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三天!花少爺讓你欲哭無淚!

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對著宋耀,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宋耀鬢角有冷汗滑落。

這人沒有說話,他不敢妄動,便一直單膝跪地,保持著抱拳請禮的姿勢。

也不敢說話。

高大男人同樣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如果不是他正筆直站著,在外人看來,他真地跟睡著了一樣。

當然,這種大人物,誰也不會以為他真地睡著了。

所以宋耀隻是等待,不敢妄動,也不敢多說話。

過了一盞茶功夫,屋內燭光忽然輕輕閃動,可密室內並沒有風。

宋耀吞吞口水,目光透過雙拳朝高大男人看去。

果然,那人身子動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

“是宋門主啊。”

高大男人說著,抬手擺了擺。

宋耀趕緊起身。

“副指揮使大人,宋耀冒昧深夜來訪,多有打擾!”

副指揮使問:“無妨。這次來,所為何事?”

宋耀不敢隱瞞,也沒有添油加醋,他用最簡短,最客觀的話把花獨秀一事描述一遍。

副指揮使想了想,問:“你想讓我派人,替你打殘花獨秀?”

宋耀壯著膽子道:“大,大人,在下地意思,是請副指揮使大人親自出手!”

副指揮使一愣:“哦?花獨秀,這麽強嗎?”

宋耀咬牙道:“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地魔流身法已經觸摸到大成境界——‘滅蹤·雨泣’,太過恐怖,尋常高手怕是難以勝他。”

副指揮使想了想,道:“這個人,我知道。”

“他在魔流府習武三年,魔流府最為精湛地武學——魔流叱風痕,他一年入門,兩年小成,三年大成,就連魔流府主都對他寄予厚望。”

宋耀臉色不善道:“花獨秀果然是個練武奇才……”

副指揮使道:“不過此人性格乖張,驕奢**逸,聽說惹惱了戒律院首座長老,已被魔流府除名。”

宋耀奇道:“大人,既然花獨秀已被魔流府除名,為何戒律院沒有廢去他的武功?”

副指揮使道:“花家世代與魔流府交好,年年都有豐厚供奉送上,就算花獨秀犯了錯誤,看在錢的麵子上,戒律院也不至廢去他的武功。”

宋耀點點頭,這些,他也聽到過一些。

隻是潛意識裏,他希望這個被開除出門派的人能夠被廢掉武功。

畢竟,他是吃過花獨秀的苦頭的。

副指揮使道:“那我便三日之後在競拍場召開特別大會,替你收拾一下花獨秀。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事麽?”

宋耀趕緊抱拳:“有的!”

“何事?”

宋耀道:“總督彭天林借花氏鏢局被搶一事發作,下令封鎖全城,煙雨郡的鏢車進不了城。久停城外,在下擔心會遲則生變。”

副指揮使道:“你想讓我去勸說彭天林?解除封鎖?”

宋耀趕緊抱拳:“大人,趙城主困在總督府無法脫身,上官大人又遠在煙雨郡,在下叫天不應,隻能請您出手了!”

副指揮使擺擺手:“沒事,大家同坐一條船,上官大人的安排,我還是要盡力配合一下的。”

宋耀大喜:“多謝大人!”

又談一會兒,宋耀掛念城外的鏢銀,告辭離開,又馬不停蹄的奔回南城,翻牆而出。

回到鏢隊,宋耀看著精神不振的宋清崢,問:“清崢,一切可還正常?”

宋清崢疲累道:“門主,黑風寨這些狗崽子隻是一味挑釁,咱們兄弟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宋耀點點頭:“咱們糧食和水還有多少?”

宋清崢道:“最多能撐兩天。”

宋耀頭皮一麻:看來得派人悄悄出去采買補給了。

誰知道明天會不會解除封鎖?

如果明天繼續鎖城,後天大夥兒就要餓肚子。

沒辦法,如此大隊的人馬,不可能攜帶太多糧草,單單四十幾車的鏢銀就很龐大了。

而且沿途多有經過市鎮,現買現做便可。

關鍵是,趙城主派人去搬的救兵,誰知道哪天能到啊?

愁人。

宋耀悄悄道:“你安排一批機靈的兄弟,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宋清崢點點頭,立刻去辦。

一隊黑衣人悄悄從鏢隊脫離,在黑暗中沿城牆根離開。

隻是他們剛走,潛伏在遠處的幾雙眼睛全都盯住了他們。

淩晨時分,一隊人馬趕著五輛馬車悄悄返回。

馬車上,裝載著的是瓜果米麵,是飲用清水。

滿滿五大車。

真是難為他們了,大半夜的居然還能找到地方買到這些東西。

還得東躲西藏的避開黑風寨土匪們運回來。

好不容易趕到破魔城外三裏處,這些人一驚!

另一群黑衣人擋住他們的去路!

但無人說話,隻是站在那裏。

首領宋清崢小聲問:“什麽人?”

黑衣人裏一人道:“自己人!”

宋清崢有些不放心:“是……是來接應的兄弟嗎?”

那人道:“沒錯!是宋老大嗎?”

宋清崢鬆了口氣:“沒錯,正是我!快來搭把手,小心點,別鬧出動靜!”

黑衣人們趕緊上前,但卻不是要搭把手,而是摸出閃著寒光的刀子。

“搶劫!搶劫!”

黑衣人首領忽然大喊起來,咆哮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下特別刺耳!

“可惡!”

宋清崢早就有所防備,立刻鐵掌翻上,想要一掌拍死這人!

“嘭……!”

兩掌相擊,宋清崢大吃一驚:這人,好雄厚的掌力!

黑衣人一把拉下臉上黑巾,月光下,露出一個威武的臉龐。

好有型的一個中年男子!

正是沈風。

沈風大笑:“姓宋的,多謝你送來這幾車吃食,老子準備的飯菜正好不夠!你踏馬真是雪中送炭啊!”

宋清崢怒道:“狗賊,你找死!”

沈風獰笑道:“老子讓你看看到底是誰找死!”

沈風一聲尖銳口哨,黑夜中數不清的黑衣人湧出,手中全是刀劍利刃,把宋清崢等人團團圍住。

“給我打!往死裏打,但不要真打死了!”

沈風一聲令下,匪徒們猖狂進攻,宋清崢大驚!

你妹啊!

這麽多人?

黑風寨的大佬們,你們晚上都不用睡覺的嗎?

等等,往死裏打,又不能真打死,這是什麽鬼?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老貓玩耗子嗎?

土匪玩鏢師?

黑風寨,姓花的,你們真的是魔鬼嗎?

話雖如此,宋清崢不敢硬拚,立刻高喊:“大家快突圍出去!”

黑風寨眾土匪雖刀劍在手,而且人數眾多,但下手頗有分寸,隻是往下三路招呼,並沒有要砍死這些合氣門弟子的意思。

黑風寨的土匪非常有紀律,嚴格執行沈大掌櫃的命令:往死裏打,但不能真的打死。

說往死裏打就往死裏打!

說不打死你就不打死你!

為什麽?

你們鏢隊不是缺補給麽?這三幾十張嘴也是嘴啊,不能殺啊。

全都打成傷殘,你們帶回去,再費點碘酒紅花油繃帶也是好的嘛!

最好再分出一些人專門照顧這些傷殘。

完美。

至於說綁了當人票?

沒意思,太費勁。

再說了,大夥守著三十萬兩鏢銀,還綁什麽人票啊。

宋清崢全力拚殺,終於帶著大隊兄弟們衝出重圍,互相攙扶著朝神威鏢局駐地逃去。

沈風哈哈大笑,指揮兄弟們把滿滿幾車補給全部笑納。

天色漸亮。

太陽還沒升起,黑風寨大隊人馬再次殺回!

這次不是幾十人,一兩百人前來挑釁,總人數竟然有四五百人之多!

是的,你沒有猜錯。

挖掘,轉運鏢銀的人馬已經回來。

連夜散發英雄貼的人馬也已經回來。

這還隻是開始,後麵,更大的場麵馬上來臨!

沈風下令,在距離神威鏢局營地幾十丈的距離上埋鍋造飯!

當然,土匪們是不屑於親自動手的,他們個個懷裏抱著刀劍,嘻嘻哈哈打鬧著,隻是等待飯菜出鍋。

做飯的,是他們從周圍幾個鎮子上“請”來的大廚。

你說是請也行,畢竟沈風交代了,這些大廚是要給酬勞的。

給錢,那還不是“請”?

當然,如果非要較真,那還是“綁”來的。

大半夜的砸破一家家酒樓大門,把大廚們捆綁著用馬車拉到這裏,怎麽看怎麽不像“請”。

宋清崢咬牙切齒說:“門主,這些人簡直是猖狂到了極點,咱們真的要忍下去?”

宋耀冷笑道:“不要急,昨晚副指揮使大人已經答應,今天一早他就會去拜會總督,請求解除封鎖,打開城門!”

“讓他們再蹦躂一會兒吧!”

宋清崢道:“好!”

神威鏢局眾人眼睜睜看著黑風寨眾匪大鍋煮肉,大火烤羊,那一車車待宰的牲畜,那一罐罐陳釀的美酒……

尼瑪,看不下去啊!

心裏嫉妒羨慕恨啊!

為了方便保存,神威鏢局攜帶的口糧以大餅、臘肉為主,現在看匪徒們呼天搶地,大餅和臘肉吃起來真的是味同嚼蠟。

宋清崢吞吞口水,忽然眉頭一皺:“又有人來了!”

果然,遠方,一隊彪悍的人馬風風火火趕來!

看人數,怕是有四五十人之多。

宋耀疑問:“不知來人是敵是友?”

宋清崢也想知道。

最好是附近城裏來的官兵!

官兵剿匪,天經地義!

黑風寨敢衝撞神威鏢局,但應該不敢正麵圍殺官軍。

原因很簡單,他們是山賊,還是半漂白的山賊,搶老百姓官府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圍殺官軍(古代)?

哼哼,絕對要剿滅你!

自古邪不壓正嘛?

聽說是這樣的。

待馬隊奔進,宋清崢等人全都沉默了。

抱歉,這些人,是敵,非友。

馬隊直接開進黑風寨的營地裏,尼瑪,原來又是一群土匪!

宋清崢吐口唾沫,罵道:“一丘之貉!”

宋耀皺眉,道:“你看那邊。”

宋清崢隨宋耀手指方向定睛一看,遠方又是一隊人馬趕來。

宋清崢有點不安:“這些人……怕不是也是土匪吧?”

宋耀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果然,第二批幾十號人的馬隊開進黑風寨營地,歡笑聲衝天而起。

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

四麵八方,一隊隊土匪、山賊、大盜陸續趕來。

黑風寨的營地規模越來越大,聲勢也越來越盛。

人數由五六百,變成六七百,又變成七八百……

忽然,一個響亮的聲音大喊:“把大旗豎起來!”

在神威鏢局眾人目瞪口呆注目下,黑風寨的營地裏緩緩豎起一麵血紅的大旗!

大旗是由床單做的,血不知道哪來的。

血紅大旗上寫著四個濃墨大字:“屠狗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