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情世故(1)

可誰知這一發現,頓讓左白楓心中頗覺譏諷。

左白楓從沒想到自己先前拚盡全力,甚至是還不確定是不是犧牲了他小師叔的性命,才救得這幾人脫離於青麵郎的魔掌之中。誰知他們這幾人轉眼之間又忘記了前車之鑒,身上之疤,不但聽不進自己地苦瀾之言,反而一走了之,可偏偏又招惹下了眼前這一端之禍來。

左白楓隻覺得此時此刻這心中地怒火之氣,甭提有多激怒和倔憋了。真恨不得直挺挺的走上去,狠狠抽上李伯和那幾個人幾句重重地耳光,好出了自己這一肚子地禍囊之氣。但是,場麵上那一眾男女老少還沒等左白楓腦中想得更加完美一些,發泄怒氣更加痛快一些,就聽得他們在一片混亂地嘈雜之中有你人直接囔開了。

“千萬別放過那白府生出的妖孽之種,別放過這一眾白府的幫凶,讓他們白白害苦了咱們五鬆鎮的民眾一場。”

“哼,白家三小姐,枉咱們這麽多父老鄉親相信和敬佩你一場,原來你是一隻五百年前的狐妖附身啊!哎,真是害得咱們有眼無珠,識不得你這樣一個狐媚人間的鬼魅魑妖。”

“唉,白家三小姐,咱們被你騙得好苦啊,現在你也別怪咱們心狠手辣了。”

“自古以來人妖殊途,誓不兩立。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時之間,那些男女老少的惡毒之語,就像電閃雷鳴的風雨飄搖一樣,伴著強烈振憾人心的雷鳴之聲,直接打落在左白楓的心坎之上,嘣嘣亂跳,橫衝直撞。

左白楓真想就此捂上自己的兩隻耳朵,從此刻開始再不聞不問世間之事。但是腦中突然飛奔出白家三小姐的影像,又讓左白楓覺得自己好像就置身在一汪飛瀑的激流洪水之中,直把他想要張口呼救的呐喊之聲,淹沒在這種起起落落的動**不安的旋渦裏,讓他的心中有一種瀕臨垂死掙紮的可怕感覺。

而對麵那些男女老少的一時呼叫之聲,和淒的厲呐喊之聲,更如同那些粗瀑而淩厲求救的衰鳴一樣,似乎帶著無限的憤瞞飛濺開來,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中和眼眶裏都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特別是在這街巷的明末陰暗處,有一些老人和婦女手中仍然捏著一支半明半滅的火把,更能把他們眼中所充滿了的刻骨仇恨和憤怒,微微閃映著照耀了出來。

這一種恐懼和死亡的感覺,就像疑滯不動的壓抑空氣,更讓左白楓孤單的身影覺得無限絕望。一時間,他心中所有的構想和憧憬,都已經如同肥皂泡沫一樣開始慢慢潰爛了。

“白子荷,白,子,荷 ,你沒事吧?”

看著眼前這一幕混亂的追逐之爭,比之先前小樹林自己的遭遇還要轟動,左白楓此時揪緊的擔心,驚慌得差一點就在這一路躲躲藏藏之中大聲叫囔了起來。隻是話到嘴邊,左白楓又把話語強吞了回去。撲撲的心跳之聲,仿佛如同被人追逐奔跑的野兔,蹦蹦亂跳,一上一下。

眼看前方逃命的李伯正引著那幾個粗壯的外人,抬著昏蹶不醒的白家三小姐正往自己這邊急馳而來,左白楓的心當即又急劇加速跳躍起來,直壓得他此時忐忑不安的情緒怒火飛揚。

盯著眼前愛莫能助的形勢,左白楓氣得猛然閉上了一雙眼,雙手合手,頭卻不住的打點著,仿佛一尊默誦念經的佛像似乎在心中暗暗祈禱道。

“李伯啊,李伯,你們可千萬別再往我左白楓這邊走來了。要不咱們這一次都玩完了,你們還能再期昐誰來救救咱們呢?”

然而,眼前急於逃命的李伯等人,如同是規劃好了或者事先預見好了一樣,正好不偏不倚往左白楓躲閃之處奔來,那裏再給左白楓留下最後一縷希望。

一時間,急得左白楓急忙收住一時憤瞞不堪的情緒,正欲從驚駭的波濤巨浪之中挺悟過來。但是左白楓的心始終不能忘記了一件事,昨日被一眾人群沒命追趕驅離的痛苦,和一群無頭蒼蠅一樣的逃命之恨。

痛依然在左白楓的心頭盤旋往複,恨依然讓他心有不甘。

可是,前麵急速嘈雜的喧鬧之聲漸漸由遠而近,並不因為左白楓此時有所顧忌而改變,還是一步一步逼近此時他躲閃避藏的街巷。

左白楓一時氣得心急火燎,急得連忙收住一懷噴瞞不滿的情緒,正欲從驚駭的巨浪之中醒悟過來。但是憤怒已讓他衝暈了理智和所有,頓時氣得連連衰歎地睜開眼睛默念道。“李伯啊,李伯,你得給自己留下一條活路啊!”

“若是連我左白楓也被這些男女老少追攆了,危在量夕的白家三小姐還能活下去嗎?”

“你老千萬不可在這種時候犯糊塗啊,再在這個時候給我上一道緊箍咒了。”

誦畢,趕緊抬眼望去,隻見那幾個男子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已經不知是生是死的白家三小姐了。他們一邊搖搖晃晃地往前奔走著,一邊按前邊引路的李伯指哪走哪,而前邊的李伯時不時又回過頭來,吆喝著他們要小小心心。

總之,一副急於奔命而又想兩全其美的樣子,即使是在這樣情急之下仍然顯得穩穩當當,沒有一絲安然的妥協。而在他們身後相隔不遠的幾步之遙,就是那一群緊跟其後瀑怒而呼走奔號的男男女女。

他們正如一群餓紅了眼的惡狼,窮追不舍地追趕著自己即將到手的獵物。那洶湧而嘈雜的場麵上,逃命的似乎一息尚存,都不要選擇倔憋的投降而招致終生遺恨。而凶惡追趕相逐的,永遠都不甘願放手就要到嘴的肥肉。

看得一場驚心動魄之際,左白楓幾乎就毫無意識地喊出了驚叫聲來,差一點就瀑露了他此時此刻隱身的位置。左白楓遽然驚出了一層冷汗,連忙下意識的揮手擦了一擦,又把一雙眼睛投向了前方。

然而前方此時演化的情況並不容左白楓樂觀,李伯和那幾個抬著白家三小姐的男子已然氣喘籲籲地撞到了一起,啊的一聲就全然倒了下去。

李伯剛想要回手相救,那知情急之下已被其中的一個男子,突然勾住了右手,隨著那男子往前傾倒的拉拽之力,李伯搖挄了幾下身子,也跟著那幾人一同倒了下去,直接把擔架上躺著的白家三小姐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嚇得躲在不遠處暗中觀察的左白楓,‘啊’然尖叫了一聲,嘴巴當即就張成了一個誇張的“O”字。他人就像一具僵直了的冰雕,瞬間驚立在那裏。

後麵拚命追趕的那一群男女老少,突見眼前那幾個逃命的人轟然摔倒,而且全部撞在了一起,連忙吆喝著,尖叫著,怒罵著,揮動手中的棍棒,加快了腳下的步子,瞬間就把李伯和那幾人連同昏蹶的白子荷圍在了當中。

他們眼中霎時放射出對人食心噬骨的仇恨,臉上表露著一層陰霾重重的抑鬱,就連他們站在李伯等人麵前的樣子,亦是顯得虎視眈眈,洶形畢露。何況,他們此時還手持一些明晃晃的棍棒禾釵,凶神惡煞地圍在那幾人的麵前。

李伯終是摔得輕了一些,幾下掙紮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急忙走到白家三小姐的身旁,前後左右仔細看了一遍,見沒有什麽大礙,才回過頭來對著一眾圍緊的男女老少看了一看,泛動嘴巴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一連貶動了幾下,沙啞的嗓音夾雜著粗重的氣息,終是有氣無力的吐不出一個字。

見此情景,那些圍而不動的男女老少頓時發出了一陣哄堂大笑,那情形就像勝利者對失敗者的睥睨蔑視一樣,再不給手到擒來的對手一份尊重。有的,隻中他們眼中瀑露出的汙穢澠威之笑,和對對手不堪一擊的惡毒猙獰。

等眾人靜待了一會,那混亂的男女老少人群中,終於走出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婦儒,魏顫顫地渡將上來,指著攤倒在地上的白子荷瀑喝地質問道。

“你個白家的三小姐,真是該死得很。平日裏你倒是裝得像模像樣的啊,誰曾想你竟是一隻五百年前的轉世妖狐!怪不得咱們五鬆鎮上的居民都被你害苦了。”

“哎,你個狐狸精隱藏得那麽深,難怪咱們這一些男女老少眼拙,連同左鄰右舍全被你的外在形像欺騙了。”

“可恨啊,可恨!我老太婆真是恨不得親手活剮了你,讓你坑害了咱一個孤寡老太婆這麽多年!”

這邊不等那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婆連激帶哭的說完,那邊就有一位年輕的女子款款走上前來,扶著不住打顫的老太婆溫宛地安慰道。

“啊槡婆,你別急。今天咱們這麽多人就幫你出了這一口惡氣,一定讓這個妖狐真正知道什麽叫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說畢,又回頭看了看周圍的人一遍,突然笑意溫和地攤手向眾人說道。“你們誰對這個妖女還有仇有恨的,今天你們就可以對著這個禍害人的妖女一泄心頭之恨,報了這個刻骨仇恨之仇。”

“若是沒有的,今天也可以大開眼界,看看咱們這麽多人是如何處治這個狐妖的。等將來有同樣的例子,你們也可以這樣狠狠處之!”

“千萬不可對這些潛伏人間,禍害世人的妖魔鬼怪藏有可憐私心,和偏執之愛!否則,受害的必是咱們這一些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