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忍痛割愛(2)

聽得外邊的眾人這樣一致嘲笑上了自己,左白楓的心隨時就像台風中地瀑雨天氣一樣泛濫開來,大雨淋漓,猛風嘯嘯。

可是為了白子荷此時地生死訣擇,他心中明明是急於救人於已的,現在卻被別人當成了天大地玩笑一樣,直接就拿來嘲笑自己,這一恥辱地蒼傷馬上就漫延了他地身心。

此時此刻,左白楓真想放棄這一段救人的心事,由得著那鴛鴦女子自生自滅罷了。但是心中一旦浮起白子荷那淒美的虛影,他的心又波濤洶湧起來,直壓得他如同掉入燒紅的熱鍋,一動不動就會灰飛煙滅。

左白楓精神頹廢地環目掃視了周圍的眾人一遍,隨即喝道“各位,看好了。”就直直地走上前幾步來,在離那鴛鴦女子身體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迅速停了下來,一甩身上的小袍袱,從袍內取出了幾張畫有朱砂符號的小黃紙,一起雜合在手中,疑目寧神,一時口中念念有詞。

片刻之後,隻見左白楓再往前幾步,走到那鴛鴦女子的頭端,府身蹲下,右手撥開她額上幾縷淩亂的發梢,把左手已經幻化成一團金光閃閃的小黃紙,直壓印在了鴛鴦女的天靈蓋上。

瞬間,就見那一團黃色的金光強烈地閃爍了一下,直往那鴛鴦女子的頭顱中鑽入。不一會兒,那一團黃色的金光就沒了蹤影。

直到此時,看著那一團黃色的金光不偏不斜地鑽入了那鴛鴦女的額頭之中,左白楓緊張的心情才算鬆了一口氣,他緩緩站起來伸了一伸有一些疲勞的身子,又回過頭來對著那些圍觀的男女拽下話來。

“再麻煩你們當中力氣比較健狀的五位男子上來,等一下幫我死死按住那鴛鴦女的手腳和頭顱,萬不可讓她有過多的拚死掙紮和鬆脫,否則,錯走一步,那她就會陷入萬卻不覆的深淵了。”

這時,人群當中已然蹦出了五位健碩力壯的中年男子,分左右上下頭頂五個方位站好,各自捋高衣袖,紮緊腰帶,就等著左白楓一聲令下了。

場中見他們準備就緒,外頭的人群變得啞然寂靜開來,似乎全都屏住呼吸,提高聲喉,繃緊神經,全員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左白楓即時雙腳盤坐在地上,攤開兩手,慢慢往頭頂上收攏過來,然後直集合在胸前的下頜之下,頓時閉氣疑神,口中念念有詞。隻聽得‘著’的一聲大喝,左白楓出手如電,帶著右手兩指拚攏閃出的一道黃色金光,直向那平躺著的鴛鴦女身上飛箭而去。

但見那道黃色的金光與鴛鴦女相碰接的一瞬哪,馬上就激起了一道道黃黑相間的輕煙,接著就見那鴛鴦女‘啊’然一聲大叫,突然從地上坐將起來,手腳拚動,胡攪一團,口中喃喃自語,目光睢裂,恨恨幽幽。

左白楓急得一聲大囔,“快抓住她,休得讓她亂動。”說著,語氣未斷,猛然又加了一句,“你們小心啊,魔性已經在她體內崩亂發作了!”

左白楓囔畢,就見那五個力壯的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他們的心中有那麽一點害怕的感覺,還是相約著一起撲上去,各自抓起那鴛鴦女的手腳和頭顱,就一股腦兒用力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那鴛鴦聚然受到了外來的威脅,身心正陷在左白楓打入的那兩道金光和侵入體內的魔性鬥爭之中,左右煎熬得上串下跳,前後鬥爭得熱火朝天。正等手腳拚用發泄這痛苦之時,猛然受到那五個男子的外力衝擊,體內的一時之痛瞬間就瀑發出來,她的手腳頭顱掙紮得更加厲害了。

眼見那五個中年男子使盡吃奶的力氣,都越來越難以控製鴛鴦女的拚死掙紮了,左白楓急得連忙騰出右手來,一把抓過旁邊的一把長劍,沾了一點朱砂,再挑破自己的手指,染上幾點鮮血,揮動成一團金色的劍花直向那鴛鴦女的心窩拍去。

隻聽得‘嘣’的一陣大響,就見那一團劍光和鴛鴦女身體相接的地上激起了一團白煙,一時嫋嫋騰空而去。但聽得那個鴛鴦女子一聲苦叫,‘哇’的一聲,嘔吐出一口烏黑腥臭的黑血來,滴落在地上,瞬間化成一團黑煙濃霧消隱而去。

外邊圍觀的人看得真切,竟情不自禁的驚叫起來,‘哄’的一聲瀑起,帶著熱烈的尖叫向左白楓投去了讚許而欽佩的目光。

左白楓倏然收住劍勢,差一點就直接累得攤倒在地上。幸好他此時是坐著的,總算是讓他在不知不覺中避開了這一場跌倒的尷尬。而旁邊那五位中年壯漢就沒有這麽幸運了,隨著鴛鴦女子那最後拚命的一搏,那五個壯漢居然硬生生地被她拋倒在了地上,一時痛得哇哇直叫。

眾人見左白楓此時收了功,又見那鴛鴦女隨著最後的拚命掙紮,僵硬的麵色上居然有了緩和之氣,接著便慢慢開始泛紅起來,兩個精致的鼻孔好像也有了緩緩的呼吸之氣。

圍觀的人看得神奇,一時竟有人當真問道。“小仙長,你這是耍戲咱們的障眼法吧,那鴛鴦女怎麽可能死而複生呢?”

聽著別人的質問,左白楓一時倦曲地站起來,甩了一甩衣袖,再拍一拍身上衣服沾滿的塵土,頭也不抬的複道。“鴛鴦女,當然不能死而複生了,她其實沒有死,隻是被白家三小姐誤打誤撞封了她的天靈蓋罷了。”

“導致入侵她體內的魔性不得自由伸展,故而逼得她宛如假死狀態。我隻是用了解封大法,為她驅盡體內的魔性和邪魅而已。”

眾人一陣哦然,霎時又陷入了一片寂寥之中,隻有彼此不均稱的呼吸在劇烈地喘動。

突然,就聽得人群中瀑起一陣**,有人這樣高聲喧囔道。

“小仙長,聽你這一說,那,那之前白府的三小姐果真不是狐妖轉世?惡魔附身了?”

“哪,咱們豈不是錯怪了好人,枉害得她為了自證清白,白白自殲了!咱們真是推波助瀾的罪人啊!”

但是,同一瞬間又有人從中反駁道。“不對,絕對不對!我們沒有錯,也沒有罪。”

“你們難道忘了,那白家三小姐二次三翻變幻成一頭青麵獠牙的惡魔來恐嚇和噬食咱們嗎?”

“我認為那白家三小姐是狐妖轉世不假,至於是不是惡鬼附身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看她對咱們的所有行徑,一點也不像。”

聽著眾人的一翻爭論,和各種不同的紛議,慢慢對白家三小姐的成見有了一些緩和和好感,左白楓的心霎時悲慟起來,他心裏裏清楚地知道這是白子荷故意留給自己的一手,好讓他和李伯等人可以從今日的困局中逃生出去。

白子荷故意設下這一局棋局,是左白楓從來沒有想到過的。直到剛才他匆忙救了那個假死的鴛鴦女之後,他才恍然大悟起來,原來在白子荷的心中早已為他和李伯等人設好了一個逃生的法門。

那就是白子荷故意在眾人的麵前,二次三翻幻化成一隻青麵獠牙的惡魔來恐嚇和噬食他們。讓那些憎恨她白子荷是狐妖轉世,惡魔附身的寥論變得現實起來,好全部轉移外圍那些男女老少對左白楓和李伯等人的厭惡和憎恨減少,甚至惡意消亡。刻意把所有的禍水和惡果都招覽上身,讓她一個人去承受所有世人不了解的苦和痛,憎與恨。

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全部,包括他的苦和痛,悲與喜,愁與憂。而眼前的白子荷好像在這一刻全部都到了,隻有他左白楓一個人還不明所以地去憎她,去恨她。

憎她的人妖殊途,不可相親;恨她的妖性蠻惡,枉殺無辜。但其實這一切都隻是她白子荷掩人耳目,用心用情來好好保護他左白楓的唯一手段。在這個世上,唯有以心交心,以愛交愛的人,才能這樣成全對方,不為自己設想的。左白楓覺得眼前的白子荷就是這樣的人,而他還是那個一無所知的愣頭小子。

想到這,左白楓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揪心的痛,他莫然環視了整個場麵一下,那些已經放鬆了敵對狀態的男女,以及聚於圍觀那個死而複生的鴛鴦女,自己猛然抽身而出,直向後邊的白子荷臥身之處走去。

左白楓一邊走,一邊任眼中的淚水飛揚開來,那情形就仿佛他已經與白子荷隔得很遙遠一樣。他多麽希望近在眼前的白子荷,也能像自己救助的那個鴛鴦女一樣,可以安然的蘇醒過來,一切化險為夷。然後,眼前的一切困境都能和諧完滿的解決,不讓任何一個人留下一絲可悲的遺憾。

近在咫尺的距離,卻仿佛遠在天邊一樣,左白楓隻覺得他此時此刻舉步維難,每上前挪動一步都要費盡他全身的力氣一樣,隻剩得一縷苟然殘喘的軀殼,讓他仍有一絲感知的心,不至於停留在冰凍的寒冷裏瑟瑟發抖,徒然悲傷。

白子荷終於完整地展現在了左白楓的麵前,可是再也看不到白子荷先前那一襲驚豔的笑靨,有的隻是一具平躺著一動不動的軀體,宛如一個石雕的嬌靨女子,疑然不動。

左白楓的心中迅速泛起一陣莫名奇妙的疼痛,淚水禁不住潸然而出,眼中也好像放射出最後一縷絕望的光茫。瞬間就聽得他突然昂天長歎一聲,又猛然大喊起來。

“子荷,對不起!”

“子荷,是我誤解了你,是我辜負了你!”

“子荷,你回來啊!你快回來啊!我左白楓一定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