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歐陽威遠

出得昆侖秘境,外界已經四月下旬,有些花開始凋謝,可是這高山之上的芬芳卻是剛剛才開始。雲藏鋒與龍靈出了昆侖秘境,走走停停向東而行。

昆侖山脈人跡罕至,飛鳥難遇,天地之間唯餘茫茫白雪,雖然已經四月可是昆侖山上積雪終年不化,讓人實在是興不起什麽高興的心思。又走了十來天,白雪慢慢變少了,依稀可以見到地衣植物和一些奔跑在峭壁上的羚羊。龍靈萬萬沒有想到四季如春的昆侖秘境外麵如此苦寒,一路之上少有好臉色,小嘴翹得老高不時讓雲藏鋒背著她前進。

可能是由於龍靈那龍族血脈,倒是很少見到有雪地裏的妖獸前來找麻煩,隻是想打打牙祭的時候雲藏鋒主動找上兩三隻弱小的殺了吃肉。這一天,終於不見那冰冷的白色,龍靈第一次露出笑容來從雲藏鋒背上跳下來嘻嘻哈哈的笑。

雲藏鋒心情也是大好,見到龍靈開心活潑的樣子不由得色心大發,躡手躡腳接近龍靈身邊一把抱住,血盆大口就貼了上去。龍靈似乎有些惱怒,又有些羞怯,隻怯生生的躲開,雲藏鋒急忙追去。

二人正玩得高興,卻被一群人圍了起來。這一派人渾身裹著布袍,隻露出一雙陰毒的眼睛在外麵,腰間配有彎刀,背上背著勁弩。人人都是步行,隻有一個人騎著一隻雙尾蠍,蠍子高近兩丈,腦袋中間隻生了一隻眼睛,泛著幽幽綠光猙獰可怖,一張大口裏麵整齊的排著兩排鋸齒般的牙齒,往外呼呼的吐著腥氣。

那人卻是**上身,左右胸膛各文著一隻幽藍色的蠍子,光頭,臉上有半張麵具遮住了右臉,左臉倒是有幾分俊朗。背上一對鋼叉,腰間有數個口袋,鼓鼓囊囊不知道裝了些什麽。

是個人和自己媳婦打鬧被人圍起來想必都高興不起來,雲藏鋒也不例外。一抱拳道了一聲:“不知是哪路好漢,我夫婦二人在此處玩耍,可礙了好漢的眼,為何將我二人團團圍住?”

所以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雲藏鋒自信憑著自己一身本事可以在重重包圍間殺個七進七出,言語之間一點客氣也欠奉。

雙尾蠍上那人冷哼一聲,招呼不打就動起手來,一柄鋼叉被其擲出,威勢不可小覷。雲藏鋒一躍避開,罵了一聲:“直娘賊,偷襲算什麽本事。”那鋼叉擊在地上,濺起幾塊飛石,雲藏鋒雙手接連而動,將飛石作為暗器射出。那人又是一柄鋼叉飛來,身形卻是緊隨鋼叉之後,雲藏鋒雙手一握,長刀落於手中。

那人飛叉已至,另一隻手恰到好處握住頭一柄鋼叉尾部將其拔起,二一柄鋼叉正好被雲藏鋒長刀格開,他又是一握,把那柄鋼叉也拿在手裏。兩人來來往往交手三四招,卻隻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連龍靈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可是那包圍兩人的一幹人卻是不動如山,甚至連呼吸都微弱不可聞。

雲藏鋒額頭開始冒出冷汗,交手兩三招才知道碰上了硬茬,自己雖然略強於他可是架不住這訓練有素的布袍人多啊。早知道對麵眾人來者不善還為了圖嘴上一時之快沒留下半分盤桓餘地。想到這裏,雲藏鋒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早知道對方這麽強,就客氣一點了。轉念又想,這也怪不得我,是個人在大雪山上憋了一個多月也憋不出一個好屁來。

雲藏鋒這樣想著,那人卻是動了。兩柄鋼叉如同那隻雙尾蠍一般陰狠毒辣卻又勢大力沉,雲藏鋒也被激起了凶性,不就是打架嗎?誰不會啊。二人戰作一團,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那人兩柄鋼叉使得像是黑色旋風一般,套路老到,行雲流水,出七留三全然沒有殺意。雲藏鋒是野路子,從來也沒有係統學習過什麽刀法,隻仗著自身各方麵的能力過人,見招拆招,時而還能反擊一兩招。

二人鬥得難分難解,比起雲藏鋒那騎雙尾蠍的麵具人招數是要好看多了,一招一式恰如其分,如同那豐腴美人,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龍靈最是清楚雲藏鋒的想法,那麵具人沒有殺心,留有餘地,雲藏鋒也就不願意跟他好好動手,隻輕輕說了一句:“這壞東西。”那麵具人招式用老,被雲藏鋒抓住一個破綻,一把刀斜插而上,公子哥堪堪避過,刀鋒貼著麵具人麵皮而過,還好已經是個光頭了不然一定掉下幾根頭發才算數。

雲藏鋒收刀而立,說道:“兄台,算了吧。我也給你道個歉,剛剛是我言語裏有些火氣,對不住。你也打不過我,我們別打了。”麵具人不答話,一拍腰間口袋,無數條小蛇從其中湧出,青的,黑的,白的,紅的,花的,應有盡有,宛如浪潮。

雲藏鋒接連後退,手中長刀連連揮動也不知道帶走了多少小蛇的性命,眼見避無可避,雲藏鋒眼裏一狠,擒賊先擒王,緊接著一躍而起,長刀自上而下直劈麵具人頭顱,麵具人架鋼叉來擋卻又哪裏擋得住雲藏鋒的蠻力,被砍得陷進了地裏三分。布袍人眼見主子有難,背後勁弩祭出,冰冷的箭矢閃爍著綠光,顯然是淬了毒藥。

“住手!”就在雲藏鋒認為自己要死在這萬箭穿心之下的時候,一聲嬌喝從人群之中響起。雲藏鋒、龍靈以及麵具人循聲看去,隻見雙尾蠍旁走出一人來,身材矮小,寬大的布袍罩住全身看不出來身材是否魁梧,屁股倒是挺大,隨著步伐一扭一扭的隔著布袍都能看得出來。那人走到三人麵前,將遮住臉的布簾子扯下來扔到一邊,露出一張動人的小臉,清純可愛間帶著三分媚氣。

“小哥哥,我們又見麵啦,我可是想你想得緊呢。”來人伸出一根手指從雲藏鋒的臉頰上滑過,笑意盈盈,一雙大眼睛裏全是情欲,這讓禁欲一個多月的雲藏鋒還有他的小兄弟都抬起了頭來。

雲藏鋒輕巧的拿住那隻在臉上的手,入手溫潤滑膩,甚是好摸,但是他卻輕輕拿開,說道:“紅袖姑娘,好巧啊,又見麵了。”

原來來人是歐陽紅袖,歐陽紅袖把手抽了回來,麵頰紅紅,嘴上仍是說道:“小哥哥真是不解風情呢,都不說想著人家。”說著話鋒又是一轉,“也罷了,你身邊美人多得很,又哪裏有我的位置啦,隻希望小哥哥別忘了我的好處就好啦。”

雲藏鋒尷尬得也不知道說什麽,歐陽紅袖見雲藏鋒隻顧憨笑,道了一句:“傻子,你先把我哥哥放了。”

“你哥哥?”雲藏鋒疑惑問道。

那刀下的麵具人卻是說話了:“小妹,你這差事可是不好做啊。雲兄弟,我叫歐陽威遠,是紅袖的二哥。紅袖回到家裏說受了你欺負,想讓我幫她教訓教訓你,我這妹子從小被家裏驕縱慣了,爺爺和父親都向著她,我也是沒法子,不曾想卻被兄弟教訓了。這一番前來,是奉了父親的命請雲兄弟去家裏做客的。得罪之處,有怪莫怪。”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心裏腹誹哪有這麽個請人上門做客的法子,嘴裏還得說道:“言重了言重了,得罪之處還望海涵。”兩人又虛虛假假的客套了一番,都覺得對方是個妙人,不免惺惺相惜。

歐陽威遠命人分出兩匹快馬給雲藏鋒和龍靈騎,雲藏鋒卻是不願,把龍靈拉上了與自己共乘一騎,惹得歐陽紅袖紅著臉罵了一句:“沒羞。”雲藏鋒卻是絲毫沒有害羞覺悟的哈哈大笑著在龍靈臉上香了一口,雙腿一夾馬腹“的篤的篤”的向前走去。隻是這個背影在歐陽紅袖眼裏說不出的猥瑣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