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似曾相識

“錦兒,快過來,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禦花園裏,雲天藏在一顆繁盛的鬆樹後,向著遠處的倩影招手,他地懷裏揣著一串上好地珍珠項鏈,據說是南海島國進貢而來,每顆珍珠渾圓碩大,堪稱極品。

“天哥,你怎麽又來了?”

錦兒麵色微紅,雖是責備的語氣卻難掩臉上激動,踩著碎步,翩翩而來。

“錦兒,才半天不見,你又漂亮了,要不我跟幹爹說說,咱們出宮去,尋個宅子,結婚生子,過普通人地日子可好?”

雲天上前,牽起錦兒地手,柔柔弱弱。

“結婚生子?”

錦兒臉色古怪地看了雲天一眼,繼續說道:“天哥,莫要說那些胡話,咱倆能在宮中相遇,我已經很知足了”

“錦兒,你說的是真的啊!”

雲天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麽,一個小太監,怎麽還能結婚生子,莫不是癡人說夢。

“嗯”

錦兒輕輕點了點頭。

“前些日子,我跟幹爹討要了一串項鏈,珍珠的,你帶上試試看”

不待錦兒說話,一串珍珠項鏈已經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微光下,錦兒穿著一件淡粉色的夾襖,臉上略微塗了些胭脂,在珍珠項鏈的襯托下,猶如湖中睡蓮多了絲貴氣,俏皮中帶著端莊。

雲天看得呆了,心中不禁感慨:真他媽漂亮!

“好看嗎,天哥”

錦兒眉頭輕皺,半遮臉麵,手心裏冒出了一層細汗。

“好看好看,我的錦兒比天上的仙女還還看”

雲天說的是心裏話,此時的錦兒就像畫中走出的錦繡仙女,一顰一笑都能在他心裏泛起波瀾。

前世,細細想來也不算前世,在穿越前的世界,陳默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宅男。

從高中起他便迷戀上了網絡遊戲,黃昏的校園裏,別人成雙成對,他懷揣一周的早飯錢直奔街頭的網吧。

高考過後,憑借著高達四百分的成績,不出所料考上了一所和北京大學頗有淵源的高等學府,北大青鳥職業技術學院。

大學裏,時間寬裕,陳默更是發揮了宅男的宅能力,沒有課的話可以躺在**一動不動,餓了叫室友帶一份,渴了便喝早就準備好的一大桶水。

為此,陳默還創下了十天不下床的宿舍記錄,被班中同學驚為神人。

自然而然,一個宅男怎麽可能有女朋友。

穿越過後,一切發生了改變。他成了執掌監禮、東廠大太監黃錦的幹兒子,整座大明皇宮,所有的太監、宮女見了他都要恭敬行禮,哪怕是正兒八經的上朝官員,也對他客客氣氣,不曾嗬斥。

再加上眼前的仙女,雲天頓時感覺,似乎成為一個小太監也不是什麽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何況,他隻是個虛假的小太監,身上零件一分不少。

“天哥,我要走了,林貴妃那邊還讓我過去”

錦兒掙開雲天的手,紅著臉小聲說道。

林貴妃雲天自然知道,自從嘉靖皇帝修道以來,玉清宮就冷清了很多。林貴妃本是當朝禮部侍郎林青鹿長女,嫁入皇宮後,見不著皇帝幾麵,沒生下龍種,心思淡了很多,最近更是迷上了女紅,經常叫上錦兒去玉清宮。

“去吧”

雲天伸出手在錦兒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錦兒嬌嗔一聲,羞紅了臉跑開。

看著錦兒遠去的身影,雲天長歎一口氣,他知道,嫁入皇宮看似光宗耀祖,實則進入了一座牢籠。

他不僅想起一句話,城內的人想出去,城內的人想出去,這大明皇宮,不就是這世間最大的一座城嘛。

禦花園稍顯冷清,往年這些時節,聽幹爹說,早就被嬪妃占滿了好位置,錦衣彩帶,比禦花園裏盛開的金菊都多。

往年的盛景,雲天隻能腦補。

近十幾年來,嘉靖皇帝走出精舍的次數不多,各大嬪妃也都像鎖在鐵籠裏的金絲雀,輕易不踏出半步。

雲天心中暗想,當個九五之尊的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端坐在龍椅之上,台下跪拜著百官,大喝一聲:“全都拉出去砍了”,氣勢威震海內,怎麽也比那修道強千百倍。

雲天有些懊惱,穿越之前沒有好好學習曆史,不然的話憑借先知先覺,怎麽也能撈個異性王爺當當。

他打定主意,先纏著幹爹,去皇宮外看看,了解一下嘉靖年間大明朝的風土人情再細細打算。

禦花園中,雲天側頭沉思,他的身後,走過一位紫袍道士,金冠束發,挽一浮塵,麵容清濯,頗有仙氣。

紫袍道士走起路來步子踏的極輕,仿佛在地上飄過。

離的很近了,雲天才察覺,驚呼一聲“媽呀”。

待看清了來人,神色一變,連忙施禮:“見過國師大人”

紫袍道士,出自道教聖地龍虎山,本名李長青,入了道門得了個“青玄”的道號,人稱青玄道長。

嘉靖樂道厭佛,曾率領三百鐵騎從皇宮湧出,直上龍虎山,碰到了青玄道長,相談之下頓覺恨晚。當日,便請青玄道長進宮,封了國師,下昭修道不再上朝。

朝廷上下,廟堂江湖,如遭雷劈。

幾個老侍郎捶胸頓足,口裏呼喊著“君不君,莫怪臣不臣”,一把身子骨了,愣是在金鑾殿上碰出了幾朵血花。

更多的朝臣則是茫然,少數竊喜,自秦始皇造就皇帝稱號以來,不上朝者十之八九是昏君。

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勤政刻苦,皇宮史書記載,明太祖八天之內批閱內外諸司奏紮共一千六百六十件,處理國事計三千三百九十一件,平均每天要批閱奏紮二百多件,處理國事四百多件,勤政如此,皆為後世楷模。

誰能想到,後世子孫嘉靖皇帝,連龍椅都不想坐了,一心修道,將祖訓拋到了腦後。

辛虧大明朝設有內閣,由大學士擔任,十多年了,明朝百官也習慣了金鑾殿龍椅上的空**模樣,皇帝修道就修道吧,清靜無為。

青玄道長看了雲天一眼,緩緩說道:“這位小友,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回國師大人的話,去年春天祭拜,小子跟在黃公公後邊,有幸見過國師大人一麵”

在明朝,太監見了國師這等大人物,回話都要用“奴才”二字,雲天實在說不出口,邊用小子代替。

“奧,是黃錦黃公公的幹兒子,記起來了”

青玄國師沒有計較雲天言語裏的大不敬,笑了笑,便離開了。

雲天鬆了口氣,麵對著青玄國師,他總是有些不自在,尤其那雙狹長的眸子,看的人心中直跳。

遠處,青玄道長停下身子,抬頭看天,也是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自語道:“這天,終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