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險象環生

深夜漸漸過去,幽州城此時顯得很是安靜,像是一個沉睡的小孩,隻有隱約的幾處稀鬆地燈火亮著,那是早點鋪子正在準備新一天地新鮮食材,手擀麵、熱騰騰的包子、還有麵條和著地濃濃鮮湯,香味之下,卻隱藏著因為人心險惡所帶來地絲絲殺機,天還黑著,但仿佛黑暗中有著摸不清地東西在湧動著。淩晨的夜,格外寒冷。

楚家庫房,幽州楚家所對長街的一連串的鋪子,此時已緩緩打開了門,門前停著許多兩匹馬拉著的運車,似乎在等待著主任的號令。

用箱子密封的貨物快速地裝上了車,一層厚厚的防火布蓋了上去,每輛運車竟然看上去並無差別,這是楚家工人一夜未睡的成果,也是這場賭局的開始。

即將出門的眾人眼圈都很重,看樣子是徹夜長談了,幾位女眷眼裏還帶著淚花,年紀最小的楚月湘靠在母親和二嬸的懷裏,顯然是第一次遠出談生意,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麻煩事,恐怕楚家也是第一次。

秦君澤手中拿著一柄護衛那兒拿來的鐵劍,一個人單獨地靠在庫房門前,手裏緊緊地握著那柄劍,似乎心中的那份不安越來越嚴重,他沒有對旁人說,怕影響這次計劃,同樣也沒與他們說自己打算離開楚家的決定。

抬頭看著天空,點點星光伴著民間的亮光,天逐漸亮了。

似亮未亮之際,遠出總有黑影在盯著楚家這邊,不知是何打算。

“駕~~~,”緊隨馬的嘶鳴聲響起,所有運車先後,,不,是幾乎一同出發,分三路疾馳而去,轉眼間,庫房前格外的清冷和孤寂,隻有幾滴淚水還在空中**著。

望月崖,幽州邊上據說離月亮最近的地方,今日迎來了許多不速之客。秦君澤與楚月湘二人坐在馬車裏,麵對未知的危險,兩個未過二十的年輕人都很安靜。

不過,隨著眾人上到山路後,耳邊除了馬蹄聲卻依舊那麽安靜,秦君澤覺得有些不對勁:淩晨的望月崖,突然出現這奔波不停的馬蹄聲,不該如此安靜,最起碼也該有幾聲鳥叫,控訴他們驚擾春夢才對。看著楚月湘一臉希冀地看著他,秦君澤沒有說出疑問。

“籲~,”車忽然停了下來,”小姐,前麵好像是有人故意栓了好幾根繩索擋路,我們怎麽辦?“楚月湘沒有回答,還是看著秦君澤,看樣子她把自己和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弟弟身上了。

”你別動,我下去看看。“

秦君澤下了馬車,來到最前麵,看著兩樹之間綁著的繩子,旁邊那位武功不俗的孔林孔老鏢頭下馬站立,對著秦君澤說:”以老夫的押鏢經驗來看,這肯定是故意設置,怕是會有竹刺或飛箭之類的陷阱,不過衝擊力不大,我們隨身帶的木盾應該可以檔過去,就是不知道後麵會不會有人再等著我們。“

”既然已經到這裏了,我們總不能往後退吧,試試看吧,辛苦你了,孔老。“

孔林看著這個未成年的小子,對他的冷靜頗有些驚訝,回過神來,點點頭便吩咐所有人用木盾擋住馬的要害和自己,其他人都注意點周圍,隨時示警。

果然,孔老騎著馬,一杆長槍挑斷繩索,車的兩邊立刻就飛來了所謂的”暗器“,老鏢頭還是老鏢頭,一身經驗,讓秦君澤放心了不少,不過心頭還是有些不明意味。楚月湘手緊張地抓住秦君澤的胳膊,身子緊貼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害怕地看著鞋麵。

所幸,這可能隻是防止有人從這裏走從而布下的攔路陷阱,敵人好像並沒有派人堵截他們,看樣子秦君澤的計劃成功了大半,這場賭局贏了,心中這樣想著便放鬆了一些。

馬車快接近崖頂了,因為是上山,一行人速度明顯降了下來,忽地一聲,孔老的聲音傳來,”快,都躲進車裏,運車上的人也都去擠一下,用防火布把馬也蓋上,隻留著眼睛!“秦君澤還沒有緩過神來,隻聽見一陣箭射中馬車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幸虧馬車都加厚過,這也不是正規軍隊的強弩手,不然加厚恐怕也擋不住,不枉楚家這大價錢的保護措施啊。

馬車裏的人都沒有擅動,靜靜地聽著那陣箭聲飄過,也跟著馬兒快速地前進著。箭聲沒了,但周圍卻亮了,眾人心思一轉,”火光,快救火!“

打開車簾,隻見很多馬車頂包括運藥材的運車都冒著大火,馬車停了下來,眾人急忙奔波救火,有用衣服用力拍打的,也有用水的,雖然耗費時間,但幸好沒有讓火勢傷及藥材和人馬,但不少馬匹身上還是有一處又一處的箭痕。

等到火完全撲滅,天已經大亮了,吃了點食物,喝了點水,原地休整了一下,受傷的馬匹都換了下來,原來兩匹馬共拉一輛車,現在幾乎都是一匹馬拉一輛,雖說可能不如之前快,但好在接近崖頂,下山也就不用太在意了,最讓人滿意的是,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跑出來打劫的,隻要崖頂也無人攔截,隻怕這次就真的是有驚無險了。

護衛和鏢師們都心裏歎了口氣,嘴上大口吃著,還帶著些笑容,殊不知最黑暗甚至於全軍覆沒的危險就要來了。

望月崖頂,十幾個粗背大漢拿著砍刀坐在幾棵大樹前,嘴裏叼著野草嘮著嗑兒,“你們說,那幾個家夥為啥要讓我們守在這啊,不是說這裏他們最不可能走的嗎?都已經布了兩道陷阱了,有人來怕也早死在半路了,還讓我們都躺這兒喂一晚上蚊子,真他娘的有病!”

“大哥,馬上就結束了,一晚上都忍過來了,看著錢的份兒上再多忍一會兒吧。”

“那是我們兄弟幾個的工錢,不行,等會兒事兒結束了,還得再問他們要點補償錢,幹這破活,真他娘的晦氣!呸!”

“年輕人,我在休息,最好不要再說話了,不然我不敢保證這些人還有剛剛說的大哥。”這時,一位盤腿獨自坐在另一邊的一個約莫年過半百的男人開口了,臉上從左耳到下顎一條醜陋惡心的傷疤,整個人給人一種野獸般的感覺,這個人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話,但一開口,彷佛有股殺氣蔓延開來,僅僅一句話就震懾住了這群還算凶神惡煞的土匪,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這個人是上次來楚家的那兩位重金請的殺手,實打實的七品高手,幽州城內明麵上最強的也就是福威鏢局的孔老鏢頭,但也不過剛至六品境界。此番算計楚家雖未被識破,雖然多數人都不在望月崖,僅有十幾人,沒想到卻還留了一個強者留守在崖頂。

秦君澤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望月崖頂,還沒等找到地方歇腳,迎麵目光就與惡徒相撞。惡徒起身看著他們,手中長刀緊握,刀尖直指楚家隊伍。孔老鏢頭抬手製止眾人行進,除了圍著藥材護守的人,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做好戰鬥姿勢,都知道一場惡戰就要來了,不過顯然秦君澤的安排迷惑住了敵人,這裏僅僅隻有十來位匪徒,人數上楚家占據絕對上風,鏢師、護衛等人加起來足有三十多人。

不過,秦君澤的不安愈發濃烈,好像自己的命運已然被人緊緊地抓住了,這便是開始,自己怎麽也逃脫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