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喊個價闖大禍,注定的對手

離了休閑中心,沈利嘉帶著花獨秀七拐八拐,來到一家極富沙漠風情的大排檔外。

厚重的遮陽棚,排擋外熊熊燃燒地篝火,燒烤師在火架上擺弄地各色烤肉,人聲鼎沸的食客,這一切,讓花獨秀食欲大開,心情舒暢。

“怎麽樣,這家味道可還行?”

沈利嘉笑道:“味道絕對一流!可惜他家沒有單間,都是大排檔,會有點吵。”

花獨秀擺擺手:“沒關係,入鄉隨俗嘛。走,咱們快找地方坐下。”

這家大排檔總計有九個方桌,呈三三排列,僅剩靠裏最角落還剩一個空桌。

落座後花獨秀仔細聽了聽,周圍食客竟全都是習武之人,聊地也都是走南闖北地江湖見聞。

誰誰誰仗劍行俠,誰誰誰忍辱複仇,誰誰誰開宗立派。

聊著聊著舉杯就幹,充斥著江湖人特有地豪邁。

花獨秀雖不喜飲酒,而且這裏也算不上雅,但他很喜歡這種俠而不俗的氛圍。

這跟那晚花氏別院與烏日更達/賴等武將喝酒不同,那些人隻是牛飲,在花獨秀眼裏看來,絕對的大俗,沒有一點可取之處。

花獨秀感慨:“漠北,真的是好地方啊!”

沈利嘉點完菜品,笑道:“以前你總教育我,要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讀書我沒興趣,可到處走走逛逛,旅旅遊,看看景,我可是很有興趣的!”

“不錯,不錯,這點我要向你學習。以前我總是戀家,不想出遠門,現在出來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還是挺好的。”

不一會兒,夥計開始上菜。

一大把紅柳羊肉串,幾條烤沙梭魚,一整隻大羊腿,兩大碗濃稠酸奶,一盆沙棘果,小棗,兩大杯冒著白泡泡的奶酒。

這些還比較正常。

然後夥計又端上來一盤油炸蠍子,一盤爆炒沙蜥,一盤辣椒炒不知名的蟲子……

花獨秀身子趕忙往後躲了躲:“嘉嘉,這些蟲子能吃?”

沈利嘉壞笑道:“能啊!這些都是沙漠裏才有的美味,很好吃的,而且據說很有營養!”

花獨秀皺眉:“你別忽悠我啊。”

“嗨,我忽悠你幹啥,這些蟲子都能入藥的,都是好東西,姐夫你快嚐嚐,看味道如何?”

花獨秀吸著涼氣搖了搖頭,那些蟲子,蠍子,蜥蜴,一看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張嘴去咬它?

吃進肚子裏?

還是別了。

沈利嘉似乎早就猜到這點,把烤羊腿,紅柳烤串等換到花獨秀一側,把那些蟲子蠍子換到自己一側,然後端起酒杯:

“姐夫,慶祝咱們勝利來到盟重大綠洲,幹杯!”

花獨秀端起酒杯:“幹杯!”

花獨秀飲了一小口,原來是濃鬱的葡萄酒。

隻是葡萄酒為何會起沫?花獨秀不得而知。

隔壁幾桌非常熱鬧,似乎彼此認識,在慶祝些什麽,花獨秀二人懶得去聽,隻管閑聊著吃喝。

正這時,排擋老板推著一隻烤全羊來到眾人麵前。

真的是一隻烤全羊,完整的羊!

當然是去皮的。

甚至羊頭還高傲的揚起,脖子上係著紅色的綢子。

“各位客人,各位大俠,烤全羊已經好了!”

食客們興奮歡呼,排擋老板又說:

“按老規矩,隻有最尊貴的客人才能執第一刀,割下最鮮美的肉,開啟今晚的盛宴!”

“在做的所有客人都可以競拍今次殊榮,起拍價,一百文!”

沈利嘉小聲解釋:“烤全羊很貴的,烤起來也很費事,一般一天隻烤這麽一隻。一會兒這隻烤全羊會被肢解,咱們嚐嚐。”

花獨秀點頭:“好。”

這時,正中間那一桌一個略顯消瘦,但渾身充滿剛猛氣息的青年站起,一臉酒氣道:“老板,我出一兩銀。”

周圍幾桌年輕食客立刻高喊:“一豹哥,一豹哥,一豹哥!”

顯然,他們是期望這個名叫“一豹”的人來執第一刀。

沒人跟價。

花獨秀笑道:“這裏的物價真的不貴啊,一兩銀就能拍到頭籌?”

沈利嘉說:“是啊,因為這裏習武之風盛行,做生意賺錢會被名門大派所不齒,所以很多門派都不是很富裕。”

做生意賺錢怎麽了?

不齒?

花獨秀有些不高興。

他抬手朗聲道:“我出十兩。”

花獨秀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猛的回頭看過來。

包括排擋老板。

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

沈利嘉點這一桌子飯菜,價格也就五百文,即半兩銀子。

十兩銀,完全夠請排擋裏這九桌所有客人吃飯了。

中間那桌,先前喊價的顯瘦漢子明顯臉色不善,他身邊一個壯漢道:

“哪來的砂鍋頭,有錢燒的啊?”

砂鍋頭是土話,就是罵人腦子有病的意思。

花獨秀能忍,沈利嘉忍不了。

罵我姐夫就是罵我,不對,比罵我還嚴重!

他立刻高聲反罵回去:“老子就是有錢,就是燒的,沒錢你喊個雞毛的價啊?老板,還有沒有人加價,沒有就把羊推過來!”

排擋老板有些糾結。

過去也不是,不過去也不是。

中間桌的壯漢冷笑:“有錢你了不起啊,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土財主!有錢有個屁用,惹怒了老子們,一腳把你肚子裏的屎都踢出來!”

沈利嘉道:“是誰在放屁,好臭,好臭!”

說話的漢子立刻閉口不語,臉色陰沉的嚇人。

現場火藥味越來越濃,排檔老板趕緊說:

“這位少爺,今天是鮑一豹少俠返回豹王城的好日子,您要不,要不就別搶這個開刀儀式了吧?”

沈利嘉一愣,看了花獨秀一眼。

鮑一豹?

沈利嘉一時想不起這個名字是誰,但顯然,這人是豹王門的弟子。

豹王門門下弟子,全部是鮑姓。

這裏是豹王城,豹王門是豹王城首屈一指的大門派,這裏是人家絕對的主場地盤。

有點惹不起的意思。

而花獨秀則想到了別的事。

沒錯,豹王城,豹王門,鮑家!

漠北的那塊地圖殘片,根據先祖傳下來的信息,應該就是藏在豹王門鮑家手裏!

消瘦青年鮑一豹緩緩站起,轉頭看了沈利嘉一眼。

沈利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血腥的一雙眼睛!

渾身酒氣,酒氣中又彌漫著寒冷的殺氣。

鮑一豹慢悠悠問:“小胖子,你剛才說什麽?”

沈利嘉一窒。

他看了花獨秀一眼,那意思是,要不服個軟?

第一天來,對方又是地頭蛇,還是先不要惹麻煩了?

花獨秀不喜爭端,更懶得去爭搶什麽麵子,身價。

他向來覺得虛名是身外之物,都是浮雲,不值得追求。

所以沈利嘉一個眼神,以他對花獨秀的了解,他以為花獨秀會不予計較。

畢竟對方也沒有踩在他倆頭上拉屎,矛盾還沒有激化。

但,花獨秀卻不答應。

花獨秀輕蔑道:“你是個聾子啊?他剛才說什麽,你聽不見?”

沈利嘉臉色一變,排擋老板也驚呆了。

這小子看不懂形勢啊?

鮑一豹雙目圓睜,周身猛然綻放出磅礴的勁氣!

“老板結賬,不用找了!”

鄰桌兩個漢字看風頭不對,趕忙在桌上扔了一吊銅錢,慌不擇路的跑出大排檔。

與此同時,另外七桌的食客全部起身,一齊冷眼盯著花獨秀二人。

沈利嘉後背一陣冷汗:“乖乖,咱們這是被包圍了啊,姐夫……”

花獨秀搖搖頭:“不對,是咱倆包圍了他們。”

沈利嘉差點跌倒:“咱們兩個人,咋包圍人家七桌幾十號人?”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嘉嘉,聽過沒?”

沈利嘉吞吞口水:“聽,聽過。”

“可是,走十步才殺一個,這裏幾十號人,咱倆豈不是要一口氣跑到城外去了……”

花獨秀說:“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當然,花獨秀沒想惹麻煩,更不會殺人。

這話純粹是說出來提提氣。

他是想趁機看看,鮑家的武功到底什麽路數,這些三代弟子實力怎樣,以作為未來盜取地圖殘片的參考。

隻是這點他沒法跟沈利嘉明說。

花獨秀二人竊竊私語,鮑一豹身旁壯漢怒道:

“你倆嘰嘰歪歪說什麽呢!老子給你一個機會,趕緊給我師兄認個錯,賠禮道歉,不然,今晚你倆就別想豎著走出這家排擋!”

這人名叫鮑一崖,是豹王門一個普通三代弟子,鮑一豹的師弟。

花獨秀道:“菜雞不要說話。”

鮑一崖一愣:“你說什麽?”

花獨秀道:“怎麽這麽多聾子啊?”

鮑一崖咬著牙,大步走向花獨秀,手指捏的咯吱咯吱作響。

大排檔內,幾十號人,上百隻眼睛,全都盯著花獨秀看。

花獨秀毫無俱意,看鮑一崖晃脖子捏手,筋骨一陣咯嘣作響,輕聲道:

“兄台,捏手指,很容易得關節炎的。像你這麽不要命的捏,不出五年,肯定手指永久性功能損傷,不可逆,治也治不好那種。為了你好,快別捏了。”

鮑一崖已經走到花獨秀麵前,忍不住看了看自己雙手。

花獨秀勸道:“別看了,快輕輕揉揉,放鬆一下,別緊張。”

“噗……!”

排擋老板忍不住笑出了聲,又趕緊用手捂住嘴。

鮑一崖意識到花獨秀是在嘲諷他,雙目圓整,右拳夾帶狂霸勁力,直衝花獨秀當頭砸下!

“臭小子,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