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雷烏把我帶到了曾“虐待”過我的山洞。他把我放到地上，兩手撐在我的身側，身體覆在我的上方，俯視我。他的角和眼睛被怒火熏得灼痛了我，周圍的花從他的身下向四周開始焦枯。雷烏鼻中的熱浪噴在我的臉上，我聞到了其中的腥氣。我看著這樣的雷烏，很不合時宜地想到一個詞──牛魔王。
我的這一想法徹底激怒了雷烏，他撕碎了我的衣服，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似乎想咬斷我的咽喉。洞裏變得昏暗無比，我卻在這樣的氛圍中笑出了聲。脖子上控製著力道的牙齒鬆開，雷烏盯著我看。他的怒氣猶在，熱浪卻減退了。
“雷烏，你認為托納根本傷不了我，是不是？”思前想後，我這位“思想者”終於發現了一些端倪。驕傲如雷烏，不需要利用我去測試托納，要測試托納的用心，雷烏早就測試了。
雷烏還是那麽凶巴巴地瞪著我，但我知道自己猜對了。我舉手想碰雷烏的臉，但他太高了，放棄，去摸他的胳膊。雷烏俯下身來，雙臂前移，貼在我身上，不過沒壓著我。我又重新去摸他的臉。
這是我第一次摸雷烏的臉，以往被雷烏托在身上時，為了不掉下去，我經常握著他的角。而且每次我和雷烏碰麵，雷烏都會把我弄得死去活來，所以從未仔細看過雷烏的樣子。濃密的眉，狹長金瞳的眼睛，尖尖地露在外的獠牙，凶狠的神態。左看右看，我竟然發現自己記不清人形的雷烏長地是什麽樣子了。我知道雷烏還在生氣，否則我心裏的這麽多想法不會讓他一聲不吭。
“雷烏，對不起。”我很誠懇地道歉。想摘朵花向雷烏表達我的歉意，卻發現花全死了，我對雷烏的歉意立刻晉升為不滿。這裏唯一的一處我喜歡的地方，竟然也被摧毀了，我把腳大力地在雷烏的身上擦去，讓他的袍子變得更髒，我得做點什麽發泄心中的怨氣。
洞內恢複了原來的光亮，清雅的花香飄進鼻子裏，和雷烏的長袍奮戰的我停下動作扭頭一看。就像春之女神灑下了甘露一般，死去的花又複活了，而且比之前更加的嬌豔，整個山洞被鮮花和蔓藤覆蓋，甚至出現了淡淡的霧氣，這裏真的成了仙境。
扭回頭正想感激雷烏一番，我立刻臉色大變一個翻身鑽出雷烏的身下。還沒爬出去兩步，就被雷烏拖了回去。我踹，我踢，我打．．．卻抵不過雷烏的一根手指頭，我的雙腿被雷烏撐開，他的凶器抬頭挺胸地對著我。
“雷烏！你這個．．．”我已經被氣到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形容他了。我的掙紮在他麵前根本就不堪一擊。他輕鬆地把我抱起來，然後不怎麽輕鬆地進入我。
“維，你不會受傷。托納是魔界最好的醫生。”雷烏在沈默許久之後終於開口，但顯然是因為我的身體讓他樂於解釋。
“你難道不知道什麽叫適可而止麽？你今天這麽生氣，竟然．．．嗯．．．竟然還有．．．如此高的‘雅興’．．．”我狠狠咬住雷烏，想咬下他一塊肉，可他堅硬的肉質卻弄疼了我的牙齒。
“你的愚蠢讓我非常生氣。”雷烏站了起來，走了幾步讓我靠在牆上，身後是柔軟的蔓藤，我狼狽地掛在雷烏的胳膊上。
我投降了，不再做掙紮。雷烏把他剩下的三分之二擠了進來，在我大口喘氣之際，毫不留情的衝刺起來。
整個山洞裏都回蕩著我的喊聲。我半長的指甲陷進雷烏的肉裏，都無法阻擋雷烏的凶猛。我的喊聲中甚至夾雜了哭腔，雷烏聽而不聞。比以往猛烈百倍的衝撞讓我覺得下一刻自己會被雷烏搗碎，可悲哀的是我卻仍完好無損地活著。我就知道這個小心眼的家夥在記仇，這是他對我的懲罰。
“不許再有下次。”雷烏震撼心弦的聲音從別處傳來，我無力聽從。
記不清雷烏換了多少個姿勢，也記不清有多少花慘死在我的身下，當我像被從水裏撈起來的死魚一樣趴在雷烏的身上時，我已經出氣多入氣少了，身體自然反應的不停抽搐，這種懲罰比上次雷烏把我變成魔物時還可怕。
“為什麽要去找她！”舒爽夠的雷烏休息了一會兒之後開口質問我，我懷疑他的心眼隻有幾微米。現在的我氣都踹不過來，哪裏還能回到他，不理。
“維．．．！”雷烏低沈的語氣中含著警告。我唯一能動的手指拔他胸前的柔毛，我也生氣了。雷烏的毛很軟，和他的脾氣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拔了幾根我放棄了，那麽多，要拔到何年何月，而且躺著很舒服。
“維．．．”雷烏根本不放棄，一定要問出答案。尖長的指甲劃著我的背，那微癢卻又極為舒服的感覺讓我昏昏欲睡。我在心裏道：雷烏，等我睡起來我們在討論這個問題吧。背上舒服的感覺仍在，我在雷烏的身上睡著了。
這一覺可以說是睡得昏天黑地，我甚至連常做的那個夢都沒做。等我醒來的時候，居然發現我的口水滴在雷烏的胸前，雷烏的指甲依然輕輕刮擦著我的背，見我醒來了，他拿開手。
“為什麽要去找她。”在我還沒徹底清醒的時候，雷烏的問題讓我放棄了繼續睡的念頭。得不到答案，他是不會讓我清閑的。
“紐曼很可憐，她是真心喜歡托納，托納卻欺騙利用她。”當我說出話來的時候，我驚覺自己恢複的迅速。
“我警告過她。”雷烏一副紐曼活該的口吻。我仰頭，怒瞪雷烏，這個沒有同情心的家夥。
“她選擇相信托納，她就要自己承擔後果。”雷烏對“同情”這個詞嗤之以鼻，他的眼神這般告訴我。
雷烏──懶得張口，我直接在心裏說──我隻是想去告訴紐曼，托納也是喜歡她的。至於為什麽要去告訴紐曼，是因為我覺得她很可憐。而且托納那天完全可以殺了我的，他卻沒有。
“殺了你他找誰來當替罪羊。”雷烏惡狠狠地開口。我真想咬死他，為什麽總打破我對人性的希望。
“隻是因為可憐她？”雷烏危險地看著我。我眯眼瞪他。還能有什麽其他的原因？又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沒心沒肺的。
“為什麽要可憐她。你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雷烏又問，我有大叫的衝動。可憐還需要原因麽？我發現我和雷烏的代溝不能用“個”來衡量。
“你沒見過她。”雷烏說明他懷疑的理由。
“我聽過。”捂住雷烏的嘴，不讓他再問莫名其妙的問題，我把原因統統告訴他。
“雷烏，托納和紐曼的故事我以前隻在神話裏聽過。現在終於有了原型，我很敬佩他們，對他們也很好奇。可事實上他們的故事卻依然逃不開命中注定的結局。我隻想告訴紐曼，托納雖然騙了她，但她得到了托納的心，她的付出是有回報的。雷烏，紐曼有了托納的孩子，知道了托納的心，她不會認為他們的孩子隻是陰謀的產物，這樣不是很好麽。當然，在去之前我不知道紐曼懷孕了。”
無力的枕在雷烏身上，我又補充一句：我很好奇紐曼究竟有多美，聽托納說她是魔界第一美女。
“維！”雷烏怒吼一聲，我聽到了幹柴燃燒的“呲啦”聲。他抬起我的下顎，他指尖的冰寒讓我覺得有點冷。
“紐曼確實很美啊。”我不懂雷烏又怎麽了，躲開他冰涼的手指，“而且我發現你這裏有很多美女。”
“維．．．”雷烏嘶啞地吼著，把我抓到他麵前，他的眼睛變得金燦燦，我捂住，太耀眼了，會影響我的視力。
“雷烏，你能不能讓我長高一點。”這裏的女人都比我高很多，我太沒麵子了。
雷烏拉下我的手，無視我的懇求，殘酷地粉碎我的希望。“不能！”
小氣鬼。
重新躺回雷烏身上，我道：“雷烏，托納會死麽？”
雷烏冷哼一聲，我知道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不許為他求情！”雷烏警告我，我點頭，魔界和天界的事我不懂，也不打算懂。
“雷烏，我想見托納。”
“不許！”
“我要告訴他紐曼懷孕了。”
“不許！”
“我要告訴他紐曼準備帶著他的孩子嫁給別人。”
“．．．不許．．．”
“我要氣死他。”
“我帶你去。”
在雷烏看不見的地方竊喜，恢複力氣的我繼續拔他身上的毛，我也是小心眼。
我已經猜到托納會很慘，可當我見到他後，還是被他的慘狀嚇了一跳。雖然隻看了一眼，雷烏就把我按在了他的身上。但那一眼對我來說已足夠看清。如果不是那張臉，我幾乎認不出體無完“肉”的人是托納。肉腐敗的氣味在我的大腦正常運行之後飄進了我的鼻子，我忍著沒吐。
雷烏抱著我一動不動，我不知道他的表情，不過由他摟緊我的動作猜測到他又生氣了。
“托納。”我扭回頭，不再讓雷烏阻止我，我要看清楚托納的表現，我把視線盡量放在托納的臉上。
托納低垂著頭，好像沒聽到我的聲音。
“紐曼懷孕了。”我大聲說。托納的頭動了下，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我。他的那雙美麗的眼睛閃動著，喉嚨裏發出絲絲的聲音。
“天界說你是擅自行動，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我看到托納的眼神暗了下去，卻依然閃動。
“紐曼走了，她和丘亞一起走了。丘亞決定在紐曼生下孩子後娶她。”原諒我撒了謊，這裏除了丘亞，我誰都不認識。托納的眼神迸裂，然後死寂。剛才還在用力的雙手耷拉了下來，那一刻，托納似乎已經死了。
我還想再說兩句，雷烏抱著我“閃”了。不過我的目的已經達成，要說的也不過是廢話。
雷烏把我帶回房間，人就消失了。我又陷入了沈思，下一步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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