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啊,惡事來了(1)

白家三小姐此言一出,那幾個一路相陪的小丫頭頓時就像樂開了的花,自由自在地喧妍開來。

她們嘰嘰喳喳各放光彩地影子,仿佛就像那些孩童久違的天真爛漫一樣,惹得停駐在一旁不苟言笑地劉奶嬤,此時也露出了僵硬地燦爛笑容。

此時,即便是冷眼看著她們有如衝出樊籠地小鳥,一團得意而歡呼雀躍的白家三小姐還是不忘斂聲一笑,神神秘秘地走到幾人跟前,伸出手吹噓道。

“哎,哎,你們幾個別高興大早,雖然我現在放任你們自由了,但是咱們可得約法三章,萬不可為我招惹是非。否則,白府的家法你們是知道的。”

那幾個小丫頭一聽,頓時就像挨了當頭一棒燜棍一樣,立即蹶起嘴巴極其苦逼的答道。“得了唄,小姐,我們姐妹幾個那敢給你招惹是非啊。你就放下你那一千個提心吊膽的擔憂得了,快和我們一起遊廟會去吧!否則晚了,就什麽也看不著了。”

聽著幾人的表態,白家三小姐不覺又盯了劉奶嬤一眼,輕聲笑道。“你們果然是好姐妹,不枉我痛愛你們一場。走吧,咱們今天就玩個痛快去,管他什麽王權家法。”說著,手把一拉,扯上石榴和小七丫二人的手,就朝著身後熱鬧的廟會走去。

看著幾人歡快而去的背影,劉奶嬤略微遲疑了一會,把手中剩下的果供往旁邊的馬夫手中一放,就從後麵快步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回聲囑咐道。“馬六,你先去把馬車拴好,在外麵等著,我去陪陪小姐就回來了。”

那馬六得了劉奶嬤的吩咐,自是不敢抬慢,兩眼一盯,嘴巴一蹩,悻悻地搖搖頭趕著馬車去了。

廟會果然是一片熱鬧非凡的景像,各色各樣的人物就好像次地登場演戲一樣,層出不窮,個性鮮明。有布道善施的,也有擺個小攤占卜問卦的,還有那些遊園娛樂的,那些比秀女兒心靈手巧,現場比興製作精巧手藝的,更有一些當場做著水陸道場法事的,前來朝拜的善男信女。

連同廟旁附近的地方,人潮洶湧,衣袂翩纖,仔細看著這一切,仿佛又像人們平常熱鬧趕集的圩日。市場上各色商販和小攤叫囂喧天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吆喝連連,花招盡出,目的都是盡量賣出自己手中販賣的商品。

一行幾人就是夾雜在這樣熱鬧非凡,人潮洶湧的遊戈之中逶迤而入的。心隨情轉,喜從眉生,白府這幾人一下子仿佛正處在玩興漸濃興趣盎然之中。特別是白家三小姐那活潑的天性,瞬間就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她一邊四處放眼瞭望,一邊時不時回頭衝著那幾個興趣勃勃的小丫頭戲謔道。“小寶貝,你們別走得這麽磨蹭蹭的啊?廟中這麽多好遊玩的山水景物,你們可別浪費了我這一片好心喲!若是像你們再走慢一點,隻怕天上突然掉下一個再好的兒郎也會被你們這種龜速氣丟的。我那能再指望你們為我乞求一份什麽好的姻緣呢?不如你們自己撿回去得了,大家也好各了此心。”

說著,白家三小姐也再管不得許多平日裏的規矩和拘束,索性一股腦兒拋之腦後,就和那幾個丫環泡在一起盡情地玩耍起來。但是,緊跟在她們身後一路相隨的劉奶嬤,此時看著眼前這幾個人的突然驚變,緊張得大眼一瞪,手指疑然,就差大喝一聲就要囔將起她那一把大嗓子來了。

大廟內,古樹參天,荷香飄渺;花徑與通道搭理得犬牙交錯,錯落有致。亭台樓閣與花榭水流勾搭得異曲同工之處,偏偏又帶有幾分像樣的分道揚鏢。簷宮帶宇精巧連綿的古建築,就如同裝扮得勾心鬥角的魏峨宮殿一樣,宮燈飄舞,彩帶翻飛。濃陰相抵,曲徑通幽。

各色盛裝出行的善男信女,來來往往,三五成群,聚前緩後,遊猶歡語。她們濃妝淡抹的臉上仿佛映著節日迷人而多情的歡喜之笑,顧盼相眉的眼神更是在一把輕羅小扇的半遮半掩之下,顯得柔情似水,婀娜多姿。仿佛是女子所有的嬌柔之美全在這一瞬間映顯出來,為著在神靈前求下的小小心願添加一分嬌媚的色彩。

白家三小姐自然也是少不了這種女子特有的天性的,此時她已把白府相陪的那幾人好像遠遠的拋在了自己的後麵,一路高歌向前遊戈而去。再不管不顧此時廟內的繁冗與熱鬧,人潮洶湧,隻想在這特殊的氛圍之中好好享受和領略這世間最美好的春色。仿佛就像一隻留戀忘返於花間草叢的小蝴蝶,盡情地拋灑著自己心中所有得釋的歡喜與快樂,在廟宇之內遊園戲水,繞樹纏花。

來來回回在廟內遊玩了將近二個時辰,幾人雖然有些小打小鬧的事兒發生,但是倒也相安無事,總算沒有出現劉奶嬤心中所擔憂的那一檔子煩心事兒。

這對於她們幾個下人來說,這是最好不過的理想結果和收場了。既讓白家三小姐遊足了盡興,也讓她們幾人在這過程中釋放了自己的天性。但是對於白家三小姐來說,這未必就她心裏最想要的結果。畢竟她先前在神靈麵前所許下的心願並不是這一些,而是像那些古書所描寫的天然故事一樣,所有的一世情緣了會突然而降,讓人猝不及防。

誠然,白家三小姐在她自己的潛意識裏,也極其希望自己能在這一次遊園廟會之中,像做了一場聊齋誌異的怪夢一樣,偶然邂逅一位既讓她心儀而又意動謙謙的落魄書生。然後通過她對他的憐憫與資助,那落魄書生又重新燃起熊熊的戰火,一並考取了金榜題名。最後那書生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身披一襲紅綢花冠,一路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地迎向她,真心實意將她娶了回去。

可是,在廟中轉悠了大半日,眼前的事實偏偏與白家三小姐的心願事與願違,她茫然覺得有一點點的失意和落寞起來。這情形就像原本一家子熱熱鬧鬧擁擠的人群,突然之間就人走茶涼了。

盡管白家三小姐此時的心事萬般落寞,但是她也不能把這一腔幽怨光明正大的表露出來。畢竟,這不是一個大家閨秀所應該具有的情懷和心事。

她隻得把她的願想深深地埋藏在她的心底,臉上洋溢著無比熱情的微笑和高興去麵對每一個人。裝著什麽也沒有生一樣,隨著熱鬧的人群在觀音廟裏又遊趟了大半遍,直到太陽將近西斜之時,白家三小姐才帶著那幾人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那知馬車走到了半道,在一個小分岔路口突然奔出一個衣衫破襤褸形容枯稿的年輕女子來。那女子形神慌張地急急跪在白家三小姐的車駕前,一哭一啼,滿臉淚花,苦苦地向白家姐衰求道。

“求求這家大小姐,救救我吧!小女子就要被奸人所害了。”

“求求你了,這位大小姐,大發你的慈悲,快救救小女子吧!”

那幾個丫環和劉奶嬤瞪時大驚,那裏會料到在半道之上居然發生了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霎哪之間,白府幾個相護的下人趕緊趁上前來,緊緊地圍攏在白家三小姐的車駕周圍,以防不測。

此時,帶著一腔落寞之情,在車內閉目而暇的白家三小姐,咋聽得車外傳來急促的呼救之聲,亦是心中大驚。瞪時暗想,趕巧今兒又是七巧節,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人來人往的大道之上,怎麽可能在眾目暌睽之下就發生這麽不可理喻而傷天害理的事情呢?難道這朗朗乾坤就沒有了王法管轄了嗎?

思慮片刻,白家三小姐趕緊從馬車廂內探出半個頭來,四下裏瞧了一瞧,即時循聲問道。“嗯,你是那家的閨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落魄成了眼前這一副慘淡的景象。請姑娘不要驚慌,更不要害怕,慢慢說來聽聽。等你說個清楚來龍去脈,天大的事情砸下來都有我頂著。”

聽得白家三小姐的說話,恨恨的像個大老爺們兒的話,那個驚慌失措蝗女子先是一怔,抬眼瞧了一下探頭出來相詢的白家三小姐,顧慮片刻之後才形神憔急地說道。

“小女子本是鎮上小西村的李氏之女,與老父親兩人相依為命。皆因家父生前借了鄰村胡癩子幾吊紋錢治病,家父病亡後,前日胡癩子逼債上門。說若是今日還不他那幾吊紋錢,就逼小女子犢身為娼還錢。小女子自忖今日能賣些紡織絲鏽之物,賺得幾個紋錢以度難關。不想那胡癩子午後上門逼債,見小女子人單勢薄,頗有幾分姿色便心生歹念,意欲強行玷汙小女子。小女子誓死不從,竭力反抗才躲過那胡癩子的毒手。誰知逃脫家門出來,就被那胡癩子強行撕扯成現在這樣了。”

“唉,事情的大概經過就是這樣了,求這位千金大小姐發發慈悲,可憐見的,救救小女子苦難的性命吧!下輩子,小女子必變牛變馬來報答天大小姐的救贖之恩!”

隻聽得“啪”的一聲大響,白家三小姐聽罷眼前李氏女子的一通哭訴,已是氣得怒不可遏地拍著車駕前的轅木怒喝開了。

“真是豈有此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豈容他這歹人作惡,傷天害理。大姐姐,你且莫驚慌先站起身來吧,小女子決定為你頂著這門好事兒了。”

說畢,白家三小姐美麗的臉龐上頓時泛生出幾分怨恨的怒火,在她的眼中似乎就要噴出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來,切底將這一切消滅幹淨。

“小姐,咱們還是少惹是生非的好,不然老爺又要責罰咱們這些做事的下人了。”劉奶嬤急急從旁出言勸阻道,就隻等白家三小姐發話了。

“是啊,小姐,出門前老爺還告訴過奴卑,今日萬萬不可招惹事非。依我看呐,這事咱們還是管不著天南地北的,小姐還是算了吧。”

石柳和小七丫也在一旁出言勸說阻道,愣是擺出一副‘各人自掃門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的麻痹樣子來。

看著就讓人感覺慚愧和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