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白無常
聽了賈太醫的話,黃錦如遭雷擊，整個人愣了片刻。
等到他反應過來，賈太醫早就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了黃錦和雲天兩個人。
“活不了嗎？活不了嗎？”
黃錦坐到床邊，拉著雲天的手，口裏不停地念著。
天下第一刀地風華絕代，落魄成一個淒慘的老頭。
一瞬間，黃錦臉上地皺紋更深了，頭上地頭發更白了，他仿佛老了好幾歲。
“雲天啊，告訴你個小秘密，你肯定不知道,這麽多年了，也該告訴你了。”
黃錦慢慢地說著，滄桑的眼眸中噙滿了淚水。
“你啊，不是我的幹兒子，你是我的親外甥啊。你說我好幾個幹兒子，為什麽對你那麽親，就因為你跟我有真真切切的血緣關係啊。”
黃錦看了躺在**的雲天一眼，聲音哽咽。
“當年，老百姓不好過，咱們家裏也是吃不上飯,老祖宗一狠心就把我送進了宮裏。再怎麽樣，宮裏也是餓不死的，這一呆就是幾十年。等我在宮裏稍微有些起色的時候，我姐姐，也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將你送到了宮裏啊。”
黃錦越說眼淚掉的越快。
“當時送你來的時候,姐姐說讓我好好照顧你，你沒了，讓我怎麽跟姐姐交代啊。雲天，你起來，我帶你去見皇上，你不是要娶那個宮女嘛，我這就給皇上說去，讓你們出宮，在我們老家風風光光的半個婚禮，再生個胖小子，我們黃家也算是沒有絕後。你雖然是太監，可你跟我不一樣，你身上的東西一樣不少，雲天，你說這樣好不好啊。雲天，你回答我啊！”
黃錦放聲大哭，這麽多年以來，他曾沒有這麽悲傷的哭過。
他的父母離世的時候，黃錦隻是淡淡的歎了口氣，說了嘴：“生死在天。”
如今麵對著雲天，黃錦埋藏在心底的悲愁哀怨，一股腦的倒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黃錦哭的起勁，他沒有發現房間裏湧出了一股淡淡的黑霧。
黑霧裏走出兩道人影來，或者說怪影來。
一人滿麵笑容，身材高瘦，麵色慘白，口吐長舌，頭頂官帽，官帽上寫著“一見生財”四字。另一人麵容凶悍，身寬體胖，個小麵黑，也戴著一頂官帽，不過他的官帽上寫著“天下太平”四個字。
這兩個怪人，正是那陰間地府的“明星”鬼差，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是閻羅王的手下，屬於陰間神，黃錦自然看不到神的存在。
“嘖嘖嘖嘖嘖，老黑，你看那老頭哭的多傷心啊，哎，我這聽了都有些難受啊。”
白無常見黃錦的痛苦模樣，有些唏噓的說道。
“得了吧，老白，剛才閻王叫我們來的時候，你還百般推脫，現在又假惺惺的，別廢話了，趕緊緝拿鬼魂交差，牛頭馬麵還等著我呢。”
黑無常有些不耐煩。
人死燈滅，相隔陰陽。
兩人自從上崗以來，早就見慣了人世間的生離死別，即便是再悲傷的場景，兩人心中也不會有絲毫的波動。
神沒有人類的感情。
“你這老黑，每天就知道工作，不懂生活的情調，上邊都規定了，八小時，又不給加班費，你至於嘛。”
白無常有些埋怨的說道。
在陰間地獄，這“績效”的考核越來越多，自從和黑無常一起搭檔，白無常天天加班，從不按時下班。
“老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作為陰間的公務人員，很多事情都是應該的，你啊，要提高覺悟，不要老是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你看看牛頭馬麵，來的時間比你晚，都爬到你上頭去了，知道為什麽嗎，就是因為他們任勞任怨，給閻王爺留下了好印象。”
黑無常也是對白無常進行了惴惴教導，讓他明白了，在陰間的職場上，任勞任怨才是硬道理。
白無常輕哼了一聲，說道：“那你呢，不也是任勞任怨，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個小小的鬼差。”
麵對白無常的提問，黑無常有些尷尬，他摸了一下自己黝黑的臉，說道：“還不是這張臉的事，我跟閻王多次提了升職加薪的事情，可是閻王說我顏值稍有欠缺，很多崗位無法擔當重任。”
“顏值稍有欠缺？老黑，你再怎麽欠缺也比那牛頭馬麵強吧，你至少還是個人樣，那兩個根本就不是人啊！”
“噓，老白，小聲點，這個我也跟閻王爺說了，可是沒用，閻王爺說牛頭馬麵長的有特點，可以鎮住那些強大的鬼魂，這不下午讓我跟著牛頭馬麵去陰風山，緝拿陰風鬼頭。”
黑無常不住的歎氣，顯然對自己的不公平待遇感到無可奈何。
“陰風鬼頭？就那個傷了我們陰間不少兄弟的惡鬼？”
白無常驚訝的問道。
黑無常點了點頭。
“我的媽呀，老黑，那你可得悠著點，那陰風鬼頭可是厲害，我看牛頭鬼麵應該震不住，你還是不要跟著去了。”
白無常對黑無常的陰風山之行充滿了擔憂。
“不去，你給我養老婆孩子啊。”
“慢走，不送。”
白無常變臉比翻書還快。
“對了，今天的差事我還有些不解，咱們是高級鬼差，平日裏負責些不願離開人間的惡鬼，可是今天我看，這人的魂魄也不會變成惡鬼，還讓我們來幹嘛？”
白無常瞅了一眼**的雲天，氣息淡薄，還有半刻鍾，便會魂魄離體。
“不清楚，反正閻王下的命令，咱們執行就行了。不過這個月咱們可得抓點緊，判官跟我說了，咱倆這個月抓的鬼魂不夠，得扣績效，如果再這麽下去的話，可能會外派到別的地方去。”說到績效的事情，黑無常就頭疼。
判官是新來的，也不知道跟閻王爺下了什麽迷魂藥，硬生生的在閻王爺的支持下推行了變革，整出了很多新詞匯，什麽考勤打卡，績效管理，積分量化，將好端端的陰間地府整的一團糟。
“不是吧，判官真這麽說了？如果這月績效不合格的話，要把我們調到哪裏去啊？”
白無常終於緊張起來。
“日本國，就是那個四麵環海的島國！”
黑無常可不想去那偏遠地方。
每年年關時節，派遣在外的鬼差兄弟們都會回來敘敘舊，別人都胖了，就那日本國的鬼差痩的跟猴一樣，可想而知那裏的生存環境有多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