,他那個怪病就真能自愈啊?

小童隻能如此猜測道!無奈,他隻得叫人備車,而後驅車帶著老爺往祠堂前去。

說時遲那時快,不一會,他們便行至山前。小童將老爺扶下車,緩步上山。

走到這祠堂門口,見一書生,正在背書。一席素衣,頗有那書生味道!

小童見人,可是心喜。走上前去大聲的問道:

“你是何人?可是來祭祀,石神仙的?”

小童見人便喜,因為如此,方代表生意來了!

許勁鬆也上下打量著麵前的書生。長的還算是清秀,眉目之中透著些許英氣,穿的倒是很簡樸,看的出來此人為人處世都比較低調。

“小生有禮了。我是上京趕考的一書生。父母出門前,再三叮囑,叫我一定要去給石神醫見禮。不成想,石神醫竟然離奇去世。”

“故而,小生必須來石神仙的祠堂祭拜一二。還請與我行個方便。”

那書生模樣的少年,風度翩翩的說道!許勁鬆觀之眼神明亮,不參任何一絲汙濁,獵見心喜啊!

“小童,還不趕快開門,再去多取幾炷香來。我看眼前這位小兄弟麵善,甚是有緣。便免了他的規矩吧。”

許勁鬆見狀,沉聲說道!

“是,老爺!”

這小童,聽了這話明顯有些不高興。但是既然老爺下令,他如何能不遵從!

按照規矩,石子縛的祭拜,是一月一次的公開祭拜。

若是臨時祭拜,需走他這裏的“規矩”。平時倒也沒人來,但平時來的一兩個,卻都是非常著急特意來此祭拜的,也都是不差錢的主。

所以,他的這個規矩包涵著不菲的開門費等不菲的費用。常常能讓這個童子,撈的盆滿缽滿的!這些時候這童子在這兒也是撈了不少銀兩。

雖然不喜,小童也隻好聽了老爺的話,乖乖的去開門。隻是行動之中很是沮喪,磨磨唧唧的!

而那書生倒是看得明白,俯身作揖道:

“多謝老爺抬愛”。

謝過許勁鬆之後,他又快步走到小童身邊,塞過去一個錢袋子。衝他使了一個眼色。

小童子,掂了掂銀袋子,感覺這個分量不輕,頓時心喜。麻溜的開門,又多取出好幾炷香,遞給了那書生。

書生進屋,圍繞著石子縛的雕像,繞著看了三圈。

站定之後,正對著石子縛的“遺像”大呼:

“我觀其像,清風凜然。”

“九重天子寰中貴,五等諸侯門外尊。

爭似布衣醫眾生,不教性命屬乾坤。”

“石神醫,風骨凜然!了不起!”

那書生少年,連勝的讚歎之後,躬身沉沉的拜去。

“公子,好詩啊。小童,你先出去吧,我今日要與這位公子,一同祭拜。未經允許,不得打擾。”

許勁鬆,又順手扔過去一個錢袋子。讓那童子,踏踏實實的在外等候了!

小童高興的接了過來,去門外,細數今天的收獲了。果真毫不焦躁,也不著急催促著老爺離去了。

“還未請教公子大名。”

許勁鬆依這牆壁,點了三炷高香。

“小生不才,何敢稱大名,晚輩,姓李,名成傑。”

李成傑也點燃了三柱高香。李成傑其實早就對許勁鬆有所觀察,在許勁鬆身上,透著一股李成傑看不明白的神秘之感!

兩人,站在一排,麵對石子縛的像,深深一拜。

“原來你就是本次科舉的解元郎啊。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說這話,便坐到墊子上,將三柱高香一遞。明擺著,讓這個解元郎,幫他行腿腳之事,前去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