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終於下船,毛兄,咱們就此別過

沈利嘉大為尷尬。

好在風暴剛剛過去,好多人還蹲在船艙底部沒有上來,劇烈的爆炸雖把客船炸出一個大洞,卻沒有炸死人。

炸傷好幾個。

幾個乘客滿臉鮮血,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也不敢痛哼呻吟。

爆炸啊!

這個時代,還不存在烈性火藥的廣泛應用,普通百姓不能理解這突如其來地爆炸是怎麽回事。

總之就是莫名其妙地炸了。

太嚇人,太可怕了!

船老大惡狠狠盯著沈利嘉幾人,怒道:

“誰能給我一個解釋!”

花獨秀說:“船老大,我們幾個都是見證人,剛才天上劈下來一道閃電,劈中了船舷,炸出來這麽一個大洞。”

“船老大,你是不是最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壞事,惹了老天爺發怒?”

船老大又看看其他圍觀群眾,他們剛從船艙出來就趕上角落一聲巨響,然後船頂飛上了天。

難道真地是天下落雷劈中了這艘船?

一個乘客支支吾吾道:“老,老板,好像真地是雷劈地。”

當然,也有早一步出來透氣的乘客看到一個箱子被踢飛過去,然後炸了,但是沈利嘉等人看似一個個不像好人,身邊還跟著六個勁裝大漢,誰敢出頭指認他們?

人家當初還出錢替大夥買了所謂的“保障票”。

沒人願意多此一舉。

沈利嘉立刻舉手:“沒錯沒錯,咱們剛從風暴圈出來,老天爺想給你留個教訓,就降下一道閃電,警示你不要做壞事!”

“放你的屁,老子苦海渡人,向來隻做善事,什麽時候做過壞事?”

話雖如此,他也不能解釋這爆炸怎麽來的,又不能胡亂栽贓,隻好自認倒黴。

忽然,船舷另一側有人高喊:

“看到大陸了!看到大陸了!”

眾人全都來了精神,趕忙舉目張望,果然,海平麵的盡頭,有陸地隱約顯現。

花獨秀大大鬆了口氣:可算要結束了!

這家夥,坐一次船,真的是過了一輩子的癮,再也不想坐了。

船老大罵罵咧咧回到下層船艙,花獨秀道:

“毛兄,我讓他們鬆開你,你控製一下你自己,好不好?能不能原諒這個傻胖子?”

沈利嘉看毛茅羽那眼神,還真有點怕,趕忙一陣討好似的嘿嘿傻笑。

毛茅羽重重哼了一聲:“我就知道,隻要遇見水,我特麽就躲不開晦氣!”

花獨秀示意幾個壯漢放開毛茅羽,然後把一把銀票塞進毛茅羽手裏。

“話不能這麽說。你那箱子看起來挺精密的,成本怕是不低,唉,現在的世道,賺錢多難啊?”

“正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拿好這筆賠償款,再研製一個性能更穩定的箱子出來,豈不是好事一件麽?”

毛茅羽想了想,花獨秀說的倒是有些道理。

“要你命三千”是他研製的第三代終極殺人兵器,但性能仍不穩定。

嗯,看來還不是終極。

還得有第四代。

現在有這麽多資金支持,圖紙在手,製造工藝又都在他腦子裏,搞出來一個更牛批的“要你命四千”也不是不可能。

無非就是費點時間罷了。

毛茅羽看了花獨秀一眼:

“好,這些錢我收下了。花什麽秀,以後出門你一定要看好這個小傻子,千萬別讓他到處惹禍,我看他印堂發黑,早晚要栽大跟頭!”

沈利嘉臉上傻笑,心裏暗罵:你這個神經病,我看要栽大跟頭的是你才對!

要不是姐夫攔著,我早讓兄弟們把你扔到海裏喂王八了。

次日一早,客船靠港,花獨秀等人終於到達漠北!

這裏的海港跟黑森林不同。

這裏,有好多巨型兵船。

隸屬官府的兵船。

還有連片的軍營,戰旗迎風招展。

花獨秀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軍營,他隻在離開困魔穀時見到過守備邊境的軍隊。

遠遠沒有這裏的多。

海岸線上營房一眼望不見頭,操練的武士如沙灘上的螞蟻一樣,成千上萬,數不勝數。

沈利嘉小聲解釋道:“天下九界裏,遠在海外的蒼海月一直處於割據分裂狀態,帝國派遣軍隊攻打了好多次,可惜都無功而返。”

花獨秀奇道:“割據?分裂?”

沈利嘉點頭:“是啊,滄海月是一個巨大的島嶼,孤懸海外,本是神龍帝國九個界域中的一個,可惜被當地土著勢力占下,不服帝國統治。”

花獨秀道:“那帝國統治的界域,就不是九界了,是八界啊?”

八界?

聽起來好別扭。

沈利嘉翻翻白眼:“算是吧。”

客船靠上碼頭,花獨秀和毛茅羽互相攙扶,邁著顫抖的雙腿,拖著疲憊的身軀,終於踏在了堅實的石堤上。

不容易啊!

站在碼頭上,花獨秀不禁感慨:

“腳踏實地,腳踏實地,果然,隻有腳踩在大地上,才能渾身充滿力量啊!”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沈利嘉從身後溜來:“姐夫,姐夫!”

花獨秀問:“什麽事?”

“我雇了幾輛駝車,咱們的行李都裝好了,你上車睡會兒?”

“要繼續趕路?到盟重城需要幾天?”

沈利嘉撓撓頭:“盟重城在沙漠之中,咱們要橫穿大沙漠,駝車走不快,怎麽也得五六天吧?”

花獨秀有些泄氣:“剛下船,又得在車廂裏躺五六天?那不要命了麽。”

花獨秀朝遠處看去,一隊隊駱駝裝好貨物,離開碼頭朝東方行去。看那架勢,走趟的貨運線怕是不近。

花獨秀有些泄氣,趕路,趕路,要老命啊!

“不行,咱們先找個地方歇息兩天,緩緩勁兒再出發,不能這麽急。”

沈利嘉點頭:“行,那我找個客棧,包下來,咱們先休息兩天。”

花獨秀點點頭,回頭對毛茅羽道:

“毛兄,你跟我們一起休息休息吧,緩回了力氣再上路。”

毛茅羽斷然拒絕道:“不必了。你們去盟重城,我去漠南,咱們不同道,不相為謀,還是各走各路比較好。”

花獨秀一愣:這貨怎麽翻臉無情啊?

還好我花獨秀不拘小節,不跟你一般見識。

畢竟是見識過大海的人,我心胸一定要像大海一樣寬廣才行。

“那一起吃個飯再走?在船上這幾天,你我都餓瘦了,好歹下了船,不吃幾頓大餐怎麽能行?”

毛茅羽一番躊躇,現在他身上不缺錢了,急切的想找個隱秘的地方,構思製造“要你命四千”。

但他確實腿軟又渾身無力。

他是一個殺手,這樣的狀態在江湖上行走,是十分危險的一件事。

“好吧,那就一起吃頓飯,你請客。”

花獨秀道:“好,我請,我請,咱們走吧。”

找了碼頭最好的酒樓,花獨秀,沈利嘉,毛茅羽,以及六個仆從分兩桌痛痛快快大吃一頓。

吃飽喝足,花獨秀問:“毛兄,你打算去哪?有目的地嗎?”

毛茅羽想了想,說:“本來沒什麽具體目的地,我的目標就是找到一個適合我隱居的地方。不過現在箱子沒了,我需要先找地方重新製造一個新箱子。”

“這樣啊。”

毛茅羽道:“我的寶箱選材很特殊,聽說漠北全是沙漠,我隻能去漠南,那裏有大片的森林,或許有我需要的樹種和木料。”

花獨秀看看天,嗯,天色不早了。

他點頭說:“那行吧。相逢即是有緣,或許日後咱們還有再見的機會,毛兄,祝你一路順風啊!”

毛茅羽點點頭,試了試腿腳,還是有點軟。

“花什麽秀,我實力沒有完全恢複,咱們再吃幾頓試試。”

沈利嘉一愣:“毛毛蟲,你還黏上我們了?”

花獨秀抬手道:“不要亂說。毛兄是個殺手,行走江湖時刻要保持最佳狀態,這一點咱們要理解,要學習。那就這麽定了,就在附近包個客棧,緩上兩天再分道揚鑣,怎麽樣?”

毛茅羽道:“可以。”

沈利嘉腹誹:先前請你,你還道不同不相為謀,現在有免費的吃喝,攆你你都不走!

什麽人啊這是。

好吃好喝過了兩日,大夥全都恢複精神飽滿的狀態。

終於到了分手的時刻。

花獨秀抱拳:“毛兄,此去多多保重身體啊!”

毛茅羽也抱拳:“花什麽秀,你這個朋友,我毛茅羽交下了。”

沈利嘉插嘴:“毛毛蟲,下回造個靠譜的箱子,拿來給我玩玩啊?”

毛茅羽怒道:“傻胖子,你起開!如有下回,你再敢碰我的箱子,我切斷你的雙手!”

沈利嘉吐吐舌頭:“神經病!”

看著騎在馬上,身穿蓑衣揚長而去的身影,花獨秀感慨:

“這個毛茅羽,以後絕對會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沈利嘉不解:“他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暴躁症患者,能有什麽大出息?”

花獨秀搖搖頭:“毛茅羽是一個純粹的人,有純粹的追求,純粹的靈魂,就跟我一樣。這樣的人,早晚要成就一番大事的。”

沈利嘉道:“你要說你將來會成就一番大事,我信。你要說這個神經病也會成就大事,我不信。”

花獨秀看了沈利嘉一眼:“嘉嘉,毛茅羽的實力遠在你之上,他出手時你看不清罷了,所以不能有一個客觀的評估。”

“……”

沈利嘉無語,花獨秀拍拍沈利嘉肩膀:

“這天下,能人異士多得很啊,看來這趟出來的決定是做對了。”

“走,咱們去盟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