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背後是肮髒的政治/鬥爭

黎城主一句話,宋清崢大吃一驚,立刻起身。

“啊,是……是郡主大人!”

宋清崢趕忙俯身單膝跪倒。

麵相寬厚的中年男子正是煙雨郡的最高掌管著——郡主上官傑。

上官傑擺擺手:“起來吧,不必多禮。坐吧。”

宋清崢猶豫一線,看黎城主點點頭,隻好規規矩矩又坐在椅子上。

宋清崢這一驚非同小可,即便是在天南郡,在合氣門地地盤裏,他也不可能這樣親近地與一郡之主同桌而坐。

尤其是上官傑。

上官傑是困魔穀老牌的郡主,勢力廣大,被認為是最有希望承接總督之位地男人。

可惜蛇穀總督彭天林被調來困魔穀,五年內上官傑沒了希望。

上官傑不理黎城主,看了宋清崢一眼,淡淡道:“宋門主,你們合氣門實力不行啊,連個小小地花家都搞不定?”

宋清崢趕忙又起身拜倒:“郡、君主大人,讓您失望了!”

黎城主道:“宋門主,起來吧。花氏父子狡猾如斯,你啊還是太正派了。”

宋清崢滿臉通紅,規規矩矩又坐回椅子。

上官傑道:“花氏世代與魔流府交好,武功必然不凡。可惜花氏人丁稀少,又老老實實做生意人,成不了什麽氣候。”

黎城主道:“上官大人說地是。宋門主,煙雨郡有上官大人坐鎮,你不必擔心,鏢局生意盡管放開手腳做便是。”

宋清崢連連稱是。

他心裏明白,所謂的放開手腳做,不單單指正經生意。

還指千方百計的搞死花家。

上官大人要在煙雨郡養一條能咬人,又聽話的惡犬啊!

黎城主看向上官傑道:“上官大人,今天花氏取勝,神泉城的賦稅由花氏鏢局押送,那咱們煙雨郡……”

黎城主說著,看了宋清崢一眼。

上官傑道:“煙雨郡的賦稅,自然由宋門主來押解。”

宋清崢大喜,今天他們敗的如此之慘,沒想到一切都被郡主大人看在眼裏,可謂是大大的丟人現眼。

誰知道郡主大人非但沒生氣,還一口答應下賦稅押解鏢約?

“多謝郡主大人!”

宋清崢趕忙又拜倒在地。

上官傑這次沒有讓他起身,而是淡淡道:

“宋門主,煙雨郡的賦稅押解交給你們,完全是看在黎城主力薦的麵子上。你要好自為之啊,不要砸了自己招牌。”

宋清崢雙拳抱在腦袋頂道:“不會的!神威鏢局上下,合氣門上下定當竭盡全力,請郡主大人放心!”

黎城主輕輕扶起宋清崢,拍了拍宋清崢肩膀:

“老宋啊,上官大人賞識你,你一定好好幹!這次就是機會,幹倒花氏鏢局,煙雨郡的鏢行生意你們就是唯一!”

宋清崢道:“屬下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上官傑道:“宋掌櫃,活要辦好,嘴要管嚴,知道嗎?”

“是!屬下知道!”

黎城主道:“你先回去吧,等我通知。”

宋清崢道:“是,屬下告退!”

宋清崢退出門外,最後悄悄抬頭看了上官傑一眼。

沒想到上官傑今日親自前來。

一個神泉城的競標比賽而已,竟能驚動郡主大人親自前來觀看?

他目的是什麽,是為了拉攏我們合氣門?

還是為了調查花氏實力?

更背後的目的呢?

黎城主說讓我好好幹,這是……這是上官大人準備讓我當他的白手套麽?

宋清崢後背濕了一片。

上官傑在困魔穀名聲極重,一個如此重量級的大人物,今天會主動向他示好,宋清崢感覺這背後絕不單純。

不單單是擠垮花氏鏢局,搶占鏢行生意,斂財聚財那麽簡單。

一郡長官,看中的,自然跟一城城主不同。

黎城主愛財,上官郡主肯定愛別的東西。

至於是什麽,隻能看後麵黎城主的安排了。

哎,走著看吧。

宋清崢離開後,黎城主小心把密室石門關緊。

宋清崢坐回椅子,輕聲問:“大人,您覺得花氏今天表現如何?”

這是他最初的問題。

宋清崢走了,上官傑可以放心說了。

“花氏父子都是人才,可惜人丁稀少,路子不夠野,不如合氣門有利用價值。”

黎城主道:“也不如合氣門聽話。”

上官傑點點頭。

“今天本來能好好挫一下花氏銳氣,您為何要幫他們?”黎城主小心問道。

上官傑道:“神泉城的賦稅鏢約而已,這都是小事情。我今日來,是為了驗證另一樁要事。”

黎城主神情一愣:“哦?另一樁……要事?”

上官傑道:“沒錯。我的探子傳回消息,彭天林的女兒幾次派人給花氏送禮物,動機不明,所以我今天特來看看,花獨秀到底是什麽貨色。”

黎城主大吃一驚:“總督大人的女兒,給花獨秀送禮物?”

上官傑點點頭:“沒錯。”

黎城主想了想,皺眉道:“上次安排人抓捕彭瑤瑤,可惜被花獨秀橫插一杠,功虧於潰。大人,彭瑤瑤給花獨秀送禮物,會不會隻是聊表謝意?”

上官傑道:“若是聊表謝意,送些金銀便是了。我聽說,送的東西除了衣物用度就是珍貴蘭花,怕是不單純。”

黎城主眼神一動,輕笑道:“彭天林這是準備在困魔穀培養勢力了。”

上官傑道:“沒錯。彭天林剛來不久,又是被宰政大人貶來,加之他女兒險些出事,必定會萬分謹慎。”

黎城主遺憾道:“可惜,難得彭瑤瑤帶那麽少侍衛出城。如果不是花獨秀搗亂,抓住彭瑤瑤,逼走彭天林,總督之位必定是大人您的囊中之物!”

上官傑擺擺手:“彭天林不簡單。這次賦稅押解正是一個良機,如果賦稅出了問題,困魔穀的軍務立刻就要陷入困頓。”

“現在各界域造反勢力蠢蠢欲動,宰尉大人雷霆手段,要打壓各界域老牌家族門派,加強帝國集權。如果這時候困魔穀軍務出了亂子,宰尉大人正好狠狠修理彭天林一番。”

黎城主問:“聽說蛇穀那邊出了很大的事?彭天林是被貶到困魔穀的?”

上官傑陰沉笑道:“彭天林心太軟了,蛇穀六大將軍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若不是宰政大人保他,彭天林早就回家養老了。哼哼,‘粘杆司’內部消息,不出三年,蛇穀必亂!”

黎城主驚道:“那到時彭天林必定脫不開幹係!”

上官傑道:“可惜,我等不了三年。宰尉大人要加強集權,手裏必須有強有力的刀子才行,而我,就是那個立刻就要捅人的刀子!”

黎城主神情一肅,上官傑道:“樹神郡的黃波濤和咱們不是一路人,這次花氏鏢局拿下樹神郡的賦稅押解鏢約,正是一個好機會。”

黎城主眼神一動:“大人,咱們半路劫了它?”

上官傑輕描淡寫的看了黎城主一眼,嘴唇微翹道:

“不是半路。這麽好的機會,要一石多鳥,不但坑死花氏鏢局,坑掉黃波濤,連彭天林也要坑一把!”

黎城主立刻起身:“屬下悉聽大人安排!”

……

城主府裏兩個大人物一番密謀,城南的花氏鏢局,花氏父子則輕鬆的欣賞著藝術。

是的,你沒有看錯。

是藝術。

至少花獨秀是這樣認為。

墨香輕繞,金花羅紋的上等生宣平鋪梨花桌上,紫毫在手,花獨秀專心致誌的揮灑一副山河春日圖。

一旁的花錢不住點頭:“好,好啊!有意境,很有意境。”

“我秀兒真是通文達藝,風華絕代啊!不但字寫得好,畫作也堪稱當世一流,為父甚是欣慰啊。”

花獨秀一臉淡然,輕輕給山巔蒼鬆點了幾顆黑節。

然後在左上提下一首詩。

花錢搖頭念道:“森森千丈鬆,雖磊柯多節,用之大廈,終是棟梁之才。”

花錢大喜:“秀兒,你有出仕的打算?”

花獨秀不語,繼續在詩後寫道:“贈沈利嘉。”

花錢翻翻白眼,歎氣道:“你呀,就知道逗為父。”

花獨秀收筆,輕輕吹了吹畫作,滿意道:“不錯,不錯。這幅畫,至少值一千兩,送給嘉嘉,真是便宜這小子了。”

花獨秀這副山河春日圖,最下方是兩條平行的曲線,代表河流,中間是M型的拱起,象征高山,高山上一根豎線,代表蒼鬆。

右上角一個圓圈,代表太陽。

若不是生宣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強,著墨易產生墨韻變化,花獨秀這副寫意山水畫真的是一點意境沒有。

左上的提詩更不必說,那個字啊!

見過蝌蚪怎麽遊嗎?

見過壁虎斷掉的尾巴怎麽扭嗎?

驚人的相似。

花獨秀道:“嘉嘉這小子雖然頑劣,不過腦袋聰明,人機靈,好好培養一下,將來肯定是個人才。”

花錢點頭道:“你們兄弟倆,都是人才。”

花獨秀不喜經營,不愛動心機,更不願與人爭鋒,但現在局勢複雜,尤其是從樹神郡回來,花錢心事重重。

雖然今天搞贏競標大會,但花錢的危機感更強烈了。

他決定今天好好跟花獨秀談一談。

雖然花獨秀生性淡薄,可畢竟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

而且花獨秀這段時間的表現非常令人驚豔。

花氏反擊之局,怎能少了秀兒?

“秀兒,今日在城主府,多虧了你啊。”

花錢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